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貝爾迪絲

　希恩來到後山的時候，林凡在清掃山階。

　林凡幫那位老人清掃山階的事，所有天才種子都知道，但是，希恩還是第一次看著林凡清掃，很認真地看著。

　他不知道林凡是如何領悟意境的，但卻知道，林凡異於常人的行為，也只有這件事了。

　林凡掃的很輕，同時有一種「均勻」的感覺，那掃把揮舞的速度，兩次之間的間隔，幾乎沒有差別。

　希恩一直盯著掃把揮舞的軌跡，恍惚之間，他想起了自己修煉暗系鬥氣時，感應到的那一波又一波湧來的黑暗潮汐。

　「真是巧合嗎？」希恩猛地回過神來，心中猜測著，卻也信了幾分。

　他沒有打擾林凡，一直沉默著遠遠地跟著，直到林凡掃完最後一級山階，又一次站在青石階盡頭。

　林凡轉身，目光沿著山階而下，心中也有著淡淡的領悟，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一絲笑意。只是很快，他的喜悅就頓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希恩。

　希恩一身黑色金邊的尊貴禮服，仰頭看向上方的林凡。

　這一刻，希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忽然有一種去年俯視林凡的感覺，只是這一次，他們換了一個位置。

　希恩微微皺眉，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便先開口了：「林凡學弟，恭喜你領悟意境。」

　說完，他緊緊地盯著林凡，心都提了起來。他想知道林凡的回答，看他是不是真的領悟了。他自信，就算林凡說謊，他也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斷。

　「謝謝希恩學長。」林凡平淡道。

　領悟意境之後，他再次看向希恩，能感覺到他每一絲的表情、狀態甚至情緒波動，那幾乎是一眼看透對方的感覺。直到這時，林凡才發現，自己對希恩的憤怒已經很淡很淡了，去年的事，就像是發生在夢境中一樣。

　恍惚之間，林凡還是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據普凌導師所說，這是剛剛領悟意境還不能收發由心的原因。

　聽到林凡的回答，希恩心中一滯，他已經確認了。一時間，一種深深地失落、怒意、不甘等情緒洶湧而來，恍如潮水，差點將他淹沒。

　希恩忙搖了搖頭，穩定心神，良久才平復下來。

　「林凡學弟。」他再次看向林凡，認真道，「你的悟性比我想像的要好，才一年時間，劍意卻已經與我持平，甚至境界比我還高出一重，若是你踏入中階大地，就一定能擊敗我。」

　林凡點頭，他也有這個自信。

　「這一次，我是來申請畢業的。」希恩道，「帝國皇家劍士學院可比這裡要好得多，修煉上我也不會落下，希望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他認為，就算林凡暫時超過自己，他進入皇家劍士學院後，依然有反超的希望。

　「希恩學長。」林凡想了想，道，「我二哥曾經說過，劍，是殺器，終究不能始終縮在劍鞘裡。」

　「就算是不錯的魔法武器，不經常磨礪，它也會銹、會鈍、會廢。」林凡看向希恩，道，「你一直想著一飛沖天，為什麼不想著一邊飛行，一邊開闢一條前路？」

　希恩一怔。

　「積蓄的力量，總會有用盡的時候。」林凡道，「若是積蓄夠了，那就飛吧。一路向前，披荊斬棘，才能磨礪出真正鋒利的劍！」

　他彷彿在告訴希恩，又彷彿在告誡自己。

　說完，林凡將掃把還給老人，便朝著楓林中而去。

　希恩怔怔地看著林凡的背影消失，雖然感覺林凡說的很有道理，但他還是想堅持自己的想法。

　真正的天才，都極為自信，意志是很難動搖的。若是人云亦云，沒有自己的主見，又如何能選擇自己的道路？

　……

　一頭潔白的大鳥飛在雲層中，那是一頭紫睛白鶴，高階天空飛行魔獸。

　紫睛白鶴的背上，一位身穿白色絲綢長裙的女子卓然而立，靜靜地俯視著下方的山河大地。

　「公國，好幾年沒回來了……」女子的臉上有著回憶，也有著陌生。

　很快，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現在視線中，女子心神一動，控制白鶴飛往南區，在上空盤旋了兩圈，才確認了自家的府邸。

　「小白，下去。」女子道。

　紫睛白鶴輕鳴一聲，朝著女子指出的方向俯衝而下。

　……

　一頭高階天空飛行魔獸俯衝而下，周圍的貴族府邸內，很多人都看到了。

　很快，格魯德伯爵的女兒回來的消息就傳了開去。

　當初，格魯德伯爵的一對兒女進入德洛斯帝國皇家劍士學院，這件事很多貴族都知道。現在聽說那位天才女子回來，一個個都備好禮物，前往拜訪。

　一直到晚上，曼裡斯才送走了那些貴族。

　「哼，貝爾迪絲也是你們能見的？」曼裡斯心中鄙夷。

　他也是貴族，很清楚那些貴族的用意，他們都只是過來打探虛實，想要知道他女兒如今的成就。

　只是雖然沒讓他們見到貝爾迪絲，但曼裡斯還是安排紫睛白鶴留在大院中，很多貴族都看到了。高階天空的魔獸，對普通貴族還是很有威懾力的，他們也能判斷出一些貝爾迪絲的天賦與實力。

　後院。

　一直以來，貝爾迪絲的小院都維護的很整潔，就像她數年前剛離開時的模樣。

　貝爾迪絲從自己的房間出來，漫步在院子裡，這裡有她陌生而又熟悉的記憶。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貝爾迪絲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正好看到進入小院的曼裡斯。

　「父親。」貝爾迪絲微微皺眉，顯然很不喜歡有人來打擾，哪怕這個人是她的父親。

　「哈，貝爾迪絲，得知你要回來的消息，父親真的很開心。」曼裡斯臉上掛著笑，接著話鋒一轉，道，「你修煉如何？」

　「還好。」貝爾迪絲淡淡道，「剛通過流浪武士的試煉。」

　「流浪武士？」曼裡斯眼睛一亮，「我聽說過，那是絲毫不弱於劍魂一脈的流派。」

　如果是這樣的話，十五歲的高階天空流浪武士，就算是公國，也絲毫不敢輕視。

　「父親，我剛回來，有些累了。」貝爾迪絲道，她這是要下逐客令。

　曼裡斯不經意地皺了下眉，如果貝爾迪絲只是他的普通女兒，敢這樣對他說話，他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了。但現在，伯爵府已經沒落，對於好不容易出現的天才，他只能忍著。

　「貝爾迪絲，你弟弟裡克被人殺了，你不想做點什麼嗎？」曼裡斯看向自己的女兒。

　「我知道了。」貝爾迪絲道，「我會去找那個人的。」

　對於裡克的死，她也顯得很平淡，就像是聽說一個陌生人死了一樣。

　曼裡斯深深吸了口氣，將要說出口的話壓制了下去，道：「那你休息吧，改天我再過來看你。」

　說完，曼裡斯轉身離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這個女兒，已經不是以前的貝爾迪絲了，她脫離了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