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掃雪

　這是一位身穿黑色導師長袍的青年男子，他的目光冷厲，掃過兩人，冰冷道：「學院決鬥場之外，禁制戰鬥，你們兩人不知道嗎？」

　「導師，是他先出的手！」維莫婭指著裡克道。

　裡克臉色變了變，劍士學院有王室為後盾，他一個伯爵家族的子弟，根本沒有對抗的資格。

　黑袍導師目光掃過三人，道：「沒人受傷，下不為例，各自離去吧！」

　說完，他冷冷看了裡克一眼，便離開了。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下來。

　「裡克！」林凡看向裡克，道，「去年雪天的約戰，你可還記得？」

　「哦？你還要約戰我？」裡克一愣，緊緊地盯著林凡，心中卻興奮了起來。

　他擔心的是林凡的未來，可不是現在！

　林凡收起純白巨劍，看向裡克，「十二月初八下午，決鬥場見！」

　「維莫婭，走。」雪歌道。

　兩人結伴離開，只留下裡克騎乘著風狼站在那裡。

　他的臉色變了變，最後露出一絲冷笑，道：「我自己是中階大地，又有魔獸夥伴，這一次……」

　上一次請人出手，本以為自己的策劃成功，卻沒想到那兩個蠢貨竟然揍錯了人。

　裡克的大笑聲登時就卡在了喉嚨，笑不出來也嚥不下去。

　那種瞬間從天堂跌落到谷底的感覺，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裡克看向林凡離去的背影，心中殺意瀰漫。

　這個傢伙的進步實在太快了，若是再給他半年時間，他很可能會踏入中階大地，到了那時候，恐怕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了！

　「必須得解決他了！」裡克心道，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自己實力足夠，又有強大的家族為後盾，若是在生死決鬥中殺死林凡，以家族之力，輕鬆就能擺平。

　……

　裡克離去。

　周圍有經過的學員，自然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那個男孩是誰，竟然敢約戰裡克？」

　「不認識。」

　「而且，他才是初階劍士，年齡看上去也就十歲左右吧？」

　「十二月初八，我倒要去決鬥場看看。」

　「這個裡克一直很張揚，這次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

　裡克，在學院中也是名人，藉著伯爵府的名義，他在學院內橫行霸道，絲毫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在學院外，更是手段殘忍，不知道多少人因為得罪過他，牽連了自己親友的性命。

　林凡所在的洛蘭村，也就是因為距離赫頓瑪爾足夠遠，不到迫不得已，裡克不想請強者跑這一趟罷了。

　很多人都對裡克懷恨在心，卻根本不敢對付他，以伯爵府的力量，若是真要查一個人，普通的學員根本跑不掉，所以，他們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

　而這一次，終於有人要出手對付他，很多人興奮的同時，也不由得好奇起來，他們都想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

　早上，劍魂閣。

　「咦？白池羽，林凡呢？」維莫婭沒見到林凡的身影，不由得問道。

　「哈？」白池羽一怔，「他一大早就出了宿舍，沒去找你嗎？」

　「……」維莫婭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或許我知道他在哪裡了。」

　說完，維莫婭便站起身，跑出了劍魂閣。

　「喂喂，你不聽今天的靈魂強化課程了嗎？」白池羽忙叫道。

　但是，維莫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風雪中，根本沒聽到他的聲音。

　白池羽想了想，歎了口氣，也跟著維莫婭跑了出來。

　……

　大雪依然下著。

　後山，老人穿著灰色的棉衣，一如往常，緩緩地清掃著石階上的雪。

　沙~

　沙~

　平緩的清掃聲淹沒在風雪中，每天聽著這樣的聲音，很多人都會下意識地忽略。

　此刻，林凡正站在山腰的涼亭中，靜靜地看著老人。

　天地昏暗，大雪紛紛，清掃聲夾雜在呼嘯的寒風中，隱隱可聞。

　咯吱~

　咯吱~

　看似輕如鴻毛的雪，壓在濃密的樹枝上，偶爾便能聽到樹枝折斷的聲音。

　偶爾有人路過老人的身邊，迅速地讓過老人，又消失在風雪中。

　「天地之勢……融入……」林凡心道。

　他看著老人，想了想，便朝著老人走了過去。

　老人是一邊上山，一邊清掃，每次揮舞掃把，都能清掃一級石階上的積雪。

　他身後的石階上，又不斷有積雪落下，不一會兒又覆上了薄薄的一層。

　「老爺爺。」林凡站在老人的前方數米外，行了個劍士禮節，聲音清澈，「我可以幫你掃雪嗎？」

　老人抬頭，斑駁稀疏的頭髮在寒風中顫抖。他鼻樑高挺，臉龐枯瘦昏暗，那雙渾濁的雙眼看向林凡，手中的動作也微微停頓。

　清掃聲消失，有那麼一瞬間，林凡忽然就感覺，這片天地間少了一樣東西，令他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就彷彿一幅精美的畫卷，忽然缺失了中間的一塊，那種難受的感覺，令沉浸其中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彆扭，想要補全這一部分。

　「你，為什麼要幫我掃雪？」老人聲音嘶啞，緩慢道。

　「我想體驗一下融入這雪中的感覺。」林凡道。

　「融入雪中？」老人看著林凡，咧嘴笑了，他滿臉皺紋，嘴裡的牙齒也缺失了好幾顆，「我可以讓你幫我，但是，我的工錢可不會給你，你可願意？」

　「沒問題！」林凡眼睛一亮。

　「給。」老人笑著搖了搖頭，卻還是把掃把給了林凡。

　林凡接過掃把，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想一想，他又有些納悶，自己竟然對掃雪抱有期待？

　在洛蘭村的時候，林凡也在院子裡掃過雪，當時的感覺是很枯燥，還不如練劍來的舒服。但是，從這位老爺爺平凡的掃雪中，他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甚至因此完全領悟人劍合一。

　沙~

　沙沙~

　林凡接著老人的之前的地方開始清掃起來。

　他是初階劍士，肉身力量足有五六千斤，一柄只有數斤重的掃把，在他手中就像鴻毛一樣輕。就算加上石階上的積雪，也頂多有十幾斤的重量，林凡清掃起來還是很輕鬆的。

　甚至，因為不斷領悟光系鬥氣，他的速度也要快得多，不一會兒，林凡便掃了很長一截石階。

　「不對……」林凡不由得皺眉。

　他清掃的速度是很快，甚至清掃的也很乾淨，但他自己卻並沒有那種融入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他看傳記小說的時候，那時候，他很容易代入強者的經歷之中，為他擔憂，為他憤怒。但是，當自己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卻根本不是那種感覺了，他只想自己要成為強者，而不是想著經歷故事中的東西。

　通俗地講，就是他可以融入別人的故事，但在自己的故事中，他卻感覺一片朦朧，不知所措。

　……

　「維莫婭，四弟到底會去哪裡？」白池羽道。

　「山腰處有個涼亭，他可能會在那裡看老爺爺掃雪。」維莫婭道。

　很快，兩人便順著石階朝山腰處走去，透過模糊的風雪，兩人一眼便看到涼亭中那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