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山不容二虎

修煉中斷掉來，便無須老僧入定似得盤坐在木床上，路辰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直想的口乾舌燥。

舌尖在嘴唇上呲溜一圈，路辰端起桌上一杯粗茶昂頭一飲而盡。

涼茶沁入心脾，倏然間，路辰如同中了一道定身符，喝茶的姿勢紋絲不動，只是一雙眼眸充滿了意外驚喜。剛剛的瞬間猶如福至心靈，自己似乎抓住了一點虛無縹緲卻又非常有價值的線索和想法。

「究竟是不是，試一試不就知道了。」路辰激動道。

連忙放下手中茶盞，閃身回到木床上盤膝坐定，一坐下來就開始修煉九龍箴言的第一部分火之箴言。

很快，一股強大的運轉吸力產生，路辰駕馭這股運轉吸力衝進荒石中找尋。和之前的情形完全相同，運轉吸力剛一衝進荒石內部，莫名的力量就開始不斷吞噬運轉吸力，時間飛快流逝。

「哈哈，還真的是這樣……一絲瑕疵也沒有，完全純淨的龍氣！」某一刻，路辰心中忍不住大笑起來。

得意之時，路辰也沒有忘記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龍氣歸來！」路辰暗喝一聲，荒石中所剩無幾的功法吸力瘋狂運轉起來，化成一把鋒利匕首，切割純淨龍氣。只是讓路辰沒有料到的是，龍氣狂猛霸道，功法吸力切在上面，如同是用一根繡花針切割一塊牛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切下一縷純淨龍氣，這一縷純淨龍氣瘦的可憐，比一根頭髮絲胖不了多少。

運轉吸力每一刻都在瘋狂流逝，若再耽擱下去，怕是連這一縷龍氣都帶不出去，路辰凝望荒石中一團龐大無比的純淨龍氣歎了一口氣。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心慌摸不了熱屁股。搖了搖頭，路辰心中釋然下來。

運轉吸力裹著一縷純淨龍氣脫離荒石來到丹田中，只是路辰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和屬於古玲瓏的龍氣不同，荒石中的純淨龍氣如同一張白紙，進入丹田後自然而然的沾染上路辰的氣息，其中留下只屬於路辰的抹不去的烙印。

純淨龍氣屬於路辰，先天靈根也屬於路辰，只可惜丹田中央位置只有一個，先天靈根已經佔據荒石頂上位置，純淨龍氣毫不含糊後來居上，先天靈根彷彿有靈性一般，不甘居於人下，和純淨龍氣爭鬥起來。

純淨龍氣雖然霸道狂猛，但苦於只有一絲，勢單而力薄，想要徹底壓制先天靈根，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先天靈根雖未經打磨，但憑借生於斯長於斯的天時地利，倒也和半道殺出的龍氣鬥得不相上下難解難分。

一山不容二虎也不過如此，純淨龍氣和先天靈根爭奪正主之位，卻是苦了路辰。丹田內風雲湧動，宛如一場風暴降臨肆虐，路辰只覺得肉身如要四分五裂，繼續鬧騰下去，自己的丹田非要爆炸不可。

純淨龍氣和先天靈根還真是出了一道難題，被夾在兩者中間的路辰揉了揉額頭，心中別提有多鬱悶。純淨龍氣和先天靈根就像自己的兩個女人，對路辰而言，當真是手心手背皆是肉，一碗水要往平處端。偏幫哪一個，另一個都不會消停下來，自己也會落個裡外不是人的下場。

就在苦思冥想之際，肉身裂開似得的痛苦遽然間消失殆盡，路辰還沒反應過來，微有些茫然，自言自語道：「怎麼回事？」

連忙內視丹田，映入眼簾的一幕令路辰暗暗鬆了一口氣。純淨龍氣和先天靈根都還安然無恙，兩者像是從一對爭風吃醋的敵人，忽然變成一對閨中密友，圍繞著荒石，雙子星般緩緩旋轉。

雖然虛驚一場，路辰卻著實嚇得不輕，抬眼看了下窗外，夜，更深。之前聚精會神修煉還不怎麼覺得如何睏倦，此刻心神放鬆下來，睏倦如同一股洶湧的潮水將路辰淹沒掉來，身子歪倒在木床上，路辰沉沉睡去……

黎明，夜色未褪，一陣低沉的敲門聲將路辰叫醒。

路辰睜開惺忪睡眼，摸了摸身上衣著，方才藉著透窗而來的微光下了木床。一聲吱響將門拉開，映入眼簾是一個俏臉微有些蒼白，還帶著一絲菜黃色的少女，正是住在隔壁的林今夕。

路辰昨晚修煉到深夜，此時還沒有睡飽，抬手間打了一個呵欠，吸了吸鼻子，看向林今夕道：「林姑娘，真早啊。」

看到路辰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林今夕偷偷地抿嘴微笑，美眸微亮了一下，像是要給路辰提神。過了片刻，林今夕方才俏臉認真無比的說道：「路辰，對於我們而言，現在一點也不早了。」

說話時，林今夕指了指自己身上灰白相間的衣衫，叮囑道：「林家雜役要是被抓到偷懶的話，處罰可不輕呢。」

如同用一盆冷水洗了把臉，路辰猛然清醒過來，真是睡迷糊了，這裡已經不再是仙靈小鎮上的路家醫館，而是清河城的林家。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林家的一個名小雜役。一名小雜役，還真沒有睡懶覺的資格。

「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將雜役弟子這個名頭去掉。」路辰想到丹田中的純淨龍氣和淡金色先天靈根，心中充滿自信。

「給。這是你今天的雜役任務牌，說來巧的很呢，今天我們倆的雜役任務剛好一樣，我帶你一起吧。」林今夕不知道路辰心中的遠大抱負，探手遞過來一個桃木牌，另一隻手微揚了揚，路辰掃了一眼，果然就見兩個桃木牌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接過雜役任務木牌，路辰腦海中閃過一道身影，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巧合。不過管它是一場巧合，還是別人別有用心的安排，反正自己對清河城林家不甚熟悉，林今夕帶領著自己做事，倒也不用擔心會出什麼差錯。

「稍等。」不等林今夕做出回應，路辰便拿著雜役任務木牌退回房中，掩上房門，隨即房中傳來一陣雞飛狗跳般的響動。

過了片刻，一聲吱響，房門再度打開，路辰身著一件灰白相間衣襟平整的雜役弟子衣衫踏步而出。

「我們走吧。」路辰道。

林今夕詫異了下路辰的速度，微微點頭，領步在先。

離開雜役院之前，兩人先是各自領取了一把竹掃帚，隨後前往林家演武場，今天的雜役任務是負責打掃演武場的石樁區域。

一路走來，路辰見到不少忙碌身影，花圃旁邊有人忙著澆花除草，走廊過道上有人忙著掃地除塵，挑水和擔柴的人腳步匆匆……他們無一例外皆是身穿灰白相間的衣衫，不用多問這些忙碌身影和自己一樣，都是林家雜役弟子。

見到別人忙的熱火朝天，路辰看一眼身旁的林今夕，心中頓時生出一抹感激來。要不是林今夕主動前來敲門喊自己起床，今天鐵定是要耽誤正事，到時候自己落到江宏手裡，江宏免不了要借題發揮。

「前面就是石樁區域，天亮之前我們兩個將石樁區域打掃乾淨就可以了。」林今夕指向前方，轉身對路辰說道。

路辰凝視前方，眉頭微皺了下，隨後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一眼，詫異說道：「林姑娘，好像已經有人在幫我們打掃石樁區域了。」

「不會的，石樁區域是我們的雜役任務。」林今夕此刻還沒注意到石樁區域的動靜，篤定說道。

路辰想了想覺得也是，大家同為雜役弟子，自己的活都未必忙得過來，哪還有閒力氣和閒心思去幫別人幹活。不過自己也沒有看錯，石樁區域中的確有一道身影在忙活，只是細弱微光下看不清楚對方在忙活什麼罷了。

「走近點看一看吧。」路辰心中說道，一隻手擰著竹掃帚當先朝著黑影走了過去，想看一看究竟哪位好心人。

「路辰，快停下來！」後方的林今夕忽然想到了什麼，一邊追出去，一邊急忙喊道。

自己就是來打掃石樁區域的，怎麼反而要停下來，路辰微有些不解，但也沒有深想，腳步依舊不停的朝著石樁區域走去。

恰在此時，眼前黑影一閃，路辰的心狂跳起來，後背汗毛根根倒豎，隨即便感覺有一道尖銳的勁風朝自己胸口處襲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嬌叱。

「滾。」

話音剛落，只聽蓬的一聲，路辰覺得似有一堵牆撞上了自己，連人帶著手中的竹掃把倒飛出去，重重地落在演武場的青石磚上。

「我……」

路辰胸口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悶痛蔓延開來如同窒息難受至極，心中更是憋悶無比，忍不住想要爆出粗口。只是來這掃個地而已，誰能想到會有這麼一出迎接自己，簡直是要人老命。直到此刻，路辰方才明白林今夕剛剛為何要喊停自己，可惜自己沒有放在心上。

「二小姐，對不起……路辰是昨天才進入林府的新雜役，是我忘了告訴他，他還不知道林家演武場的規矩，請二小姐不要責罰於他。」竹掃帚丟到一邊，林今夕連忙跑上前來，一邊探手攙扶躺在地上的路辰，一邊朝著走來的曼妙倩影躬身道歉連連。

路辰目光看去，就見一個長髮少女緩步朝自己和林今夕走來。

少女雖然身著藏青色練功勁裝，但卻掩藏不住嬌好的身段，配上一張雪白而紅潤的瓜子臉，柳眉，杏眼，薄唇，絕對算得上是一位美女。只是此刻，少女的俏臉上如同籠罩一層冰霜，看向路辰的目光裡充滿了不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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