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鞏縣攻防戰（六）

僅有三公里寬的戰線上，再多軍隊也用不上力，唐軍每次能接觸到的敵軍也不過幾千人，在兵力差不多的情況下，雙方的兵員素質暴露無遺。唐軍戰士都帶著一股有我無敵的氣勢，反觀綠營兵只不過被逼著上戰場的青壯，戰鬥力遠遠不如。

那些戰鬥力強悍的清軍騎兵同樣不好受，他們本來就被擋在步兵後面，即使不顧友軍死活的發起衝擊，但己方步兵阻擋了道路，讓他們難以發揮騎兵衝擊的有利條件，結果在與對方的戰鬥中反而陷入了劣勢之中。

八旗騎兵從數萬綠營兵中間衝過去，能到達第一線的畢竟是少數人，他們騎著高頭大馬轉身不靈，又被步兵們擠著難以發揮出真正實力。

更加致命的是這些人比步兵高出半個身子，這成了後方神槍手們的明顯目標，結果八旗騎兵們經常被不知道那裡飛來的子彈精準射殺，傷亡數字在持續提高。

伊爾登終於發現了不對，如果這樣下去八旗騎兵的傷亡率甚至可能會超過綠營兵了，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在發現唐軍突然兵力大增，防線很難被攻克之後，他立即下達了撤退命令。

清軍猶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將大量屍體留在了陣地上，看得關英群緊皺起了眉頭。「這樣絕對不行。」關英群對著前線幾乎掩蓋了地面的屍體堆說道。

「什麼不行？」林毅桐還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關英群說道：「任由這些屍體在前線，很容易造成瘟疫的，我們必須及早處理。」

「可是我們沒有這麼多人搬運屍體啊。」林毅桐苦著臉說道：「現在搜集己方陣亡士兵的屍體，已經讓擔架隊忙得不可開交的，難道還要顧及那些清軍嗎？」

「當然不用。」關英群說道：「我只是要你處理屍體，沒有讓你全部安葬。等到將我軍陣亡將士的屍體找出來之後，其他屍體全部潑上烈酒燒了。」

「知道了。」林毅桐咧嘴笑了，華夏人講究入土為安，屍體死後被焚燒，那可是非常嚴重的罪過，在他們迷信的思想中甚至認為這樣無法投胎。以這樣的方式對付敵人的屍體，也算是很給戰士們解氣了。

趁著清軍的第二輪進攻尚未開始，唐軍迅速清理著陣地前的屍體，並將隨軍配發的烈酒倒在了屍體上。這件事情還沒做完，清軍再次發起了新的進攻，唐軍立刻在屍體堆上點火進行焚燒，也借此擋住了清軍前進的道路。

看著己方戰士的屍體被焚燒，清軍中引發了一陣混亂，這個時代的人還比較迷信，尤其是華夏講究入土為安，如果屍體遭到焚燒，那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正在進攻中的所有綠營士兵都感到了恐懼，對於他們來說死後永世不得超生，比被八旗兵直接斬首還要恐怖。

阿濟格詢問之後，也知道了這種情況，更何況陣前全是大火，短時間內也難以衝過，他只好先暫緩了進攻。雙方隔著一片火場對峙，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寧靜，只不過雙方罷戰的官兵們也同樣不好受。

大規模焚燒屍體，濃濃的黑煙配上人肉烤焦的味道，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腸胃一陣翻湧，抵抗能力弱的新兵甚至直接嘔吐了出來。幸好今天刮的是西北風，黑煙和令人作嘔的味道更多飄向了清軍，讓他們不得不後撤躲避。

大火的阻隔給了唐軍更多的休息時間，在看到四營的慘重傷亡之後，127團被換到了第一線。這樣防守的人數更多，在打擊敵人的同時，也能降低自身消耗。利用這段時間，127團得到了充分休息，而落後的炮兵也終於趕了上來。

「衝鋒，一舉衝垮唐軍的防線。」看到大火漸漸熄滅，阿濟格發出了怒吼，他已經不能忍受多次進攻徒勞無功了。面對著兩千唐軍的防禦，清軍損失了超過七千人，卻還沒有攻克，這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侮辱，為了洗脫這樣的污名，他必須不顧一切的取得勝利。

如伊爾登這樣的佐領們也紛紛帶著軍隊衝到綠營之後，拚命驅趕著他們發起衝鋒。在滿清騎兵的驅趕下，綠營兵只好再次拿起武器，硬著頭皮衝向前線。綠營隊形頗為散亂，因為多次衝鋒中遭到唐軍神槍手的射殺，綠營軍官數量已經嚴重不足，不少新軍官都是火線提拔起來的，他們既沒有組織能力也沒有指揮經驗，實際上比沒有好不了多少。

火線提拔起來的新軍官也有些好處，因為他們來不及更換服裝，還穿著士兵服飾向前衝鋒，神槍手就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身上，這讓新軍官的傷亡率大大降低了。只是依靠這樣的指揮體系，被八旗兵如如趕羊般的衝鋒尚可，在近戰中能有幾多戰鬥力就很難說了。

不管有多少戰鬥力，哪怕是為了衝鋒的八旗騎兵擋子彈，也算是發揮出了炮灰的作用，這是阿濟格等眾多滿清將領的想法。在他們看來進攻唐軍很簡單，從距離兩公里外忍受對方的炮火打擊，一直到綠營頂著唐軍密集的火槍射擊與手榴彈衝到近前，接下來就能依靠滿清八旗的騎兵戰鬥力了。

這次的衝鋒情況卻有些不同，當衝鋒的隊伍剛剛起步不久，雙方距離還有五公里的時候，對面的火炮突然開始發射了。這是剛剛趕到的師屬炮兵營在開火，他們所裝備的６公斤攻城炮射程更遠威力更大，能夠在對方剛剛開始衝鋒的時候，就進行炮火覆蓋。

遭到炮擊的清軍出現了一些混亂，但並未影響他們的衝鋒，冒著不斷落下的炮彈，他們仍舊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唐軍的陣地衝去。很快２公斤行營炮也進入了有效射程，更加密集的炮彈紛紛落下，砸在衝鋒的隊伍中掀起了大片殘肢斷臂，這個時候唐軍遠中近程火力的無縫對接能力才顯露出應有的威力，等到大批綠營衝入燧發槍的射程時，他們已經倒下了近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