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寸步不讓

「哼，八賢王如此做法，恐怕難掩悠悠之口，我看還是朝廷收回封地的好。」張慎言看得心中火起，當即反駁道。

「哦？張大人也想質疑先帝遺詔？」趙光抃說話間看向了馬士英，他的眼神耐人詢問，其中意思卻很明顯。如果人人都敢在朝堂之上質疑先帝，他這個首輔卻沒有什麼處罰，朝廷威儀將蕩然無存，大明例律也就是了廢紙一張。

馬士英當然知道趙光抃的這個意思，他當即清清嗓子說道：「先帝遺詔必須遵從，此事不許再提，但是甘肅當如何解決，還需要趙大人配合。」

「八賢王歷來尊重國家法度，從來不敢逾越，封地之外不敢有所覬覦，此事恕難從命。」趙光抃擺明了是看笑話，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對此馬士英雖然心中暗恨，卻也沒有絲毫辦法，誰叫人家的軍隊戰鬥力強。拳頭大就是真理，這是亙古不變的，馬士英心中不禁有了些想法。

朝廷天天為此事吵架卻拿不出個章程來，然而甘肅的情況很快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在五月二十七日這一天，史可法與何騰蛟突然回到了應天府。原來隨著百姓的矛盾激化，終於在西寧衛釀成了血案。

群情激奮的百姓衝擊衙門，結果被一名持刀的護衛錯手殺死了人，這件事情成為了甘肅事件的導火索，並很快波及到整個甘肅境內。經過李自成的荼毒，加上甘肅本就缺水糧食產量偏低，造成這裡的百姓生活困苦，而朝廷到來之後非但取消了八賢王立下的各種優惠政策，還按照朝廷規制苛以重稅，讓百姓們失去了活路。

如今西寧衛的流血事件，成為了百姓們爆發的導火索，結果造成各地百姓起事反對朝廷。甘肅本來就民風彪悍，家中藏有兵器的比比皆是，結果起義軍一出，打得朝廷官軍節節敗退。

史可法與何騰蛟手下本來只有五百名官軍，雖然在甘肅徵召了一部分也只有兩千多人，還分散在各地。面對著近十萬起義軍，他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當然這些起義軍並未將他們全部殺死，而是將俘虜的官軍和官員全部禮送出境，不許再返回甘肅，隨後各路起義軍齊聚西寧衛，宣佈派出特使與八賢王接洽，要求重回八賢王封地。

這樣的形勢就叫做民心所向，朱聿鍵依靠著封地內優厚的條件，讓甘肅百姓自覺自願的加入進來，根本就是毫不費力。對於甘肅百姓的邀請，早已有所準備的黎遂球麾下各級官員也不推脫，立刻將各府掌控在手中，恢復了原本的工作。

低保制度和三年免稅的政策重新在甘肅推行，百姓們歡欣鼓舞大肆慶祝，而這個情況也成為何騰蛟狀告八賢王的大罪之一。

「趙光抃這次你還如何狡辯？」馬士英也是聽得火大，當即怒斥道。

「我何須狡辯？」趙光抃冷笑道：「此時與我們有何關係？百姓們自發驅逐朝廷官吏，迎接八賢王麾下官吏入駐甘肅，此乃順天應民之事。」

「胡說，分明是八賢王有意挑撥暗中插手。」沐天波氣得咆哮道。

「沐國公，我敬你是名門之後，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如果你再敢對王爺不敬，朝廷不懲戒你，唐軍也不答應。」趙光抃此時已經有了撕破臉的準備，將唐軍抬了出來。

「就算朱聿鍵親自來，我也敢這麼說。」沐天波已經氣昏了頭，竟然直呼八賢王名諱，聽得眾多官員人人側目。

「好啊，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今後發生什麼事情都是你咎由自取了。」趙光抃的冷笑讓所有官員都心中寒氣狂冒。

「趙大人請你自重，此事朝廷還需要向八賢王討個說法。」阮大鋮給沐天波解了圍。

「自重？有些人首先不自重，次輔大人卻裝看不見，實在好笑。」趙光抃絲毫不給面子，聽得阮大鋮心頭火起：「趙光抃你只是個右都御史，我乃當朝次輔你敢如此對我說話。」

「次輔大人恐怕忘記了，我還是八賢王特使，你的官職在我面前不管用。」趙光抃絲毫不讓。

「稍安勿躁，大家稍安勿躁。」馬士英趕快出來打圓場道：「大家都是朝廷棟樑，如此當朝爭辯成何體統，還是先解決甘肅的問題為要，請八賢王按照合約條款將甘肅歸還。」

「條約上有這一條嗎？」趙光抃問道：「我記得條約上所記述，凡事八賢王從建奴或者流賊手中獲得原大明領土，均與朝廷均分。如今乃是朝廷施以暴政，被甘肅百姓趕走，隨後百姓就迎接八賢王入主甘肅，這與建奴和流賊都搭不上邊，我們有何義務交還朝廷。」

「那些百姓膽敢驅逐官府，已經與流賊無異，如何不算？」何騰蛟氣得大怒，當即反駁道。

趙光抃點頭道：「好吧，就算甘肅也是八賢王從流賊手中得到好了，按照當初協議雙方一邊一半，不知道朝廷這次要哪一半的甘肅？」

「什麼？」馬士英也被惹火了，如果照這樣搞下去，豈不是一直要均分下去，到最後自己也得不到多少土地。八賢王是擺明了要利用條款漏洞賴賬，看來他的美夢是不可能成真了。

馬士英氣得大喊道：「如此成何體統，八賢王實乃欺瞞朝廷，目無朝綱，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首輔大人此言恐怕有失身份，若要撕破臉還請三思，下官還有事就不奉陪了，這就告辭。」說完趙光抃拂袖而去，絲毫沒有給在場眾人面子。

「首輔大人為何不派人抓捕趙光抃，他實在囂張至極。」何騰蛟氣得上前詢問道。

馬士英勉強平復了心中怒氣，他看向何騰蛟說道：「抓趙光抃？如果唐軍來興師問罪，你擋得住嗎？」這句話將何騰蛟直接噎了回去，再也不敢多嘴了。

「為今之計只好奏明皇上，請一道聖旨削去八賢王尊號，撤銷封地才行。」阮大鋮歎了口氣，弘光帝自從登基之後，每天就躲在後宮裡夜夜笙歌，根本不理朝政，也從來不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