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坊間謠言

高起潛看了看旁邊的王承恩，似乎是想要與崇禎單獨談談。崇禎也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王承恩說道：「承恩也是信王府的老人，你不用避諱，照實說即可。」

「遵旨。」高起潛連忙施禮說道：「外面百姓紛紛在傳揚松山以破，洪承疇被俘，說大明精銳盡喪於此，滿清不日即將兵臨京城。」

「什麼？是何人在造謠，給朕統統抓起來。」崇禎氣得拍案而起，如果這種謠言傳播出去，必然造成集體恐慌，恐怕京畿之地就要亂了。

高起潛說道：「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另外百姓還有傳言。」

「還有什麼傳言？」崇禎強壓下火氣問道。

「這……」高起潛似乎是難以啟齒，一時間竟然猶豫不決。

崇禎已經怒極，見到高起潛還吞吞吐吐的，當即一拍桌案說道：「給朕說，不許隱瞞。」

「是，奴才知罪。」高起潛連忙回答道：「坊間流傳說八賢王部下都認為，皇上德才不足以執掌大明，應當讓八賢王榮登大寶。如果八賢王帶唐軍入京，即可擊退建奴保大明平安。」

「什麼？」崇禎直接站了起來：「好你個朱聿鍵，竟然打算造反，朕誓殺汝。」

「皇上息怒。」旁邊的王承恩看到此情，知道崇禎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他當即說道：「皇上請三思，我看此傳言必然是建奴所為，他們知道皇上與八賢王感情最好，希望從中挑撥離間於中取事。更何況此事只是坊間傳言，又非八賢王真的做了，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崇禎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情況的確如此，朱聿鍵根本毫無異動，如果只是憑借坊間傳聞就要殺他，實在太過份了。更何況這種傳聞是建奴挑撥的情況可能性也最大，如果自己真的如此做了，恐怕最高興的就是皇太極了。實際上崇禎也不是傻子，只不過這份傳言挑起了崇禎心中始終存在的隱憂，讓他不得不信。

此時平靜下來，崇禎才知道自己太過激動，恐怕已經被兩個手下窺破了心中想法。也幸好兩人都是自己絕對的親信，讓他不用太多顧忌。崇禎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中暗暗盤算的如今境況。

前幾個月朱聿鍵剛剛簽訂條約，從歐洲捋取了大量財富和土地，讓他的聲望一時無兩，而自己此時派出大軍卻是一敗塗地，而且是敗給了令國人所不齒的建奴。雖然在如今國人的眼中，歐洲也不過是蠻荒之地，其軍隊實力也不算強，但畢竟朱聿鍵的唐軍是打贏了，而自己現在卻是自身難保。

崇禎很清楚，大明精銳一朝盡滅，他再也無法糾集起主動進攻的力量了，此時就算朱聿鍵沒有那樣的想法，他也要擔心雙方實力對比發生變化。畢竟唐軍善戰，而明軍精銳緊喪，此消彼長之下唐軍內部肯定也會有些想法的。

如何才能扭轉大明頹勢，滅流賊、平建虜，同時解決八賢王隱藏的威脅，這是個幾乎無解的問題。如果唐軍是自己的就好了，崇禎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這樣的念頭，如果八賢王手下的唐軍成為自己的精銳，那麼消滅建奴和流賊似乎都不成問題，甚至還能接收朱聿鍵打下的那些海外領地，這是多麼誘人的想法啊。

隨後崇禎又感覺自己太過異想天開了，朱聿鍵受封浙南，本來就有自組部曲對外擴張的權利。如果自己沒有任何理由，突然要剝奪朱聿鍵的一切，這等於是逼他造反，在官員百姓之中也無法自圓其說。

究竟如何才能將唐軍拿到手中，還不會遭人詬病？崇禎忽然想到如果朱聿鍵死了，說不定這個希望就能實現了。畢竟大明開國以來，才從未有過封地封王的情況，接下來如何繼承，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如果朱聿鍵突然死了，自己聲稱其兒子只能繼承唐王之位，至於特殊恩寵的八賢王尊號和封地只加於朱聿鍵一人，他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將朱聿鍵麾下大片土地和精銳唐軍接收過來，同時享有那豐厚的財富。

不說經過錦衣衛的估算，八賢王府年入超過三千萬銀元，就說五國條約歐洲各國賠給朱聿鍵的三億兩白銀，也足夠崇禎用之消滅所有敵人的了。該如何讓朱聿鍵現在死去，崇禎想到了去年朱聿鍵曾經上報的，日本人以刺客襲擊他的情況。

「你們兩個退下吧，命劉應選前來見我。」崇禎揮手讓兩人離開，同時命人去叫錦衣衛都指揮使劉應選。

半個時辰之後，劉應選才到了皇宮，身為錦衣衛都指揮使，也算是官員人人望而生畏的存在，不過他也同樣有剋星，那就是專門監控錦衣衛的東廠。剛才東廠廠公高起潛入宮面聖，劉應選是得到了消息的，此時崇禎又宣他入宮，這可是個危險的信號。

劉應選將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盤算了一遍，似乎沒有什麼被人抓住痛腳的地方，更何況他時不時的給高起潛送禮，也從未得罪過他啊。可是為什麼高起潛剛剛入宮之後，他就被宣召了，這其中疑點可就大了。

想到崇禎這些年來刻薄寡恩，對有大功的人也毫不姑息說殺就殺，劉應選就感覺到脖頸發涼。皇上徵召他也不敢不去，他只好做了最壞的打算，先在家中安排後事，這才硬著頭皮入宮。

聽說老爺入宮可能被殺，家中妻兒都是嚎啕大哭，以為末日到了。劉應選心煩，也不寬慰家小，只是囑咐一旦自己獲罪就讓他們分別出逃，隨後才坐上四輪馬車入宮去了。

「臣劉應選見駕。」來到偏殿之中，劉應選頭也不敢抬，連忙跪倒。

崇禎看了看剛到的劉應選說道：「怎麼才來？」

「這……」劉應選額頭見汗，他在家中安排後事，自然會耽誤時間了，此時剛到也是自然的。只不過他不可能與皇上這麼說，只好敷衍道：「臣並未在府中，所以耽擱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