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黎明之城

　先覺預言，便是那些毫無徵兆，突兀出現在冰魔女皇的意識中的命運軌跡影像。

　比如冰姬其中一個先覺預言，便是在意識中看到了秦石拉風的樣子，心中有所感應，這才做出干預性質的預言，讓秦石以各種巧合或直接的方式，來到她的面前。

　冰姬對先覺預言的準確性沒有任何的懷疑。這可是冰魔女皇與生俱來的本領，這是冰魔一族的根基所在。正是因為擁有這種神異的能力，哪怕冰魔女皇力量再孱弱，也擁有相當於星河世界神國裡的神靈般的地位。

　這也是諸神敬畏、恐懼甚至是覬覦冰魔女皇的原因。

　冰魔女皇的預言，甚至能夠干預神祇的命運走向。所以星河世界的諸神，不願與冰魔一族交惡。但也有少量的神祇，想得到冰魔女皇的這種特殊能力。

　諸神或多或少都能看到命運的走向。

　但每一個人，甚至每一個神祇的命運走向都擁有著不確定性。每一個細微的選擇，都能影響到命運的走勢。

　所以諸神對於命運和未來，一樣難以看得清楚。

　只有冰魔女皇截然不同。她們看到的命運，基本都是命運河流最終的走向，而她們的預言，則擁有改變命運河流趨勢的力量。

　這是一種特殊的神性和神格。

　諸神對此垂涎不已。實際上幾乎可以這樣說，只有擁有這種能力的神祇，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神靈。

　所以這一次北冥城求援，不僅僅星河強者聞風而動，許多神靈也暗暗降臨僕神甚至是分身前往北冥城，伺機而動。

　「好吧……」

　冰姬的話，秦石將信將疑。不是他不相信冰姬的話，而是他不相信這座明顯被梵婆摧毀的城市裡，會有克制梵婆的武器。

　就算有，也不能對這武器抱有太高的希望，不然人族也不會在星河世界沉淪，淪為精靈、獸人等異族的奴隸多年，最終在黑暗時代末期，十二賢王崛起後才迎來命運的曙光。

　「放我下來，我們要趕緊走！」

　這時候，秦石急聲說道。

　逃走的梵婆，已經重新追了過來。而這一次，它不再是獨自一個，身後還跟著七八個小夥伴。

　到了這時候，秦石也總算看清楚了梵婆的長相。

　這玩意像海洋裡的章魚，通體漆黑，有著巨大的腦袋，修長的身軀還有一大堆觸手。梵婆身上，有著堅韌的鱗片，還有簡陋的金屬戰甲。戰甲只護在纖細的身軀上，腦袋和觸手卻沒有任何的護具。

　但不少觸手上，卻依附著各種金屬器物，有類似人族地下拳手使用的尖銳圈套般的玩意，也有一些梵婆觸手裡捲著一把把刀劍槍戟，看上去不倫不類，甚至還有些滑稽。

　只是秦石卻沒有半點想笑的情緒。

　這幾名梵婆，幾乎都擁有傳奇強者的力量。秦石感受不到它們身上的原力氣息，但卻能感覺得到它們身體上所擁有的強大力量的氣息。

　「它們的原力運轉方式……與我們的不一樣。」

　秦石很快便醒悟過來。很明顯，梵婆所擁有的力量氣息，與原力近視，但與這一方宇宙格格不入。

　它們的力量，在這裡應該也大打折扣。

　可秦石並不就此感到放心。

　當年牛逼哄哄的先民，在主場上可是被這些傢伙徹底地碾壓，連老祭壇這樣的大殺器，用場都還沒派上，戰爭便已經被對手終結。

　聞言，冰姬不為所動，她手輕輕一揮，一道原力光幕緩緩隔絕了梵婆與她的空間。秦石見識過冰姬這種手段。只是之前冰姬小手一揮，便是一道巨大的天幕落下，如今只是一道原力牆壁而已。

　從這裡秦石也可以看得出來，冰姬的力量也被嚴重削弱。但就算虛弱，此時的冰姬，至少也是不朽強者的層次。若冰姬真想動手殺滅這幾個梵婆，還是能夠輕而易舉的。

　可冰姬並沒有動手。

　「梵婆臨死前所發出的呼喚，能將方圓數萬里的同類召來。」

　秦石意識中又出現了冰姬的聲音。

　秦石這才明悟。這才是冰姬不嫌麻煩地使用領域的原因。轉念一想，秦石心頭又是一陣凜然。

　冰姬如此強大的存在，難道都做不到悄無聲息地殺死梵婆？

　秦石心頭的念想，自然被冰姬所覺知，但冰姬並沒打算做出解釋，大步一跨，已經來到了金屬城市的中央。

　冰姬隨手將秦石放在了一邊，朝著前方一座倒塌了三分之一的建築物大步跨去。

　「這是……」

　秦石眨了眨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

　城市中央，被摧毀的建築物可比城外多太多。實際上，絕大部分的建築，都變成了一堆廢鐵。

　讓秦石震撼的，不是廢墟，而是廢墟裡還保存著毀滅之前的景象。

　秦石看到，一台台巨大的遠古機甲，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而絕大多數的機甲，支離破碎。

　而機甲周圍，還堆積著無數梵婆屍體。

　這些梵婆不像秦石剛剛所看到的那種，身軀觸手展開不到十米的「袖珍」品。每一具倒在廢墟周圍的梵婆，屍體最小的也近百米，觸手甚至有上千米的長度。

　目光掃過廢墟，秦石已經大致估算出，他視野之內，一共被摧毀了兩千四百餘台遠古機甲，而死去的梵婆，大約在七千左右。

　這還只是秦石所看到的一角，整座金屬城市，曾經戰死過多少梵婆強者和人族或先民的機甲戰士，秦石很難估算。把眼前的數據放大十倍甚至一百倍，秦石都覺得或許還是低估了這場戰爭的慘烈程度。

　「黎明之城……」

　這時候，母星的聲音再次出現在秦石的意識中，在之前，母星的聲音曾出現了一次，但他試圖溝通母星的時候，卻無法連接得上。

　這倒不是母星拒絕他的聯絡，而是他發現，母星所有的力量和算力都在瘋狂運轉著，根本騰挪不出時間和力量與他進行對話。

　「嗯？」

　秦石側了側腦袋，似乎想將意識深處出現的聲音聽得更加清晰一些。

　「承載希望火種的黎明之城……先民的饋贈，人族文明的巔峰之作……但在末日戰爭中，它沒能支撐到最後……可黎明之城最終還是為我們族群存續贏得了時間……」

　母星一直波瀾不興的聲音裡，竟然也出現了濃郁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