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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超能力師事務所 by 譽田哲也

2019-10-26 20:38

他們接着又在泡泡亭坐了約莫一小時,阿晃請增山確認錄影畫面,並讓他戴耳機聆聽那些怪聲。
「再倒回去一下。」
真有意思,增山的着眼點和阿晃他們完全不同,反複觀看阿晃和大島都沒確認的段落。
「剛剛那裏再重播一次。」
「好是好,不過倒帶鍵就在這裏,你自己按。」
增山反複確認的畫面,並非千秋就寢後實際發生鬧鬼時,而是千秋還坐在桌前讀書的時候,大約晚上九點。那個時段,亞澄似乎去洗澡了,不在房間裏;母親在客廳看電視,父親則還沒到家。
「原來如此……」增山喃喃說着,拿下耳機。
「看出甚麼端倪了?」
「嗯,大緻上。」
「果然和文乃小姐一樣?」
「不,兩件事是完全不同的個案。」
騙人的吧,光看錄影畫面能看出甚麼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
增山用鼻子哼氣,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喂喂喂,你已經獨立了,事業做很大,不要老是麻煩前輩。」
「我也想啊,但這案子我真的應付不來……」
「不,你搞錯了,其實你知道答案,而且你剛剛已經自己說出答案。」
知道答案?甚麼意思?
增山繼續說道:「既然都測出DM值了,這個叫千秋的女孩肯定發動了某種力量。想找出答案,一直看力量發動時的畫面是沒用的。你自己也說過了,想知道是甚麼原因造成的,不是嗎?那就去找找看啊,仔細看看超能力發動前的畫面吧。」
超能力發動前嗎?
「以結果來說,這個案子的確不是超能力師能處理的。」
「不是超能力師能處理的?所以是……」
「警察羅。如果不想把事情鬧大,也可以隻和本人及父母商量。這個家庭啊,父母和小孩之間其實問題滿大的。」
阿晃越聽越糊塗了。
「增山哥,你到底在說甚麼?」
「我是說,就算這件事和超能力有關,該解決的終歸是人與人之間的問題,而人們的問題總是大同小異。說起來,每個人都有超能力,只是強弱的不同。你剛不是說了嗎?是物理法則和既定觀念壓抑了超能力,使它失去力量;反過來說,要是能夠暫時無視於物理法則和既定觀念,那段期間說不定就能使用超能力啦。」
無視物理法則和既定觀念?
「好啦,總之你仔細觀看這段影片的九點到九點半,正確來說,是從九點三分開始。我認為這就是答案。」
增山傭懶地「嘿咻」一聲站起來。
「今天感謝你請我這一頓。還有,我已經幫你了喔,下次記得借我DM機。當然是免費的喔。」
增山對老闆說聲「謝謝招待」,走出店門。阿晃隻是靜靜看着增山走回公司的背影。
九點到九點半的三十分鐘之間——那段時間究竟藏着甚麼答案?
回到公司以後,阿晃重新觀看增山指出的時間帶。
上面映着吃完晚餐、洗完澡的千秋坐在書桌前念書的背影。說得正確點,是略偏左斜後方的角度,不過當然看不見她在讀哪門科目。只見她打開一本厚重的題庫,在旁邊的筆記本上書寫,邊玩自動筆邊思考着。有時似乎察覺甚麼,忽然回頭注視後方。那裏是她熟悉的明亮房間。得知後面沒東西,千秋繼續念書。
不過到了增山指出的九點左右,她的注意力開始渙散,時而望着天花闆,時而搔搔頭髮,似乎很睏地趴在桌上,也或許是因為解不開某一題目而煩躁。
眼看時間就要到關鍵的九點三分。
千秋從抽屜拿出某個小包包,顔色看不清楚,不過半圓形的袋口縫着拉鏈,像是小型化妝包。千秋先從裏面拿出眼藥水,滴完左右兩眼,頭往上抬了一會兒。鏡頭沒拍到她的臉,但她不是閉着眼睛,大概就是在眨眼睛。
接着,千秋維持頭向上抬的姿勢,又從化妝包裏拿出甚麼。那個東西很小,可以藏在手掌心,很類似小小的糖果盒。她從裏面倒出顆粒狀的物體,吃進嘴裏,很快地把糖果盒收進包包,再把化妝包收進抽屜。這段期間,她都維持着抬頭的姿勢,感覺已經很習慣了。
她暫時維持這個姿勢,雙手垂在身旁不動,然後又突然坐正,輕喊「加油」,重新打起精神繼續挑燈夜戰,時間為九點二十八分。在那之後,千秋一直專心K書到凌晨雨點才走出房間,刷牙、上完洗手間後,環視房內一圈,很快地關燈睡覺。過了一小時,屋內才開始傳出怪聲。
原來如此,我搞懂事情的真相了。這個案子到底該用甚麼方式解決才好?
阿晃相當煩惱。可以的話,他並不想按照增山所說的,交由警察處理。或許是他太天真了,不過,他還是認為不需要立刻下猛藥。
但他又該怎麼解決才好?想來想去,他還是得直接找委託人亞澄商量一下。
星期三上午,阿晃打電話過去,她表示午休時間方便談話。兩人約在大手町見面,三藤商事總公司對面的工商大樓一樓有間咖啡廳,他們在那裏碰面。
到了十二點半,亞澄穿着黑色套裝現身,氣氛和週末見面時截然不同。
「抱歉,我遲到了。」無論走路方式或低頭緻意時,看起來都很精明幹練。
「不會,我也才剛到。」點了兩杯咖啡後,她便迅速切入正題。
「您發現甚麼了嗎?」阿晃略微加強點頭的力道。
「是的。我直接說結果,您家發生的怪事不是房屋結構的問題,不是鬧鬼……而是某種類似超能力的力量所造成的。」
亞澄皺眉,偏頭納悶。她的意念交雜着不安和疑惑,呈現帶着斑點的深藍色。
「您是說,有人用超能力引起那些現象嗎?」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是誰?某個厭惡我們家的人做的嗎?」
她會這麼想也不奇怪。光聽這些,的確會先聯想到是不是外人刻意騷擾。
這時咖啡端上來了,阿晃等服務生退下後才答道:
「關於這點……我現在還不能說。不過,我有一件事想拜託您,可以讓我和千秋小姐單獨聊聊嗎?」
「啊?」亞澄的頭今次歪向另一邊,「甚麼意思?」
說到一半,她自己就察覺了。
「您該不會想說,千秋是超能力者吧?」
「我無法否認這個可能性。」
她這會兒輕輕搖頭:「騙人的吧?不可能啊,一定是哪裏搞錯了,那孩子不可能有超能力。」
「我了解,所以只是一種假設罷了。先撇開有沒有超能力不談,懇請您幫我製造機會和千秋小姐見面,約在公園、隨便一棟建築物的大廳,或是開放式的咖啡廳都行……總之在公共場所就好。這樣一來,千秋小姐就不會緊張,您也可以在稍遠的地方看我們談話。」
亞澄沉思了一會兒,但午休時間似乎所剩不多,她看向手錶,最後終於點頭答應。
「我明白了……我去問千秋甚麼時候有空,會盡快和您聯絡。」
隔天,亞澄一樣在早上九點來電。
「您方便來我家附近嗎?」
「當然好,幾點過去呢?」
「今天補習班沒課,千秋大概下午五點到家,不過那時候我還不在,所以可以和您約六點半嗎?」
「我都好,您時間上不要緊吧?」
「是的……我會盡快結束工作趕到。」
他們約在藤宮家旁邊的兒童公園見面。
九月十二日星期四,晚間六點半。太陽已完全西沉,但兒童公園旁有座網球場,燈光照亮了公園內,相較之下網球場還比較暗。
藤宮姐妹準時現身:「久等了。呃……我是妹妹千秋。」
阿晃從長椅起身,鞠躬說道:「你好,敝姓河原崎,來自『K'z Psychic Office超能力師事務所』。你的家人最近有來諮詢府上的怪異現象,我想針對這件事和你聊聊,才硬是拜託你姐姐找你出來。不好意思,在百忙中打擾你。」
「是,我聽姐姐說了……我叫藤宮千秋。」
雖然不到擺臭臉,但千秋以一副覺得很煩的樣子點頭緻意。她長得是和亞澄有點像,但整體而言,和亞澄屬於不同類型的女孩子。
眼睛、鼻子、嘴巴這些地方是挺像的,不過五官的平衡感不太一樣,長得還算清秀,但是看到的第一眼不覺得是「美女」。換個說法,她長得比較「有個性」。
「不好意思,要先請亞澄小姐站到一旁。」
「好的,我知道了……千秋,姐先去那邊等你喔。」
亞澄指着公園門口,有冷飲販賣機和長椅的地方。
「好。」
「嗯……那麼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再次向阿晃行禮後,亞澄便退開了。千秋沒看姐姐的背影,從剛才就一直盯着腳邊的地闆。
「我們坐着聊吧?」
「嗯,好。」
兩人在藍色油漆斑剝脫落的木製長椅彎腰坐下。千秋似乎有先回家一趟,雖然穿制服,但是沒帶書包等東西。不知為何,她的意念相當混濁,是深藍色與紅褐色交雜的污濁色彩,這表示她的精神狀態並不好。
阿晃深吸一口氣後,開始娓娓道來:
「正如我剛剛所說的,本公司收到你姐姐的委託,負責調查你家發生的怪事,這件事情你的爸爸和媽媽也知道,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怕影響你的考試。」
千秋頭也沒點,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一公呎的地闆。
「呃,有件事要先和你道歉,因為可能引起你的不快……為了調查真相,我們在你的房間裏裝了監視攝影機。」
儘管千秋仍低着頭,但能感覺到她嚇了一跳,眼神狠狠朝上一瞪。不過,她依然不肯講話。
「當然,我們嘗試錄下這些異狀的目的,是為了讓第三者確認事實。裝了攝影機的不只你的房間,還有亞澄小姐的房間、你父母的房間,以及客廳。然後,我們也確實錄到了那些現象。根據分析的結果,那些現象是由某種超能力所引起的。」
直到這時,千秋才首次抬起頭。
「呃……超能力?」
她是真的感到很驚訝,黏稠的灰色意念直射而來。
「沒錯,而且引起的人就是你。」
灰煙如騰龍般張牙舞爪。
「不可能……你搞錯了,不是我,我沒有超能力。」
「對,你平時的確沒有超能力,因為你的超能力隻會在某種特殊情況下出現,我想你應該心裏有底。」
灰色的龍一陣搖晃,變成紅色、藍色、紫色,最後又變回灰色,快得令人眼花撩亂。千秋陷入某種異常的混亂狀態。
「不……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千秋小姐,我們透過錄影畫面,觀察了你讀書的情形。你的媽媽甚麼也沒發現,但我們察覺了一件事。」
正確來說,發現的人是增山就是了。
「你放在抽屜的小包包,裏面除了眼藥水以外,還放了甚麼呢?」
千秋的意念頓時如沙粒般分崩離析,失去色彩。
「千秋小姐,聽好了……我們不是警察,這不是偵訊,就算因此知道甚麼,我們也不會報警,更不會把談話內容告訴你的父母或姐姐。如果你不想回答,不用勉強沒關係。不過請聽我說……這個星期一的晚上九點,你滴完眼藥水後放入口中的東西,是不是某種違禁藥品?」
沙粒宛如被雨水打濕,顔色漸漸變深。
「依我看,那很像一種叫MDMA的化學合成毒品。晚間九點服用,約半小時至一小時生效,也就是九點半到十點左右,之後藥效可持續四到六個小時……時間上相當吻合。你一直專心讀書到凌晨兩點,集中力不是蓋的。但是藥效一過,你就像電池沒電一樣,立刻上床睡覺……一個小時後,屋內開始發生異狀,正好就是MDMA藥效退去的時間。」
千秋的意念已經淹水了,靛藍色的水面上出現裂痕,噴出小小的棕色水柱,就像在反複不斷地自問自答。
「MDMA的藥效一過,精神會變得渙散;視情況輕重,甚至有可能出現幻覺或失憶等症狀,此外還有許多副作用。你似乎沒有因此失眠,但精神疑似出現某種異常……我想這是很罕見的個案,藥物使你獲得本來沒有的超能力。換句話說,你暫時變得能夠使用超能力。」
意念整體宛如流血一般,逐漸被深濃的黑紫色侵蝕。這是連阿晃都不太想看的精神狀態。
「然而那種能力非常不穩定,是突發性的,而且相當暴力。如果只是把書本掃落、踢踢牆壁、撕破姐姐的衣服,程度還算輕的;嚴重起來,很可能傷害到你的家人。到時受害的不是你的姐姐,就是你的父母。如果你因為超能力失控誤使家人受傷……那算是幸運了;一個不小心,你說不定會殺了他們。」
已經沒有讀取意念的必要。千秋咬牙切齒,淚眼婆娑,輕啟與亞澄形狀相似的朱唇說:
「求求你……不要告訴別人。」她的音量壓得細若蚊鳴,真的只有阿晃能聽見。
阿晃也爽快點頭:「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你能保證……不會告訴我爸媽、警察或是任何人嗎?」
「我答應你。我收到的委託,是查明真相和平息屋內的怪象,不是取締違禁藥品,或是通報警察。所以請你告訴我,那些藥是哪裏來的?」
千秋一時答不出話。等她深吐一口氣後,終於下定決心,慢慢說出實情。
「補習班的學長說……吃了這個就不會想睡……所以大家一起吃吧……不吃的話,功課會落後大家……起初,他只給了三顆……但後來就……」
多麼卑劣的強迫推銷。話說回來,就算服用MDMA能夠提神,那樣的精神狀態也不適合念書啊!這種交易真是太胡來了!
「我的家人……每個都是一流大學畢業的……爸爸和姐姐都在一流公司上班……我卻不像姐姐那麼聰明……也知道自己長得不漂亮……即使這樣,我還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拚命努力;可是,每當我越是努力,就越是了解自己的底限。現在,我還得再提升三個偏差值,才能勉強考上姐姐當年作為低標的學校。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考上一樣程度的大學,他們卻還是不斷叫我『加油』『加油啊』……即使我生氣地哭着大叫『別管我了』『我考不上』,他們還是跟我說『沒問題』『隻差一點點』……我真的被逼到無路可退!」
因為不敵升學壓力,於是服用非法禁藥——和他想得一模一樣,理由也猜對了。然而實際面對當事人,卻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她才好。是該抱抱她的肩膀、輕拍她的背,或是摸摸她的頭呢?安慰人的時候,要說甚麼話比較好?該怎麼做才能不傷害這名少女,把她從泥沼中拉上來呢?
換作增山,這種時候會怎麼做?千秋悔恨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我好害怕……萬一落榜,家人會變得更討厭我……我好想和姐姐一樣,受到爸媽疼愛。」
「放心,他們不會討厭你的。」阿晃下意識地輕擁她的肩膀。
「你怎麼會那麼想?你的爸爸、媽媽和姐姐不可能討厭你,更沒有冷落你。應該說,他們最關心的人就是你啊,而且也把你看得很重要。」
他們的確有點管太多了,也難怪千秋如此痛苦。不過,如果因為這樣就認為家人討厭自己、不愛自己,恐怕太自私了。
千秋哭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你憑甚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是超能力師啊。我或許不會瞬間移動,不會未蔔先知;把東西用超能力移來移去,也似乎沒甚麼大不了。但我了解人心,明白你的父母和姐姐把你看得多重要,而且非常篤定。可以的話,我也想重現給你看。」
千秋把臉哭得又紅又腫,傷心得不得了。
「那就讓我看看啊。你是超能力師不是嗎?既然敢說大話,就拿出證據來!」
阿晃內心直冒冷汗:我怎麼可能辦到。
有甚麼方法可行?阿晃動用所有腦細胞苦思對策。有話想對她說,就用遠距離心電感應;如果想透過媒介留下紀錄,就用心靈照相;如果是從別人身上接收來的訊息,就用代理心靈照相;還是全部混用呢?這樣就能感動她嗎?
我不知道。雖然不知道,但隻能硬着頭皮上了。為了拯救這個孩子:
「好啊,請你握住我的手。」
看樣子只能祈禱上蒼了。握着千秋細瘦的右手,拚命把心中所想的傳達給她吧。父母和亞澄每次想起千秋,心情都呈現美麗的綠色,安詳而充滿喜悅,如同豐沛的森林,洋溢着慈愛。
沒錯,這孩子應該明白才對,明白吸毒的傷害,遠比大學落榜更令家人受傷,而且會在人生當中留下污點。但是,為了逃避眼前的痛苦,有時人們難免誤入歧途。解決方式並非懲罰,也不是更多的忍耐,而是必須學習客觀地面對自我、接納自我——阿晃是這麼認為的。很多人接納了與生俱來的自己,只要能發自內心了解這點,就會發現那些捷徑佈滿了陷阱。
阿晃沒有餘力窺探千秋的心,只是不停在腦中回想藤宮夫婦的慈祥,與亞澄的溫柔,拚命把這些傳達出去。
能夠改變人心的不是超能力,或是任何東西。千秋忐忑不安地握住阿晃的手,加強力道後再慢慢放鬆。
片刻之後,千秋終於從阿晃的掌心抽回右手。
「謝謝你……」
真令人不敢相信,千秋的意念不知何時,變成和家人一樣、代表安詳的綠色。
她羞赧地破涕為笑。
「真的……很謝謝你。」
即便如此,阿晃還是很擔心她。
這麼做真的能讓這孩子得救嗎?如此漂亮的綠色,會不會再次染成黑紫色?說到底,自己哪有救人的本事?這不是次聲波振動,或是在物理上變把戲,自己真的具備能化解人心的力量嗎?
「你真的沒事了?」
糟糕,這種問法隻怕會再度造成她的不安。
不出所料,千秋微微偏頭。
「我不確定自己可以做到哪裏……但是,我不會再借助藥物的力量了。」
「不,」阿晃搖了搖頭,「別再認為自己是孤軍奮戰,你不是一個人,還有家人支持着你,一同為你煩惱未來的出路。要多珍惜、相信家人對你的愛……這是我給你的建議。」
千秋聽了輕輕點頭。
「你說的對……我得再多替家人着想;況且,人生又不是只有考試。」
「沒錯,把眼光放遠一點,看看周遭。」
「嗯……我大概懂你的意思。沒錯,我太自私了,再這樣錯下去,我可能會被警察抓走,到時也會連帶害姐姐的婚事泡湯。」
「咦?」
有那麼一瞬間,阿晃覺得自己的意念變成白色。不對,這只是單純的暫停思考。
「姐姐預定明年春天等我考完試就要結婚,對象是公司的前輩,人高馬大,臉長得像猩猩,不過個性很體貼,我很期待明年多個姐夫呢。」
啊,原來是這樣。但他根本不想知道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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