第766章 玄奧的古陣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洛蘭領外。

　林凡凌空而立，目送一位位好友告辭離去，心中很是感慨。這麼多年過去，無論是自己還是各位好友，都不再真正年輕了。在少年與青年時代，他們可以輕輕鬆鬆地聚在一起，可以是任何理由，也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但如今，卻再也回不去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無論是自己修煉，指點晚輩，還是為所屬勢力效力，都需要耗費極多的時間與心力。

　不過，白池羽和納伯森兩個兄弟還是留在了這裡，打算在林凡與家人聚幾天後，前往斯頓雪域看望老大波倫。

　……

　夜深了。

　雪又下大了。

　父母的小院內，林凡站在雪中，看著屋內還亮著的魔法燈光，心中卻猶豫和遲疑起來。這麼多年過去，再加上母親的去世，他竟然有些害怕單獨見到父親，與父親談心。

　「吱呀~」

　房門打開，林岳的影子投在林凡面前，屋內的燈光也耀亮了他的臉。

　「小凡？」林岳也沒有想到院裡有人，看清是林凡後，忙道，「怎麼站在這兒？有事進來說。」

　「嗯。」林凡點頭，用鬥氣衝散身上的落雪，這才邁步走向屋內。

　林岳見狀，也轉身回到屋內。

　看著父親的背影，林凡忽然發現，父親已經沒小時候看到的那般高大魁梧。不知是因為歲月的洗禮，還是經歷了母親去世的打擊，他的背也沒有以前那般筆挺了。

　曾經的孩子長大了，孩子的父母自然也老了。

　時間長河無聲無息，卻又一直向前流淌，身處這條大河內的生靈，誰都無法逃掉。

　……

　進入屋內，林岳隨意坐下，影子自然投在牆壁的烏木劍上。林凡也坐在八天前林雲坐過的椅子上，眼睛不由得看向裡面的床鋪，如今那裡空無一人。

　目光掃過，屋內一切盡收眼底，特別是牆壁上那柄烏木劍，竟然令他升起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認出來了？」林岳笑道，「那是你小時候用過的。」

　「我？」林凡心中一動。

　小時候，他從六歲開始，就跟著村裡的少年們晨練，當時父親林岳就是教官，也是他立志要成為的強大劍士。林凡沒想到，當時自己使用過的烏木重劍，父親都還一直保留著。

　回想起當時訓練的場景，他心中有些溫馨，也有些酸澀，卻也稍微放鬆下來。

　林凡最擔心的就是父親的怪罪，就算如今是聖域，他對於父親也是發自內心的敬重，不想讓父親失望。而顯然，林岳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他知道兒子回來那麼遲，定是因為不可控的原因，而非出自本意。

　「說吧，這大深夜的跑來做什麼？」林岳倒了兩杯酒，放下酒壺道。

　「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說說話。」林凡說著，翻手取出一個玉盒，道，「父親，這是我這次出去找到的果子，你嘗嘗。」

　「哦？果子？」林岳也沒在意，隨手接過。

　直到打開玉盒，感應到那溢散出來的磅礡生機，他才瞪大了眼，呆在了那裡。

　「這果子不一般啊？」林岳看向林凡，僅僅是聞一口溢散的氣息，他都感覺全身輕鬆，疲憊全消，彷彿瞬間年輕了十幾歲。

　「這叫生元果，普通人吃了可以增加壽命，也能增加突破到聖域的幾率。」林凡說道，心中又泛起隱隱的痛楚，「可惜，我遲了一天，不然母親也不會……」

　看著那玉盒中的生元果，林岳也有些黯然神傷，但隨即便收斂心神，問道：「這果子可以增加壽命，我連聽都沒聽說過，一定很珍貴吧？」

　「對於凡人來說效果最好，對於聖域來說，也只能救命罷了。」林凡道。

　他說的輕鬆，但卻掩蓋不了，這是可以救命的寶物！

　「你經常在外闖蕩，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林岳合上盒子，又推向林凡，沒有一絲的猶豫。

　「我這還有。」林凡說著，忙取出兩個盒子，將兩個盒子都打開，「你看。」

　「好吧。」林岳點了點頭，歎息一聲，並沒有多想。

　其實，林凡也只有這三枚罷了，只是為了讓父親放心，他才都取出來讓父親看到，證明自己有「很多」。

　「如果是母親，或許我就騙不過了吧……」林凡不由得心道。

　記憶中，母親雖然只是普通人，但心思比父親這個狂戰士可要細膩的多。

　……

　天空之海中心，隔離空間內。

　這裡的時間流速已經被白河真神改變，外界過去一天，這裡便是一年的時間。維持三百六十倍的時間加速，對於白河真神來說，來自宇宙本源的負擔，剛好達到他自身承受的平衡點，並不會對他修煉感悟產生影響。

　五位真神意志神識交融，共同參悟那張神秘的古陣圖。

　在這種狀態下，他們無論誰感悟到什麼，都能在第一時間反饋給其他真神。這樣一來，相當於每個人的參悟速度都提升了四倍，再加上各種領悟之間相互啟發，速度只會更快。

　只是，來自神域禁地太初星河的神秘之物，就算是主神都會在意，他們這些真神參悟起來，自然也有很大的難度。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有著很大的信心，畢竟五位真神共同參悟一張古陣圖，這種盛況還是很少見到的。但這麼長時間過去，他們越是參悟，也越是發現這古陣圖的神秘浩瀚。

　有道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他們每參悟一部分，這一部分又會衍生出無窮的變化，他們繼續參悟其他變化，但那些變化依然可以再次衍生出來其他變化，以至無窮無盡。而且，若是從某個變化反推回來，也依然可以推演出包括前一推演在內的無數變化！

　這整個古陣圖，就彷彿由一個浩瀚無垠的宇宙時空構建的迷宮，每一條迷宮通道，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一切方向，都存在著無數其他的通道，最終形成一張繁雜無盡的宇宙之網。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主神面對這張古陣圖，恐怕很長時間內也都是束手無策。

　「根據古陣圖的名字推測，它應該包含三個部分或層次的奧妙。」白河真神道，「分別是時空、陰陽、生滅。」

　天火等真神聞言，都不由得露出苦笑，到現在為止，他們連看似最淺顯的時空部分，都還沒有絲毫頭緒。這對於他們來說，比沒有爭奪到生命之水，還要令人挫敗。

　「諸位別急。」大魔法師瑪爾微笑，平和道，「這古陣圖越是難以參悟，也越說明它玄妙莫測，只要我們能參悟出一星半點，都有可能更近一步。」

　「大魔法師所言極是。」紫虛真神聞言，微微點頭說道。

　「那就繼續開始吧。」天火真神道，「我還就不信了！」

　大魔法師瑪爾微微一笑，溫和的目光似乎透過空間，看向下方的阿拉德大陸。

　「或許，那小傢伙能提供一些幫助。」他的目光落在一道人影身上。

　……

　異次元世界，混沌虛空。

　此刻，其他四位真神的意志神識，全都凝聚在混沌之神奧茲瑪身上。

　如今，他的一句話，將關係到主神生滅，神界未來。在這之前，哪怕他是特殊的真神，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如此關鍵的抉擇會落在自己身上。

　「吾有一疑問，還請兩位實言相告。」奧茲瑪傳出波動，道，「永生之水如今在何方？」

　時空之神梅米特與智慧之神尼梅爾聞言，都沉默了。

　「應該還在神界內。」時空之神梅米特道。

　「應該？」混沌之神奧茲瑪忙道，「也就是說，兩位現在也不知道？」

　「如果卡恩願意出手，我等立刻就能得知。」智慧之神尼梅爾說道。

　頓時，四位真神都的意志都落在卡恩身上。

　以卡恩掌控命運意志的能力，再借助神界本源，要推演出永生之水的蹤跡，還是很輕鬆的。

　「吾試一次。」命運之神卡恩道。

　「嗡~~」

　冥冥的波動瀰漫開來，溝通整個卡羅索神界，這一刻，整座神界幾乎所有已發生、正在發生的事，皆逃不出它的探查，甚至連未來即將發生的事，都能有一個大致範圍的預測。

　「嗯？」他輕咦一聲。

　「如何？」混沌之神奧茲瑪問道。

　「它麾下的一個上位神，帶走了一個玉瓶……是永生之水無疑。」

　「他在何處？」死亡之神赫爾德問道。

　「神界沒有他的蹤跡。」命運之神卡恩道。

　這樣一來，便有三個可能：

　一，他離開了神界。

　二，誰遮掩了因果。

　三，他隕落了，永生之水也被使用或離開神界了。

　「既然如此……」混沌之神微微鬆了口氣，做出了決定，「待找到永生之水，再來商議吧。」

　……

　領主府內。

　林凡與父親兩人一直聊到凌晨，外面的天色微亮，才停了下來。

　「你回來這麼久一直在忙碌，也去休息吧。」林岳說道，「我等下還得去校場看看，指點那些小傢伙晨練。」

　「嗯。」林凡點頭，並沒有囑咐父親別再管那些，在他看來，父親心中有些寄托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