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密旨傳四鎮

雖然弘光帝凡事不理更有利於馬士英和阮大鋮把持朝政，但也容易讓人詬病。就比如決定是否撤銷封地這等大事，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儘管這個主意還是他們兩個來拿，但也要走個過場避免他人指責。

「撤銷封地？」馬士英緊皺著眉頭說道：「此事恐怕不妥啊，如果唐軍打來我們又當如何？」

阮大鋮冷笑道：「我早已有所準備，據我所知八賢王的那支鐵甲艦隊長期駐守上海寨，根本不在長江之內巡弋。我們只要在下游釘上十幾道攔江鐵索，就能讓他們無法朔流而上，然而在徵集大量民船，召江北四鎮渡江進攻江南。只要我們事先約定，他們所佔之地皆盡封賞，這些人必然會賣力進攻。據我所知江北四鎮有大軍近百萬，如果攻入江南之地，唐軍二三十萬人馬如何抵擋？」

阮大鋮這招釜底抽薪的確有實行的可能，只要以有心算無心，八賢王必然會吃個大虧，也很有可能在唐軍反應過來之前，攻入寧波抓捕八賢王。只要八賢王被抓在手裡，唐軍和整個富饒的封地也就歸朝廷所有了，這樣他們所有的政治抱負都能實現了。

這些核心圈子的官員們都同意阮大鋮的計劃，他們開始商量起具體細節，並謀劃著如何給江北四鎮通消息，又如何設置攔江鐵索。

趙光抃回到住處之後，將唐軍負責他安全的王瑞。為了負責趙光抃的安全，朱聿鍵也算是非常上心，竟然將半支血狼團都駐紮在了應天府，由已經升任營長的王瑞率領。

在這裡住了如此長時間，王瑞感覺自己骨頭都要生銹了，今天聽到趙光抃找他，就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任務了，他當即興沖沖的趕了過來。「趙大人需要我們做什麼？」王瑞一上來就問道。

「我看朝廷動盪就在眼前，或許馬士英那夥人會對王爺不利，自然也會對我們不利，你們要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撤離。」趙光抃提醒道。

「太好了，又能打仗了。」王瑞非但沒有緊張，反而興奮得直搓手。

趙光抃看到王瑞的表情不禁愕然，唐軍與其他軍隊完全不同，求戰慾望令人感到吃驚。他想了想低聲問道：「王營長，你認為一旦朝廷要對我們不利，咱們有多少機會撤走？」

「九成。」王瑞略想了想才回答道。

「這麼高？」趙光抃本來以為自己要為冒九死一生的危險，才能從應天府脫離，沒想到對方如此有把握。

王瑞點了點頭：「如果夜梟能夠及時為咱們預警，我有十成把握離開。」

「這就好，我們隨時準備離開，但要看朝廷何時動手。」趙光抃不打算提前離開，因為他不願意給朝廷以口實，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冒險留下來，等著朝廷先犯錯誤。

馬士英等人開始秘密謀劃鐵索封江，以及將江北四鎮的兵力抽調到江南進攻八賢王的事情，很快四份密函就被派專人送到了四鎮的手上。看到這份詔令，劉良佐、劉澤清和黃得功自然欣喜異常，如果真的如朝廷許諾，能夠盡得江南富庶之地，他們甚至稱帝都有可能。

雖然唐軍戰鬥力很強，但他們都有些不服氣，更何況通過這麼長時間的休養生息，四鎮兵力都得到了長足進步，對付唐軍也有了一定可能，至少他們是如此想的。

三鎮兵馬都躍躍欲試，積極做著戰爭準備，只有高傑還在猶豫之中。自從邢秀娘與妹妹邢紅娘、陳圓圓有了書信聯繫之後，朱聿鍵就一直通過兩女拉攏高傑，希望讓他這個江北四鎮中最強的一股投誠到唐軍之中來。

對於自己的夫人居然成了八賢王的姨姐，高傑也是大為吃驚，但對於八賢王伸過來的橄欖枝他卻有些猶豫。一方面他知道八賢王麾下唐軍勢力強悍，投誠過去必然前途光明，另一方面他又捨不得自己的爵位，畢竟如今八賢王封地內沒有封爵一說，如果他投誠過去會因為不是唐軍嫡系，非但不會當上什麼大官，爵位也會因此消弭。

高傑作戰英勇，卻是個貪財好色權力慾很強的人，否則他當初也不會將李自成的小妾邢秀娘勾引過來，並雙雙投誠官軍了。如今形勢變得如此微妙，他也在猶豫之中，但滿清不敢南下，唐軍也止步不前，在這個相對平和的環境下，他也是得過且過，始終拖著不鬆口。

今天接收到朝廷發來的密旨要求他聯合進攻八賢王封地，這讓他更加猶豫了。按照阮大鋮的說法，這個計劃確實有很大可行性，只要出其不意就能佔據大片膏腴之地。以自己在四鎮中最強的兵力，未來說不定可以成為華夏最有權勢的人，這比寄人籬下要好得多。

只是高傑同樣明白，這樣的做法成功率不高，畢竟唐軍的戰鬥力有目共睹，八賢王封地又是極其廣大，一旦失敗恐怕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高傑心中鬱悶，也與邢秀娘以及手下大將李成棟說過其中想法。兩人都規勸高傑不如投靠八賢王，才能換得光輝前程，可是他卻遲遲下不了決心。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睢陽總兵許定國率軍抵達的消息。

睢陽總兵雖然不是高傑的嫡系，但在弘光朝分封的時候，也將他封在了高傑麾下。此次聽聞朝廷要進兵的消息，許定國認為自己路途最遠，所以提前動身來徐州府與高傑匯合，打算一起去應天府。

當然這只是表面文章，實際上許定國在睢陽的時候，已經秘密投向了清軍，甚至讓自己的兩個兒子前往清軍大營為質。北面都在忙於平叛，但西三府的駐軍卻沒有這樣的問題，作為之前濟爾哈朗的副將，圖賴統領著一萬八旗兵和三萬綠營在此駐守。他是個不甘寂寞的人，這才拉攏了許定國，打算借道而行突襲大明朝。

許定國成了圖賴秘密的先鋒官，他率領著麾下五千多人，掩護著八旗軍徐徐前行，打算偷襲徐州府。到了地方之後，許定國紮下大營，立刻盛情高傑前來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