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的……剛到

路辰收起木牌，眉頭微皺了下，隨後轉身朝隔壁走去，還未走近，林今夕已經打開房門迎了出來。

「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路辰問道。

林今夕點了點頭。

「這位二小姐很難伺候？」路辰皺眉問道。

林今夕又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二小姐身邊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有隨從敢去伺候左右。以前不管是老的少的，還是男的女的，但凡是去伺候二小姐的隨從，最後都忍受不了二小姐的諸般刁難，主動去領取林家家法處置。他們寧願接受家法處置，也不願伺候二小姐左右。」

此言一出，路辰心頭暗想，江宏等人果然沒安好心，隨後看向林今夕，詢問道：「伺候這位二小姐，有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

林今夕微想了一下，低聲說道：「你千萬別在二小姐面前提起一個人的名字。」

「誰？」

「杜騰！」

聞言，路辰默默將這個名字記在心底，拿著木牌就要去西院。林今夕見狀，連忙問道：「你去哪？」

「當然是去西院會一會這位二小姐。」路辰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個時候二小姐一定已經不在西院廂房中，你就算去了西院也找不到她，直接去北院演武場吧，肯定可以在演武場上見到二小姐的。」林今夕語氣篤定，最後又叮囑一句道：「若是二小姐正在修煉，你可別主動跑上去打擾她。」

路辰摸了摸胸口，驀地想起他第一天和林今夕去演武場清掃打理石樁區域時遭遇的一番情形，向林今夕微微點了點頭。

大步流星走出雜役院，路辰徑直趕往演武場。不多時，一個身穿灰白相間衣衫的少年來到林家演武場。此時正是黎明時段，天色將亮未亮，諸天星辰退下，朝陽未跳出地平線，眼前黑濛濛一片。

路辰踏進演武場後，沒有橫衝直撞四處尋人，也沒有大聲叫喊。而是側耳傾聽，捕捉四周的聲音。修煉饕餮吞天經，覺醒第一顆肉身微粒之後，自己的肉身不僅僅只有力量上得到提升，目力、聽力……等等相比以前，皆有大幅提升。

片刻之後，路辰眉頭微挑，演武場中除了一陣陣清冷的晨風之外，石樁區域方向果然有一陣陣腳步連番踏動的聲音隱約傳來。聽聲音足以判斷出是一個女子的腳步聲，雖沒有見到正主，心下已經確定十之八九。腳步還未邁出，心中已暗暗升起一絲戒備，那日的情形可不想再親身體會一遍。

路辰弓著步子，雖然走的不慢，但腳下卻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人如同飄出去的一般。雖然四周黑濛濛一片，自己卻能看清三丈之內的事物。又走一會，來到石樁區域三丈處，目光看去，林林總總的石樁上果然有一個長著瓜子臉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的少女，在騰挪跳躍、跌宕閃避。

見到在石樁上做出一連串稀奇古怪動作的少女的身影，路辰一時間竟是看得出神，倒不是因為少女的身姿有多麼美麗動人、攝人心魄，而是他被少女不斷變幻出的飄動身法吸引住了心神。路辰只覺得這套身法十分精妙，若是當日自己能有這套身法傍身，面對許鱗時就不用在人群中竄來竄去。看著不覺得過癮，腳下也跟著模仿演示起來。

一經演練，路辰立馬發覺到自己的不足之處。自己的動作僵硬滯塞，很多姿勢根本做不到位，不如林秋雪來的那般流暢嚴謹。路辰暗歎一聲，林家本族弟子，從很小時候便開始接觸修煉事宜，修武根基實非此刻的自己能比。轉念一想，自己既已意識到不足之處，更應當加倍努力才是。

此刻東方天際現出一抹魚肚白，晨風止息。這一聲輕歎雖然很是輕微，但演武場上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再無旁人，歎息聲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林秋雪的耳畔。

林秋雪倏然收功，猶如一隻驕傲的孔雀站立一根碗口粗的石樁頂部，尋聲望來，待看清歎息之人是誰之後，柳眉一陣挑動，沉聲呵斥道：「你一個小小雜役不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竟敢來演武場偷學林家身法！」

說話間，林秋雪飛身而下，手掌高高的揚起就要掌摑路辰。

果然是個刁蠻的女人！「雜役弟子路辰，奉命前來侍奉二小姐，請二小姐示下。」林秋雪一巴掌就要掌摑下來，路辰卻是眼疾手快，攥著隨從木牌，伸出手臂將隨從木牌直直的送到林秋雪面門前三寸處，好讓對方看個清楚。此番出手也在有意無意間格擋住林秋雪將要掌摑下來的手掌，此刻即便林秋雪這一巴掌扇下來，也只能打在路辰的手臂上，而不會打在他的臉上。

哼！林秋雪放下手臂，看也不看一眼隨從木牌，一臉戲謔的看向路辰，道：「呵呵。原來你就是江執事口中說的那個主動要求來伺候本小姐的小雜役啊。」

言下之意，林秋雪已經發現其中有古怪之處，但卻是一點也沒有要怪罪雜役院江執事的意思。

江宏這個王八蛋！路辰收回隨從木牌，心中咒罵不已，嘴上卻似抹了一層蜂蜜，道：「二小姐天資聰慧，貌美如花，宅心仁厚，能來侍奉二小姐，是小的的福分。只可惜小的生性愚鈍，笨手笨腳，恐讓二小姐失望透頂。二小姐只需輕輕搖一搖頭，小的這便回雜役院執事房去向江執事覆命去。」

「既然人都已經來了，就先湊合著用吧。不用擔心，我會好好*你的。」林秋雪笑著說道，只是笑容裡卻帶著一絲淡淡冷意。

「小的遵命。」路辰道。

林秋雪轉身走出三步，遽然間又轉過身來，一步踏到路辰面前，目光逼視後者，聲色俱厲的喝道：「你剛才偷學了林家的落英身法？」

這一變化說則緩慢，實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林秋雪目光如電，若是心智不堅之人聞言便會潛意識的點頭答應。路辰眼簾低垂，對林秋雪的一番變化視若無睹，緩緩說道：「回稟二小姐，小的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林家落英身法。」

林秋雪見路辰沒有中招，微微冷哼一聲，隨後目光一轉，問道：「你什麼時候到的？」

這一問……竟隱藏三個陷阱，若是說早已到，林秋雪必會將偷學林家落英身法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若是說剛剛到，林秋雪又會給他冠上一個失職的罪名。若是沉默不答，那就要任憑林秋雪編排罪名。一念及此，路辰眉頭微皺了一下，卻也不能不做回答，低聲說道：「小的……剛到。」

林秋雪俏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笑容裡卻帶著一絲淡淡冷意，目光看向路辰，慢條斯理的說道：「本小姐賞罰分明，你第一天來侍奉我就失職，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呢？若是處罰輕了，等於是變相助長你的懶惰。若是處罰重了，你心中定是要怨恨於我。」

這一番話，自是印證了路辰心底的想法。這妞既要做*，又要立貞潔牌坊，路辰心中咒罵一聲，嘴上卻道：「二小姐賞罰分明，實令小的敬佩。小的來遲在先，甘願領罰，心中對二小姐絕不敢有半點怨恨。」

「你這麼懂事明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罰你了。小小懲罰一下，繞著演武場的內牆跑一百圈，快去吧。」這話說完，林秋雪咯咯一笑。

「遵命。」路辰沉聲道。

說完，路辰向演武場的內牆走去，隨後跑動開來。演武場面積開闊，一百圈跑下來，就算是一匹腳力見長的馬兒也要累的夠嗆，更何況是以人的腳力去跑。不過這是懲罰，就算最後跑不下來，走也要走完一百圈。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亮起，演武場上陸陸續續走進來許多準備修煉的林家弟子，其中有林家本族弟子，也有林家外姓弟子，不過他們皆是西院弟子，今日並沒有東院弟子前來演武場修煉。

演武場上發生的這一幕，落入很多人眼中。林秋雪身邊已經有一年多時間沒有隨從，這一幕倒是十分罕見，頓時引來一片熱議。路辰只是一個雜役弟子，眾人議論起來更是毫無避諱，繞著演武場的內牆跑圈，一陣陣議論聲傳入他的耳中。

「你們猜一猜，這小子能在二小姐身邊堅持幾個月？」

「三個月頂天了。」

「呵呵~~~猜這個有什麼意思！咱們倒不如猜這小子能繞著演武場的內牆跑下來幾圈，豈不是更有意思一些？」

「言之有理。」

這話說完，只見諸多弟子中，一個相貌儒雅的白衫少年眼珠子轉了轉，隨後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身著灰白相間衣衫正在跑圈的少年。

片刻之後，白衫少年摸了摸自己沒有鬍鬚的下巴，眼中精芒閃爍，似乎在做一個十分重大的決定。忽然只見白衫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越眾而出，扯著嗓子賣力的向四周吆喝道：「來來來，本人坐莊，十圈一倍賠率。十圈，一倍賠率。二十圈，兩倍賠率。三十圈，三倍賠率。……一兩紋金起價，五圈之後，不准再買，快快快，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啦。」

「是林家本族弟子林殊，這傢伙又開始設賭了。」

「嘿嘿，我們過去瞧一瞧。等這小子跑到第五圈的時候，我們再買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