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以寡擊眾

兩個分艦隊扯起滿帆，從兩側與甘輝的第一戰隊相向而行，企圖從兩側包夾這六艘龐大的戰艦。看著對方迎面而來，甘輝不禁冷笑數聲，對方仗著軍艦數量多，竟然完全無視基本的作戰規則，處於逆風情況下就主動迎上來攻擊，這簡直是在找死。

他仔細看著兩支越來越近的分艦隊，心中盤算著應付的策略。等到雙方距離還相差一千米的時候，甘輝突然發出了命令：「右滿舵，下櫓，其他戰艦跟隨旗艦行動。」

很快一連串旗語掛上了桅桿，緊接著四號戰船前後的八支擼被放入了水中，隨著風帆和櫓的輔助，戰船得以實現了快速的轉向。六艘四號戰船以接近十節的速度陣前轉向，大片的浪花在船頭泛起，船身幾乎傾斜到了三十度角，讓所有水手不得不抓住東西穩定自己的身形。

西班牙人沒有料到，第一戰隊竟然如此急速的陣前轉向，他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將船舷瞄準了自己。然而令西班牙人慶幸的，是對方似乎根本沒打算就這樣開炮轟擊。

甘輝的心中非常清楚，現在開炮的確能夠重創西班牙人的第一分艦隊，但會造成艦隊速度大減，被穿插過來的尼德蘭第二分艦隊兜住尾部，那是比被佔據Ｔ字頭更加危險的位置。

暫時忍耐住對西班牙的炮擊，甘輝再次發出了命令：「舵輪迴平，左滿舵。」

舵手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轉動舵輪，六艘船身巨大的四號戰船卻猶如貼著海面飛行的雨燕，玩了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動作，艦隊平行滑動了三十多米，最終轉到了西班牙第一分艦隊的左側，將尼德蘭第二分艦隊擱在了外面。

這個時候雙方艦隊距離已經不足六百米，而三個艦隊的位置變成了西班牙第一分艦隊居中，尼德蘭第二分艦隊在右側，而左側卻被明唐海軍第一戰隊佔據了。

這樣的一連串機動，讓甘輝率領的第一戰隊擺脫了被兩面夾擊的命運，反而讓尼德蘭第二分艦隊有力無處使，而西班牙人卻要單獨面對六艘龐大的四號戰船了。

不等逆風而行的西班牙人有所動作，雙方艦隊已經交錯而過，第一戰隊與西班牙人只有四百米的距離。這是西班牙人艦炮的最大有效射程，他們必須要借此反擊，在西班牙各個艦長的命令下，一個個炮門被打開，短粗的皮裡爾炮伸出令人望而生畏的炮口，紛紛開始了炮擊。

轟轟的炮聲成片響起，騰起的硝煙幾乎包裹了整個西班牙第一分艦隊，然而皮裡爾炮在這個距離上進行炮擊，想要命中目標靠得是運氣拼的是人品。壞事做盡的西班牙人顯然運氣不佳，與明唐海軍交錯而過的五艘戰艦第一輪發出上百的炮彈，卻只命中了三發。

因為距離過遠，這些皮裡爾炮的炮彈無法擊穿厚達四十厘米的櫸木船舷，只有落在甲板上的一枚炮彈造成不小的破壞，三名唐軍水兵因此喪生。然而很快明唐海軍的報復就來了，這一次所有的炮門都被打開，明唐海軍的全部火炮幾乎同時開始了射擊。

砰砰的炮聲陸續響起，擁有更大有效射程的唐軍火炮發射出速度更快的炮彈，它們幾乎以筆直的彈道衝向了西班牙人的戰艦。

「準備防衝擊。」西班牙各艦的艦長無不大聲喊叫著，他們抓住身邊一切可以抓牢的東西，等待著炮彈擊中戰艦的那一刻，然而情況遠比他們想像的要嚴重。

當一枚枚六公斤炮彈穿透西班牙戰艦的壁板，衝入艦體內部的時候，其並未如往常的實心彈那樣，從板壁的另一邊穿出去，在艦體上留下兩個對等的穿孔，而在艦體內發生了大爆炸。

巨大的爆炸煙塵從一艘艘西班牙戰艦上升騰而起，炮彈的爆炸引燃了火炮甲板上沒有任何防護的堆放火藥，結果造成了更加巨大的破壞，凡是被命中的西班牙戰艦無不快速下沉。

原來這一次甘輝動用艦上裝備不多的開花彈發起攻擊，因為開花彈中間空心用於填裝黃色炸藥，所以其整體密度並不平均。

密度不平均的問題導致炮彈飛行距離短，以六公斤火炮發射實心彈一千米的有效射程，發射開花彈時只有六百米左右，但這樣的距離已經足夠了。

如果是密度平均的實心彈，在擊穿戰艦一側板壁之後，只要動能足夠它會繼續向前飛行，擊穿另外一側的板壁飛出，在艦體上打出兩個破洞，但是這樣的破壞不足以造成帆船的沉沒，這也是為什麼經常有風帆戰艦被打得千瘡百孔卻仍然能夠蹣跚返回港口的原因。

如果不是直接俘虜，風帆戰艦時代擊沉率並不算高，所以西班牙人和尼德蘭人都選擇了近戰和混戰，利用射程短威力更大的炮彈，以及跳幫戰術有效消滅敵人。

然而這一套戰術在明唐海軍巨艦大炮和開花彈面前，算是徹底終結了。六百米有效射程，讓開花彈足以在西班牙人的射程之外將其擊毀，更可怕的是因為開花彈內部密度不一，不但飛行彈道並不穩定，而且在擊穿一層板壁之後，炮彈會發生劇烈翻滾和變向，最終無法擊穿另外一側的板壁而留在艦體內部。這樣的情況讓內部燃燒的引線有充足的時間引爆黃色炸藥，在艦體內部爆炸形成最大的殺傷範圍。

今天這種作戰效果第一次以實戰的形式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立刻震驚了全場。當第一艘西班牙戰艦開始爆炸起火的時候，阿爾瓦公爵還並不在意，這樣的情況雖然少見卻也是有的，主要是因為命中艦體的炮彈碰巧闖入了火藥庫，引起了連鎖爆炸。碰上這種情況戰艦只能用倒霉來形容了，然而倒霉的西班牙戰艦一艘接著一搜，很快第一分艦隊的戰艦居然有半數都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都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