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 搶先告狀

其實這次大動作之後，朱聿鍵還發現了一個意外之喜。本來是和平獲得封地，雖然浙南五府的地主大族數量不多，但在福建這樣的地方勢力卻比比皆是。這次將那些大族統統打散，被集中起來的土地落入了王府之手，這才是他所獲得的最大好處。

減租的法律條文雖然規定租賃耕地最多只需加納三成地租，而且不負責上繳賦稅，但畢竟只是權宜之計。那些大族動輒數萬數十萬畝的土地，剝削的情況還是非常嚴重，區別只是佃農終於能吃飽飯了而已。更何況許多大族依仗人口和宗族勢力，在地方上不服管束，讓地方政府都很頭疼，有的甚至背地裡多收田租，佃農們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這些大族被消滅，地方上的隱患被清除了。沒有這些宗族勢力的存在，政府的觸角能夠深入到村鎮之中，達到對地方的完全管控，這對國家穩定是很有好處的。

很快那些土地也被分成小塊，以唐王銀行低息貸款的形勢，由佃農們買了去，他們只要能夠勤奮勞作，不出三年就能還清貸款，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了。地方形勢的穩固，讓封地消除了隱患，有了更好的發展環境。

這些事情自有政務院和總參謀部去運作，偽裝重傷足不出戶的朱聿鍵卻是百無聊賴，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了。為了讓自己有點事做，朱聿鍵乾脆在王府後面的東興胡邊買了片地，秘密蓋起了一個小型的鋼鐵廠，自己在那裡埋頭研究新的產品球墨鑄鐵。

球墨鑄鐵在後世是一種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才發展起來的高強度鑄鐵材料，其綜合性能接近於鋼材，能夠製造一些受力複雜，強度、韌性、耐磨性要求較高的零件，其機械性能號稱能以鐵代鋼。

這種材料是通過在灰鑄鐵內部通過球化和孕育處理得到球狀石墨，以大幅提高鑄鐵的機械性能，特別提高了塑性和韌性，從而得到比普通碳素鋼還要高的強度。

球墨鑄鐵最大的好處是應用於鑄造件，其各方面的強度比普通鑄鐵要高上一倍不止，甚至要高於鑄鋼，而成本卻遠遠低於後者。這一種機械性能優良，尤其是抗裂縫方面有著極高強度的材料，自然是許多工程項目的首選。

球墨鑄鐵的開發還需要對設備的調試和改進，這都需要一步步的進行，畢竟朱聿鍵是個對冶金學有深入瞭解的機械專家，而不是個專業的冶金學家。許多常用的煉鋼設備他都學習過，也瞭解其中結構，但對於球墨鑄鐵他卻並未過多關注，雖然知道其原理和工藝，但設備需要重新改造，這都需要時間。

朱聿鍵專注於這種新材料並逐步摸索製造工藝的時候，崇禎正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這份名義上由宋獻策代寫的奏折上，隸數溫體仁和袁崧等人的罪狀，由不得他不憤怒。歷代皇帝最痛恨的就是反叛者，是可能推翻他皇位的人，崇禎提防對付朱聿鍵，也是基於這樣的原因。與自己有血緣關係，又處處幫襯他的皇族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那些令崇禎痛恨的文官。

宋獻策編故事的能力也是了得，他將溫體仁趁著中秋節起兵，策動封地內許多大族聯合起兵，企圖趁著八賢王重傷昏迷謀奪封地的事情說得有板有眼。其中寫得計劃極其周詳，彷彿真如是溫體仁等人密謀已久，被嚴刑拷問招供的一般。

尤其在奏折中還強調，溫體仁打算佔據寧波府城，然後以崇禎皇帝刺殺八賢王致死的名義，激起唐軍的憤怒，讓他能夠掌控這支軍隊。先以封地為基礎，利用南京六部之中的臥底掌控江南之地，積聚三年起兵北伐，一舉推翻大明江山。

宋獻策早已瞭解到崇禎刺殺朱聿鍵的用意，故意在這裡講出來刺激對方的神經。崇禎本就打著接收封地和唐軍的主意，如今溫體仁卻想捷足先登，這比單純謀反還要讓他惱怒。

有如此詳細可行的謀反計劃，還有那些物證的存在，崇禎不再懷疑溫體仁的謀反是否有假，當即御筆朱批，寫下所犯一干人等誅九族不得寬恕，直接發往刑部下達命令。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被抓的袁崧，因為他和父親袁若思已經被認定為溫體仁在南京六部之中的內應了。

朝堂之上那些東林黨人見到這份御批的奏折嚇了一跳，他們不敢相信八賢王封地居然出了如此大事，而且有這麼多東林黨人受到牽連。這份奏折之中將情況說得極為詳細，又是如此合理可行，甚至連許多東林黨人都相信了，他們無不埋怨溫體仁和南京六部的人太過莽撞，結果被抓住了把柄。

一些不服氣的東林黨才不管溫體仁是否謀反，他們只知道東林黨人就必須救護，許多人向崇禎求情，希望能夠赦免溫體仁等人。只是這些人看不出個眉眼高低來，竟然在崇禎最痛恨的傷口上撒鹽，簡直是找死的行為。

這次崇禎沒有手軟，那些為溫體仁求情的人直接以同黨論處，結果凡是給溫體仁和袁若思等人說好話的，被殺的被殺，被貶的被貶，朝堂之上頓時風雲起伏，鬧得不可開交，而那些新黨官員得以借勢而起，佔據了不少重要位置，終於有了和東林黨分庭抗禮的本錢。

朝堂上的鬧騰並非是讓崇禎唯一心煩的事情，就在崇禎九年的最後幾個月裡，國內戰局出現了劇烈的變化。首先是張獻忠終於不敵盧象升的屢次圍剿，開始逐漸向南撤退。

張獻忠手下的徐以顯也不是簡單人物，他給張獻忠出了個主意，將殘存的四萬多人拉到了鳳陽府以北的碭山地區。這裡地處江蘇、安徽、河南、山東四省交界，又並未進入鳳陽總兵的轄區，是個三不管地帶。

此處的關係錯綜複雜，各省官軍都不願意管此地的事情，卻又不願意被他省官軍佔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