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北海之上

　直到這一刻，所有人才鬆了口氣，這個祭典足足花費了近兩個小時，如今已經深夜了。

　待所有林家子弟離去後，整個宗祠只剩下五十多位聖域。

　「彭~」

　大門關上，外界的風聲瞬間小了很多。

　宗祠內，兩邊的魔法燈光散發著柔和的光暈，照亮正上方的牌位，令這裡的氣氛格外莊嚴。

　「各位。」史宮目光掃過所有聖域，道，「準備祭拜祖神。」

　這一刻，林凡只感覺周圍氣氛一滯，整個宗祠都似乎凝固。

　在所有聖域的注視下，那史宮穿過眾人，走到門口，揮手取出一張石桌，又擺放好豐盛的祭品。

　最終，他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青色的石碑，立在了石桌上。

　林凡仔細看去，那石碑上不知什麼材質，分明是個實體，卻又似乎有些縹緲；分明是完整無缺，卻又繚繞著凌亂殘破的神韻。

　不過，就算那神韻很亂，卻依然散發著淡淡的威壓，就彷彿一位真正神靈的氣息。

　石碑上刻有六個大字：林道之之命碑。

　「林道之？」林凡心中一動，「難道是祖神的名字？」

　「可是，楚山老祖不是說祖神隕落了麼？」

　「是隕落了。」殿靈的聲音傳來，「這個石碑已經碎裂，現在用特殊方法黏合了起來。」

　「黏合？」林凡一愣，心思一轉便明白了，「祖神隕落，這個消息林家根本不敢讓別人知道！」

　……

　看向那青色石碑，林凡目光深邃，自然聯想到了林楚山說過的話。

　「別來神域太初？」他默默思索著，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殿靈，在神域有沒有與『太初』有關的東西？」

　「太初？」殿靈的聲音有著一絲波動，道，「太初星河。」

　「太初星河？」林凡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太初古卷》……太初星河……有沒有什麼關係？」

　「太初星河來歷神秘，已經存在了無盡歲月，卻也潛伏著無窮的危機。」

　「曾經進入太初星河的神靈，全都從神域消失了，從來沒有誰能回歸神域。」殿靈冰冷道，「那個地方，連主人都只敢在邊緣轉轉，根本不敢深入。」

　「有那麼危險？」林凡心中一跳。

　「這麼說吧。」殿靈道，「曾經有一位主神進入其中，百萬年歲月也沒能出來，直到他的神界崩潰，所有神靈才知道他隕落了……」

　這一刻，林凡只感覺心中直冒寒氣，連主神那般偉大恐怖的存在，竟然也會隕落？

　「太初星河……」他將這個地方深深記在了腦海！

　……

　「跪拜！」史宮的聲音低沉有力。

　頓時，五十多位聖域盡皆跪拜在地，深深俯下了身體。

　這一次跪拜的時間很長，但也只是跪拜了一次，所有人都沉默著，令宗祠的氣氛很是壓抑。

　良久，史宮才道：「禮畢。」

　所有人起身，凝望神碑半晌，史宮才動手將所有東西收起。

　他轉身看向眾人，低沉道：「祖神隕落異域，我等實力低微，根本沒有能力查明真相。」

　「但若有朝一日，我林家誕生一位神靈，還請銘記祖神庇佑之恩，查出真相，為祖神復仇！」

　「我等銘記在心！」所有聖域都低沉道。

　此時，林凡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感覺，既有為神靈感到惋惜，也能感覺到自己與林家聖域之間無形的隔膜。

　他終究不是在這個家族長大，更不用說什麼歸屬感。若不是林楚山為他爭取心靈秘典的修煉資格，林凡都不一定會來這裡。

　「神靈的因果啊……」林凡心中無奈。

　不過，他距離神靈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還遠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

　林凡並沒有參加林家的家宴，而是以修煉為由，直接返回了月光酒館。

　進入庭院，只見院子裡站著一人，黑裙映著滿院白雪，卻更顯得清麗絕倫。

　「維莫婭。」林凡心中一喜，「境界穩固了？」

　「沒有，我只是想出來看看……」維莫婭道。

　「等我一下。」林凡道，轉身出了庭院，吩咐服務員上一桌宵夜，這才返了回來。

　……

　維莫婭的房間內，昏黃的魔法燈光照耀，顯得很是溫馨。窗外的寒風呼嘯，大雪壓折樹枝的聲音隱隱傳來，也更襯出這裡的溫暖。

　林凡與維莫婭相對而坐，一邊吃著美味佳餚，一邊隨意聊著天，靜靜地享受著兩人的小世界，心神也變得格外寧靜。

　比起在林家府邸歡聚一堂，他更喜歡現在的感覺。

　「林凡。」維莫婭似乎沉吟了良久，才看向林凡，道，「待境界穩定下來，我想回家族一趟。」

　「我陪你去。」林凡道。

　維莫婭聞言，臉色微微發紅，眸子中更是充滿羞澀，低聲道：「好。」

　在她看來，兩人的關係也早該告訴自己的家人了。只是想起家族那些頑固的傢伙，維莫婭心中的喜悅就淡了幾分。

　她看向對面的堅毅青年，心中這才漸漸安定下來。

　「無論我要做什麼，只有你能阻止我！」維莫婭默默道，「只有你能！」

　她依稀記得，在十年前，自己似乎說過同樣的話。這句話，無論如今，還是往後餘生，依然不會改變。

　……

　祭典之後，一月初三。

　林凡暫別父母，帶著妹妹林雨前往德洛斯帝國。

　「哥哥。」林雨看向下方漸去漸遠的索喃，眼中有著濃濃的不捨，道，「非要去德洛斯帝國嗎？」

　「對。」林凡拉著林雨的手，道，「在那裡，你能學到更適合的劍術。」

　林雨癟著嘴，小臉上寫滿了不樂意。

　「等你到了高階天空，我就去接你。」林凡臉上有著笑意，道，「若是你能進入劍皇宮，我承諾給你額外的獎勵。」

　「什麼獎勵？」林雨抬頭看向林凡，心中好奇起來。

　「那就看你想要什麼了。」林凡笑道，「別急，等你被劍皇宮選中，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說定了哦！我一定能進入劍皇宮的！」林雨脆聲道。

　林凡面帶笑意，心中卻也有著感慨。自己像妹妹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選擇的餘地，如今送她去更好的皇家劍士學院，竟然還要許以獎勵！

　不過對於這一點，他並沒有什麼不樂意，無論如何，自己一家人的日子總歸是越來越好了，那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呢？

　林雨卻沒有想那麼多，眨巴著眼睛，認認真真地思索起來：「要強大的聖域魔獸夥伴？還是厲害的神器？這是一個問題……」

　……

　送林雨前往皇家劍士學院，是青龍大會後與辛赫說好的。林雨從小修煉，本身天賦也不差，所以很輕鬆便通過了入學測試。

　將妹妹安置下來，林凡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囑咐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又留下了一枚空間戒指，這才離開學院。接著，他又暗中與帷塔倫的幾位聖域打過招呼，這才帶著患得患失的心情離去。

　將妹妹送到這裡，除了想讓她得到更好的指點外，還因為這裡是帷塔倫，在劍皇宮腳下。

　如今大陸看似一片平靜，混亂卻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發。劍皇宮有諸多強大的聖域，傳聞甚至有神靈坐鎮，小雨待在這裡，林凡也能稍微放心。

　……

　穿越灰地沙漠，抵達斯特魯山脈。

　林凡身形一頓，遠遠望向南部蔚藍海的方向。

　在那裡，一個個異次元裂縫早已出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完全貫通異次元空間。到了那一天，就是眾神開始爭奪生命之水的時候了。

　「不知道還得多久……」林凡目光閃爍，既有擔憂，也有期待。

　不過，他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轉了個彎，飛向北海龍域。

　再次來到北海，這裡依然是綿延到視線盡頭的無盡冰層，當初林凡實力大進，就是在這裡斬殺了九頭蛇皇。只是如今，那個陪他一起感悟光之法則的女孩，卻再也不可能邀請他一起完成任務了。

　在北海上空茫然地飛著，四年多前留下的戰鬥痕跡，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空間戒指中還保留著九頭蛇皇的部分材料，林凡都以為當年那一幕只是美好的夢境。

　心中思緒翻飛，不知不覺便臨近了永久凍土。

　頭頂天空一片青蒙，到了前方，卻化成了如墨般的蒼茫昏暗，彷彿一頭壓塌天空的黑暗巨獸。凜冽的寒風襲來，將稀疏的雪花化成了刀片，甚至可以劃破普通人的皮膚。

　「返回吧。」林凡身形一頓，他總感覺永久凍土不是安全的地方。

　就在他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卻忽然心有所感，看向西北方向。在那模糊的雪山背景下，似乎有一片灰暗的影子極速飛來。

　「嗡~」

　隱隱的天地元素波動傳來，到了這裡已經很輕微了，若不是林凡對虛空奧妙有所領悟，都很難察覺到這股波動。

　「戰鬥？」林凡身形一定，便朝著那個西北方向飛去。

　在之前的波動中，他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惡魔的氣息。

　腦海中掠過所有接觸過的惡魔，林凡頓時目光一凝：「難道是它？」

　這一刻，無盡的仇恨與殺意從他身上散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