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山頂的城堡

土著人都希望盡快逃離聖地亞哥，躲過這場可能發生的劫難，而西班牙人卻毫不知情，不少人只是看著炮彈落地的地方，淡淡的硝煙正在升騰。

「偏東五度。」除非是運氣好到極點，炮擊不可能一次就命中，因此炮兵觀察哨立刻發出了修正彈道的數據。

隨著調試的結束，炮兵營長再次狠狠揮動手中的指揮旗。伴隨著營長手中旗幟的揮動，第二輪炮擊又開始了。

第一輪炮彈全都落在了居民區之中，炸死了不少當地土著人，這才引起了騷動，實際上大部分人還不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西班牙駐軍也是嚴守崗位，等待著上級的命令並準備抵抗，就在這個時候，第二輪炮擊來了。

集中精神的西班牙駐軍終於知道是什麼地方發出炮聲了，只不過他們愕然發現這些射來的炮彈，竟然是衝著自己來的。此時再想逃跑已經不可能了，當密集的彈雨落下，他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二十四枚炮彈大部分都落在了軍營之中，將原本漂亮的營房，炸成了一堆廢墟。不少士兵驚慌失措的從營房裡爬出來，一邊大聲咳嗽著，一邊刨挖自己的同伴和武器。

他們聽得出來這是一次齊射，按照他們的估計，這樣密集的炮擊必然需要裝彈時間，至少在三分鐘內他們是安全的。只可惜這些人按照西班牙火炮的裝彈速度來估計，是肯定要出大問題的。

６０磅的皮裡爾炮威力無窮，但因為炮彈過大而裝彈緩慢，這是大口徑前裝炮的通病。反觀唐軍的火炮雖然口徑小但倍徑大，加上鋼製炮管和新式無煙火藥可以讓火炮承受更大的膛壓並擁有更高的炮口初速，以２公斤的小炮彈也能打出超過對方６０磅炮的射程。

除了炮彈笨重程度不同，還有後裝的蠍式炮閂也讓火炮的裝彈效率大大提升，這都造成了唐軍行營炮比西班牙人的皮裡爾炮射擊速度超過二十倍。

當西班牙人自以為時間充裕，還在廢墟裡刨挖的時候，第三波炮擊已經開始了。依然是那個軍營，這次的覆蓋打擊更加徹底，直接將整個軍營全都籠罩其中，倖存的十幾個西班牙士兵剛從廢墟中爬出來毫無遮攔的站在戶外，這次一個也沒有逃出去。

卡多索少校已經被炮聲驚動了，此時他正在山頂堡壘的頂層臥室內休息。被炮聲驚醒後，他手腳並用爬上梯子，衝向堡壘制高點的瞭望哨，拿著望遠鏡看了起來。

山下已經完全混亂了，在四處亂跑的土著人之中，那個冒著淡淡青煙的軍營顯得相當突兀。這個被突如其來的炮擊所抹平的軍營，讓卡多索少校摸不著頭腦，他還不清楚威脅來自哪裡。

當他將望遠鏡看向遠方的樹林邊沿地區，卻發現隱隱有士兵從那裡走出來。這些士兵身穿草綠色軍服，手裡平端著燧發槍，正以整齊的隊伍向著山下的居民區前進。

這些人是哪裡的軍隊，卡多索少校並不知道。不過當他看清對方軍中高舉的旗幟，他的臉色頓時大變：「紅底白虎旗，這是大明的唐軍。」卡多索少校連聲音都變了，唐軍的戰鬥力有多麼強大，他早已經從參加過新西班牙總督區作戰的西班牙士兵口中得知了。

本來根據總督府的判斷，唐軍會依靠陸上的補給線，從北方發起進攻，直接打擊西班牙在南美洲最核心的秘魯地區，誰知在聖地亞哥這個看似安全的大後方，竟然也出現了唐軍的身影。

這樣的情況說明什麼？說明戰局已經相當嚴峻，唐軍並非只從一路進攻，而是依靠其制海權優勢，從各個方向發起了全面進攻。總督府的誤判將會給防守造成巨大困難，他們不知道應該防禦哪個方向，也不知道敵人會從何處到來，這才是最危險的。

卡多索少校心裡很清楚，大軍都已經被抽調到北方，他不可能找到任何援軍，現在除了死守就只有投降一途。不過卡多索少校對自己身處的這座堡壘還是很有信心的，這裡存儲了足夠一千名守軍吃上三年前的糧食，堡壘中有水井，還有大量彈藥可用，他認為自己還有一拼實力。就算己方援軍遙遙無期，他也能抵抗到對方無法承受代價自行撤軍的時候，因此他第一時間就命令全堡壘警戒，所有士兵進入戰鬥位置。

幸虧西班牙軍隊速度夠快，他們剛剛進入各自戰位，轉移陣地的騎炮營就將火炮緩緩推出了樹林。因為需要進攻堡壘，在狹窄的地形上騎兵難以展開，所以第十七團派出一個營下馬作戰，以散兵線向著山上堡壘包圍了過去。

「開炮，快開炮，消滅他們。」卡多索少校心中也沒底，見到有數百名士兵將隊形拉得很開，朝著聖盧西亞山包圍過來，他的心立刻就慌了。在損失了山下軍營的三十名士兵之後，山頂堡壘人數已經下降到了二百七十人。這其中有長矛手、火槍兵、伙夫、後勤兵等諸多兵種，真正的炮兵只有八十五個人，勉強可以操作十七門火炮應戰。

稀稀落落的炮聲很快響了起來，只不過皮裡爾炮的射程實在太短，射擊速度更是慢得出奇，根本無法威脅到將距離拉得很開的唐軍。

「所有人都上炮位，兩個炮兵搭配三個長矛手，盡可能多用幾門火炮。」卡多索少校心思靈活，現在最重要的是炮火密度，準頭反而不是那麼重要，有炮兵把握精準度，將其他人放在搬炮彈等苦力位置，這樣能夠最大限度的動用火炮。

很快四十三門火炮被調動了起來，儘管炮台上仍然有無人使用的火炮，但這樣的炮火密度已經很可觀了。為了配合炮兵，不光是長矛手，後勤兵甚至是伙夫都被放到了操炮的位置上，剩下的幾十名火槍兵則緊張的端著火繩槍，隨時準備應付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