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兩面絞殺

倖存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他們都見過西班牙人的大炮，每次射擊後都有人用大個的豬毛刷子沾上油清潔炮膛，然後再將火藥和炮彈從炮口放入，用推桿重新壓實才能射擊。唐軍沒有一個人到炮口處來，他們又是如何繼續發射的。

以土著人的知識水平，哪裡會知道如今的唐軍已經全面換裝了使用蠍式炮閂的後裝炮，他們非但不用再從炮口裝彈，還將射速提高了三倍有餘。面對著對方「不需要裝彈」就能發射的大炮，土著人只能將其歸於鬼神的功勞了。

這些土著人徹底瘋狂了，唐軍有鬼神相助，他們還如何能夠戰勝，現在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逃，拚命的逃回去，哪怕後面的人再往前擠，他們也不繼續向前了。被擠死也好，被踩死也好，反正他們要敬鬼神而遠之，絕不再靠近唐軍大炮了。

土著人之中引發了巨大混亂，前面越來越多的人往後擠，讓整個衝鋒隊伍停滯了，他們再也沒有繼續靠近過來，然而唐軍的火炮卻沒有休息，第三次炮擊開始了。

接連不斷的炮擊響起，唐軍炮兵以每分鐘六發的速度，持續以葡萄彈對衝鋒的土著人射擊。戰場上彷彿變成了修羅地獄，殘肢斷臂隨處可見，碎肉和血漿鋪滿地面，幾乎沒過了腳踝。

在經過唐軍上百門火炮的六輪炮擊之後，土著人已經減少了一半，他們的後隊也終於知道了情況的可怕，開始全員潰逃了。然而土著人的潰逃，卻打了西班牙人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本來在奧斯卡上校的率領下，緊緊跟在土著人後面行動。

西班牙人就打著以土著人為炮灰擋子彈，掩護著他們接近唐軍，然後再突然發起襲擊的念頭，結果現在卻是自食苦果。當土著人潰逃回來的時候，西班牙人還未做好戰鬥準備，結果原本嚴整的西班牙大方陣，被土著人的潰散衝亂了。

見到土著人瘋狂的衝擊陣型，奧斯卡上校氣得七竅生煙，他知道繼續這樣下去，己方沒人能夠生還，他立刻命令西班牙士兵向著土著人開火，將他們徹底驅散。

凶悍的西班牙人本來就只將土著人看做炮灰和奴隸，對他們的生命絲毫也不會在意，現在聽到長官的命令，西班牙火槍兵毫不猶豫的對著土著人開槍了。赤裸著上身沒有多少衣物的土著人，沒有能夠防禦槍彈的鎧甲，面對著西班牙人的射擊，他們只能以血肉之軀抵擋，結果再次遭受了重大傷亡。

本來土著人以為西班牙人是盟友，想要跑過來尋求庇護的，現在看到西班牙人毫不留情的射殺他們，土著人立刻被嚇得分成兩批，從西班牙人的陣型兩側向後潰退了。

見到土著人不再衝擊陣型，奧斯卡上校鬆了一口氣，然而他還沒有慶幸多久，西班牙大方陣就遭到了新的打擊。重新改為線形陣列的唐軍齊步向前，他們趁著土著人衝擊西班牙人陣型的機會，已經來到了對方的百米之外。

黑洞洞的槍口成片舉起，排槍射擊開始了。依靠著更遠的射程，唐軍以連綿不斷的火槍射擊，成片撂倒西班牙士兵，而對面的西班牙人卻沒有反抗之力。

「衝上去，只有衝到射程之內才有活路。」見到唐軍高效的射殺己方士兵，奧斯卡上校知道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憑藉著西班牙人的武勇，衝到對方的面前發起近戰。等到進入了穆什克特火繩槍的有效射程，他們才有一拼的機會，然而奧斯卡上校的這個想法永遠都不會實現了。

採用更加先進的線列陣型，唐軍可以借助連綿不斷的火力，高效的射殺西班牙人，讓對方無法進入到五十米之內的距離，這比略顯臃腫的西班牙大方陣要靈活許多。眼看著西班牙人成片倒下，卻始終無法開槍還擊，躲在胸牆後面的李文興都看呆了，他這才知道自己的訓練是多麼匱乏。他們手中使用的燧發槍，與唐軍的制式武器同款，結果卻被西班牙人壓著打，現在正規唐軍上來，情況就完全顛倒了。

李文興心中不禁滿是悔恨，如果他能夠提前知道這樣的戰術隊形，將護衛隊仔細訓練一下，或許今天就不會陣亡這麼多人了。看著西班牙人毫無反抗之力的樣子，他的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他要做個決定。

戰場上紛亂異常，沒人會注意到李文興的臉色，更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種植園內所有的華人都躲在胸牆後面翹首張望，看著唐軍對西班牙軍隊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昔日看來無法戰勝的西班牙軍隊，現在卻脆弱的猶如嬰兒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在傷亡過半之後，奧斯卡上校被迫宣佈投降，所有西班牙人都扔掉了武器，任由唐軍將他們監控起來。與此同時，那些潰逃的土著人已經死傷殆盡了，他們沒有投降的意識，只想逃離那些可怕的大炮，結果撞在了另一個方向唐軍的炮口上，隨著葡萄彈的猛烈轟擊，以及步兵排槍的射擊，土著人被殺得越來越少，最終全部被消滅殆盡。

此時的戰場上到處都是殘破的屍體，空氣中血腥味濃厚得猶如實質，令人無法呼吸。這些被葡萄彈射殺的土著人，屍體是如此的殘破，以至於打掃戰場的時候根本無法收斂。在這個濕熱的環境中，不將這些屍體收斂起來，一天後就會腐爛發臭，隨後將會疫病流行，這是唐軍必須要注意的地方。

無奈之下，唐軍只好從種植園徵集柴草，將這片地方直接焚燒消毒。很快整片地方被修建了防火隔離帶，用枯柴鋪在地面上放火，為了增加焚燒效果，唐軍甚至灑了不少火藥。

隨著枯柴被點燃，其上附著的火藥迅速燃燒起來，將整片地區統統燒掉。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淡了，代之以猶如烤肉般的焦糊味，這依然是令人作嘔的味道。幸好此時的風向面對馬尼拉城，他們只需要站在上風方向，就不需要忍受這樣的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