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窮途末路

如今八賢王已經宣佈推三皇子朱慈炤登基稱帝，並自請取消了封地，弘光朝廷從大明禮法上已經不算是正統了，連帶著南京六部的官員也沒有了繼續任職的可能。所有人都隱隱感覺到自己跳入了一個局，一個朱聿鍵布設多年的局中，偏偏又沒地方說理去。

弘光朝廷已經走向末路，根本沒有了討價還價的實力，現在就算趙光抃站在朝堂之上，指著朱由菘或者馬士英等人破口大罵，他們也是不敢還嘴的，估計只有張慎言這樣的腦殘一根筋，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馬士英搖搖頭道：「算了吧，我們已經無力回天，還是請趙光抃大人入朝，看看他想要幹什麼再決定今後去處吧。」連馬士英都失去了信心，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有多少想法了，他們也只能選擇了默認。

居住在應天府內的趙光抃，這些天來著實擔心了很久，如果不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朱聿鍵嚴令他留在應天府，估計他早就跑了。不過現在看來朱聿鍵眼光的確夠長遠，對著江北三鎮遭到毀滅性打擊，朝廷已經失去了討價還價的籌碼，今天早上他又得到了朱聿鍵發來的消息，要求他與馬士英等人商談投降事宜。

唐軍的強勢讓趙光抃有著足夠強的底氣，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並很快入宮來見諸位大臣。他已經得到了馬士英和黃得功返回的消息，也知道大臣們都在宮中商議辦法，所以他也就大大方方的來見眾人了。

入殿之後趙光抃才驚訝的發現，平日裡很少能見到的弘光帝朱由崧竟然也在，他連忙上前見禮：「外交部部長趙光抃，參見福王殿下。」

「大膽。」張慎言呵斥道：「你敢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趙光抃冷笑道：「我不明白張大人的意思。」

「朱聿鍵擁立偽帝，你在其中認知，還自稱什麼外交部長，這不是欺君罔上嗎？」張慎言自以為有理有據，趙光抃確是不屑得輕蔑一笑道：「偽帝？據我所知張大人身為左都御史對大明律機器熟悉，那麼按照大明律法，你認為應該是誰最有資格當上皇帝？是三皇子還是福王殿下？」

「你……」張慎言為之語塞，耿直如他雖然迂腐卻說不出違心之言，這也是他唯一的優點了。

趙光抃冷笑道：「其實現在的局勢非常簡單，擺在大家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諸位與福王殿下一起被作為篡權的亂臣賊子消滅，或者主動服罪投降，王爺願意既往不咎，讓你當個平民。」

「你胡說，以我等身份，王爺會讓我們好好活在這個世上嗎？所謂斬草必除根，我等若是投降必然得個任人宰割的下場。」阮大鋮歇斯底里的吼叫著，雖然如今朝廷內東林黨勢力依然不小，但已經被他禍害得夠嗆了，如果他失勢以後，就算朱聿鍵放了他，以那些東林黨在地方的勢力，也足以讓他萬劫不復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阮大鋮寧願拉上所有人一起死，與那些東林黨人同歸於盡。

眾人並不知道阮大鋮心中所想，不過各懷鬼胎的官員們的確也擔心同樣的事情，阮大鋮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在思考自己未來的出路，不過他們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硬拚這一條路而已。

見到眾人的神色，趙光抃歎氣道：「如今唐軍已經在應天府周圍集結，你們只有三天時間決定，時候已到立刻發動攻擊。」說完他不再理會眾人，倒背著雙手離開了大殿。

「殺了他，不能讓趙光抃活著回去。」阮大鋮氣的咬牙切齒。

「不行，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我們決不可行不仁不義之事。」想來為自己謀劃的馬士英居然說起仁義來，這的確有些突兀。實際上馬士英卻是很清楚自家軍隊的戰鬥力，他不想將朱聿鍵得罪的太狠，以免將來自己失敗後沒了活路。

「放心，我不會明著殺他。」阮大鋮自然知道馬士英的想法，為了斷絕大家的幻想，全力與唐軍一戰，阮大鋮打算借此截斷所有人的退路，讓他們拚死一搏：「黃得功，你抽調最精銳的三千兵馬，等到趙光抃出了南京周圍三十里再追殺，他的五百護衛肯定是擋不住的。事成之後將罪責推在太湖水盜的身上，我們也可以開脫罪責。」

「好計。」一些鐵了心要抗爭到底的人紛紛同意，馬士英卻是暗中叫苦，心中盤算著還有多少活命的機會。

做了最後通牒，趙光抃的心情大好，他在南京的任務全部完成，現在是回到封地內，正式擔負起外交部部長職責的時候了。趙光抃返回臨時府邸，立刻宣佈收拾東西全體離開。

王瑞很好奇，之前說過準備離開，結果又沒了動靜。今天又來這一套，讓他感到非常古怪。在王瑞的詢問下，趙光抃將朝堂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其中也提到了阮大鋮和張慎言的迂腐。

趙光抃說得眉飛色舞，雖然已經作為特使在弘光朝廷這麼久，但他為了避免給八賢王惹麻煩，始終沒有與那些朝廷官員撕破臉。這一次新皇登基，他再也沒有了估計，這次將被東林黨打壓多年的鬱結之氣徹底發洩了出來，連帶著將馬士英**也狠狠的羞辱了一頓，這讓他感覺很是揚眉吐氣。

王瑞卻是皺了皺眉：「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可要多加小心了。」聽到對方竟然忍氣吞聲讓他離開，王瑞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趙光抃也聽出了他話中意思，有些詫異的詢問道：「怎麼？你認為馬士英很快就會派兵過來抓捕我們？」

「應該不會，如今弘光朝廷已經名不正言不順，又已經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輕易不會做得如此明顯，好給自己留條後路。」王瑞冷笑道：「我猜他們會在途中動手，然後將罪惡推給建奴。」

「是我將他們得罪的太狠了？」趙光抃愣了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