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不……就試試？

「不對，這不是畫，而是波光倒影。」路辰激動起來，他順著石猴的目光看去，在山洞的一處角落裡找到一個水潭。目光看向水潭，光線折射之下，路辰看到了恐怖的一幕，鬼怪正在吞食禹虎三人的血肉。

這水潭定是離開山洞的出路。

「你……站住。」路辰就要跳入水潭中，一道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路辰嚇了一跳，回頭張望：「你還在？」

那聲音顯然是剛才那個少女的聲音，這麼說來，那少女果然是個女鬼？一念至此，路辰渾身發冷，但是……鬼也有體溫嗎？路辰不由回想起方纔的溫軟手感。

「世間凡人難免生老病死，就算你摘下龍血花，再換取到靈丹妙藥，治好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一個凡人若壽命將盡，任何靈丹妙藥都救不回來，我有辦法可以增加你爺爺的壽命，你想不想知道？」

就在路辰準備趕緊逃離這裡的時候，少女一番話又讓他停住了步伐。從小與爺爺相依為命，對路辰來說，爺爺是最重要的人，若能讓爺爺延長壽命，什麼代價路辰都願意付出。

「你會告訴我？」路辰問道，沒有忘記少女方才一副非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架勢，「方纔你不是要殺我嗎？」

山洞中陡然間響起一陣咬牙切齒的聲音……

過了好半晌，少女的聲音才再次傳來：「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

若不是在關鍵時刻，路辰忽然掉下來打斷她的秘法，破了她的真身，又借荒石吸走她的本命龍珠，汲取她的一身龍氣，她又何嘗會落到這步田地。就算將路辰虐殺一百零八遍也無法洩她心中之恨。

只是如今她沒有龍氣供應，就算一直保持游魚精靈狀態，也活不過三個月。少女不敢賭一把，若是路辰離開之後的三個月內沒有人恰巧來到此地，她則必死無疑，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路辰離去。

不過少女一想到要將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一個本該被她千刀萬剮的人類小子身上，她就恨得牙根癢癢。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就在路辰遲疑間，少女再次問道。

「你說！」

「想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有條件的，你需要和我立下一個血魂誓言。」

「血魂誓言？那是什麼？」路辰皺眉。

「是一種古老的契約，契約雙方約定好彼此需要遵守的條約，以血魂立誓，違背者將會血肉消弭，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真的假的？」路辰將信將疑，這種東西聽都沒聽過。

「是真是假，締結契約的時候你自然能感受到，也無需我來多說。」

路辰不禁遲疑起來，這什麼契約他也不瞭解，如今龍血花入手，最好的選擇自然是趕緊去換取救命的靈丹，可少女剛才的話不無道理，爺爺如今年事已高，就算治好這一次，還是有下一次，但是一想到可以增加爺爺的壽命，又暗暗期待和少女立下血魂誓言。

「跟我說說那血魂誓言。」路辰道。

「締結血魂誓言時必須雙方完全自願，若你發現誓言對你有不利之處，只要心中生出一絲疑慮，血魂誓言就無法完成締結。」

「要不……就試試？」路辰開口道。

見他一副警惕的模樣，少女氣不打一處來。這本是臨行前大長老告訴她的下下之策，她根本沒有想到會有用上的一天。

「放鬆心神！」

言畢，一個琉璃泡泡從山洞的一角朝著路辰飄過來。

「記住，不要抵抗。」就在路辰心中緊張之時，少女的聲音再度傳來，路辰聞言身體緩緩放鬆。

片刻之後，琉璃泡泡陡然縮小沒入路辰的眉心，剎那間，路辰生出一種極其奇妙的感覺，說不清楚，但他能感受得到，少女方才說的話沒有半絲虛假，而且若是自己不願意的話，這契約也無法完成。

那契約中的內容也清楚地印入心田，為路辰所知，條約之中沒有半點對他不利的東西，反而若是締結了這契約，對他還有諸多好處。

最後一絲疑慮打消，路辰徹底放開心神，嘗試接納那一股莫名的力量，緊接著，便有一股莫名約束力量融入他靈魂和血肉中。

路辰心頭明瞭，這血魂誓約應該是締結完成了。

一隻巴掌大小，通體呈現出白色的游魚精靈凌空游動到路辰面前，彷彿一條小小的金魚口吐人言：「帶我離開這裡，我們去救你爺爺！」

赫然是那少女的聲音！路辰瞪大眼睛，傻傻地盯著面前的游魚精靈好一會，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魚兒很憤怒。

「跟我有什麼關係。」路辰道。

魚兒擺尾閃到路辰的面門前，怒斥道：「你忽然出現打斷我的秘法不說，還吞下荒石，又利用荒石吸走我的本命龍珠和龍氣，若非如此我怎會落得這步田地！」

原來是這樣！路辰訕訕一笑，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要怎麼救我爺爺？」

「先治好你爺爺的重病，再為他延長壽命。」

「就是還要用龍血花和青霄宗換取靈丹妙藥，對吧？」路辰想了一下說道，魚兒點頭。

「魚兒，我叫路辰，一路向前，遙望星辰，你叫什麼名字？」

「古玲瓏。」魚兒冷冰冰的回答道。

「玲瓏，……」

路辰還未說完，面前魚兒的身上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殺氣，山洞內的溫度再度陡降。

「古玲瓏。」路辰連忙改變口風，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們還是想一想接下來要面對的情況吧。一條可以在空氣中游動的魚兒很扎眼的，等一下我們走出飛龍秘境，外面會有三大宗門的強大武者，你別被他們給抓去當寵物養了。」

「他們敢！」古玲瓏怒道，卻有些色厲內荏。隨即路辰便感到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把你的藥囊打開。」古玲瓏忽然說道。

路辰不知古玲瓏意欲何為，還是依言將繫在腰間的藥囊打開，頓時一股藥香瀰漫山洞。

「我藏進藥囊裡，你不要把藥囊系太緊，至少讓我可以自由進出。」古玲瓏叮囑一句，鑽進其中。

藏在藥囊裡，倒是一個好去處。路辰按照古玲瓏的要求繫好藥囊，沿水路離開山洞。

這地方真是閻王老子做木匠，鬼斧神工。路辰看一眼身後湖泊，不禁感慨一句，隨後他辨認一下方向，掉頭離去。

約莫一個時辰，一個腰間繫著青色藥囊的少年從白霧林中走出。

白霧林外，駐紮三大宗門勢力，一宗一門一谷。其中一宗為青霄宗，一門為赤火門，一谷為七陰谷，他們是青雲郡境內的三個頂尖勢力。

飛龍秘境位於三大宗門勢力的交界處，仙靈小鎮卻屬於青霄宗的管轄地域，所以路辰選擇向青霄宗獻上龍血花，換取靈丹妙藥。

路辰放眼望去，白霧林外的空地上矗立一頂頂帳篷。路辰雖然不認識三大宗門的人，但卻認得三大宗門各自帳篷的顏色。

赤火門，赤色。

七陰谷，黑色。

青霄宗，青色。

路辰迫不及待，直奔青色帳篷群，一路上有不少的議論聲傳入他耳中。

「你們還不知道吧，飛龍秘境的結界徹底消失了！以後都不會再有飛龍秘境一說。凡人或是武者，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穿過白霧林進入其中。幸好這一次我摘得一株龍血花，可以憑此進入赤火門。」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飛龍秘境的結界消失，其中的鬼怪就會跑出來禍害我們這些凡人。」

「杞人憂天，你沒看到？就在不久前，青霄宗、赤火門、七陰谷的長老級人物齊齊出動，帶著各家弟子穿過白霧林長驅直入，一邊採摘龍血花，一邊斬妖除魔。我滴個乖乖！三大宗門的長老級人物一個個氣勢滔天，各家弟子成群結隊器宇軒昂，那陣仗當真叫人羨慕呀！」

「結界一直好好的，怎麼會忽然消失呢？……」

路辰已經踏進青色帳篷群，遠處的議論聲漸漸聽不清晰，他卻是眉頭皺起。路辰不關心飛龍秘境還存不存在，只關心藥囊裡的一株龍血花還值不值得青霄宗給自己一顆靈丹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