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新派官員

儘管不知道朱聿鍵每年手上收入能有多少，但是崇禎知道八賢王封地內是以商業稅為主的，看看其封地內的繁華程度，也知道收入不會太少了。朱聿鍵在不增加農民負擔的情況下，從財政上已經達到了對大明的反超。

崇禎不知道朱聿鍵都做過哪些努力，才讓封地內擁有如此良好的經濟循環，在大量建設各種設施的同時，還養著一隻強大的唐軍和龐大艦隊，這對於他來說是不可想像的事情。思索了好幾天，崇禎唯一能夠想到的增收方法，就是朱聿鍵當初所作的那樣，大幅提高商稅並鼓勵工商業。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在各部尚書例行公事的匯報了各自事務之後，不等曹化淳唱喏，崇禎反倒是先開口了。他看著跪在下方的眾臣突然說道：「諸位愛卿，最近幾年我大明歲入每況愈下，可有應對之法？」

「臣以為此事不難，當今天下田畝皆加租一分即可。天下田畝億兆，每畝只加一分，則小民負擔並未增加幾何，而國庫卻歲增錢百萬兩，不失為一良策。」武英殿大學士李標當即出班啟奏，只不過他說了半天還是加賦稅的老路子，毫無一點新意。

趙光抃當即出班說道：「此事萬萬不可，當今天下屢屢天災降臨，百姓早已民不聊生，更有大戶者為富不仁，將自己田賦加於佃戶。官府再加火耗等額，每年小民所獲七成已經繳納，如果再行加稅，恐怕會官逼民反。」熬了這麼多年之後，趙光抃已經不再是當年跟在徐光啟後面查看現場的那個工部都水主事變成了當今的太僕寺少卿。因為他始終與朱聿鍵保持著密切聯繫，也受到其許多思想理念的熏陶，經常在朝堂上提出來每有新意，也讓他日益被崇禎所倚重。

如今普天之下大多數文官都成了東林黨的羽翼，說民不聊生都等於是說東林黨無能，這句話恰恰戳到了東林黨的痛點。剛剛宣揚加賦的李標當即喝問道：「大膽，竟敢誹謗朝政，趙光抃你該當何罪？」

「如今只是論證，又非已經定論，何來妄議朝政？如果我是妄議朝政，恐怕李大人那番話也脫不了干係。」趙光抃與東林黨不對眼，更兼有朱聿鍵在後面支持，對這些東林黨也不會給多少面子的。朱聿鍵雖然沒有刻意經營，但宋獻策卻藉著朱聿鍵的名義，經常籠絡朝中不服東林黨的青年官員。憑藉著良好的私人關係和八賢王的聲勢，宋獻策還是在朝堂之上建立了一定勢力。當初這股勢力隱隱以盧象升為首，他去了地方之後，現在官員們已經聚攏到了趙光抃周圍。當然這支新派勢力還很弱小，大部分官員職位不高，還無法與強大的東林黨相抗衡。

「朝廷歷來以農為本，增加農稅無可厚非，百姓皆皇上之子民，繳納捐稅也是平常。」戶部尚書倪元璐的話顯然是在支持李標，不過他們這樣的言論卻讓崇禎不喜。

「臣以為國家財賦日減，是因為近年大災百姓流離致使土地荒廢，不如加派商稅以補足。」這次說話的卻是刑部右侍郎張志發，他的這句話算是說到了崇禎的心坎裡，不過這樣的言論觸及了朝堂上大多數權臣的利益，自然遭到了群起而攻之。

「此乃欺君之言，為祖制所不容。」這句話是禮部尚書張四知說的，他出仕之前就為禍鄉里，家中廣有資財，商舖就開了幾十家。憑藉著三十稅一的微薄商稅，著實賺了不少，如今張志發提議加征商稅，簡直實在要他的老命。不光是張四發如此說，許多朝臣也紛紛迎合，只不過這些大多數是既得利益者，不肯讓自家的商舖加稅，所以才會如此支持他。

看著這群人吵吵嚷嚷，卻都是為了自己利益著想，崇禎心中一陣煩悶，他將龍膽在桌子上一拍說道：「攪鬧朝堂成何體統？既然你們說不能加征商稅，朝廷入不敷出該當如何？」崇禎聽到張志發的提議心中大喜，他本來也是想要這麼做的，只是苦於無人提出。現在張志發提出這個意向，崇禎就打算順坡下驢同意了，結果卻被張四知這些東林黨截流。

見到崇禎皇帝震怒，大家都不敢亂吵了，只不過沒人會同意加賦稅就是了。李標再次上前道：「臣以為還是加徵賦稅才是正理，除此斷無可行。」

「加徵賦稅？」崇禎看著李標說道：「據有人回報，如今大明四成土地已經入了皇親國戚和致仕官員之手，這些土地無需加征，攤派都到了小民頭上，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我看不如取消免稅，讓諸多皇親國戚和致仕官員皆繳納農稅不分彼此，此事也就解決了。」

崇禎說的這是氣話，他知道東林黨反對加征商稅，絕不是什麼為國為民，而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著想。他們總是想著讓別人多繳賦稅，自己不繳最好，個個都想著為己謀利，他索性以取消特權相威脅，刺激一下這些人。實際上崇禎自己也知道，別說那些致仕官員，就算是對藩王加稅也很難，這些人都與自己沾親帶故，誰也動不得。

情況果然如崇禎所預料，東林黨中人又是一陣反對之聲，比起商稅的提高，他們家中的田產更多，如果取消特權加征農稅，他們自己的錢就少了。一片反對之聲中，雖然也有趙光抃等憂國憂民的新派官員予以反駁，卻難以與龐大的東林黨集團相抗衡。

這些人為了一己私利毫不為國家著想，還信誓旦旦的大義凜然，其卑鄙無恥的惺惺作態，讓崇禎感到一陣噁心。

朱聿鍵封地內的情況他也是瞭如指掌，至少浙南和福建都是他的重點監控區域，他知道朱聿鍵手下官員也非常多，卻是各個能幹從不貪財計較個人得失。他很想與這位王兄聊一聊，探討一下如何才能讓官員清廉為國，可是近年來他的威勢日盛，心氣也高了，就算朱聿鍵在面前，他也放不下身段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