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炮火襲擊

阿里達上校知道以自己城中的守軍，很難過擋住這麼多的唐軍，更何況他從對方的營地中，隱隱發現了不少於百門大口徑火炮，這對城牆可是巨大的威脅。

阿里達上校立刻派出城內僅有的一小隊騎兵，帶上他的親筆信去向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報信。為了安全起見，他一共寫了三封信，讓這些騎兵分成三組，從不同的方向突圍。

阿里達上校並不知道，這些騎兵無需如此大費周章也能夠輕鬆的抵達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的軍營，因為這是唐軍故意為之。依靠著騎兵的高機動性，這份情報很快就送到了墨西哥城出發的大軍中，因為人數較多距離也較遠，此時這支大軍與前方塞亞拉和克雷塔羅的援軍還相差半天路程，不過他們也已經越過兩城足有一天時間了。

接到這封信，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大驚失色，三支援軍都沒有攜帶多少補給，如果在他們抵達之前薩卡特卡斯城就被攻克，他們將陷入外無援兵內缺糧草的境地，甚至連退回來都很困難。

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立刻向另外兩支援軍發出命令，要求他們加速向薩卡特卡斯城前進，務必在兩天之內抵達，同時他也催動大軍，盡快向著目的地進發，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唐軍騎兵卻出現了。

唐軍騎兵人數不多，每一股大約都是三五十人的編制，他們也不靠得太近，只是在距離一百多米外用燧發槍對行軍隊伍亂射。這樣的射擊很難命中目標，卻讓西班牙士兵的士氣受到極大的損失。

他們手中的穆什克特火繩槍只有不足一百米的有效射程，而且非常笨重，每次射擊都需要裝入火藥鉛彈，點燃火繩再樹立叉桿支撐槍身才能射擊，耗時至少半分鐘以上，這段時間內唐軍騎兵早已射擊完畢撤走了，更何況他們的火繩槍根本就夠不到對方。

如果使用火炮情況更加嚴重，行軍中的火炮不可能長期裝填著彈藥，如果要將火炮從馬拉的炮車上卸下來，再重新裝填火藥炮彈，瞄準點火射擊，這一套動作至少需要好幾分鐘，等到他們開炮的時候，對方肯定不知去向了。

在經過多次襲擊之後，多名西班牙軍官要求解決此事，否則大軍將難以繼續前進。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已經看出這些唐軍騎兵是想要遲滯他們的前進速度，然而士兵們卻不會管什麼各隊之間前後脫節，容易被對方分割包圍的問題，如果總督執意冒著對方的冷槍前進，恐怕會有人造反的。

無奈之下，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只好答應了大家的請求，讓各隊原地警戒，並派出大量士兵四處伐木製造木製盾牌，以擋住對方的冷槍。在遠距離射擊的燧發槍，使用木盾就能夠很好的進行防禦，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消耗的時間可就多了。

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對方沒有什麼厲害的後招，只不過他想得都是薩卡特卡斯城，會不會在自己被遲滯前進速度的時候攻克，卻絲毫沒有想到對方的目標可能就是援軍。

或許是因為阿里達上校的信，讓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堅信，唐軍主力都在薩卡特卡斯城附近攻城，這裡不太可能有唐軍大部隊。實際上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心中所想，正是唐軍想要讓他想的方向，從一開始他的判斷就出現了錯誤。

當塞拉亞援軍加速前進，漸漸與總督的主力軍拉開距離的時候，真正的唐軍主力正在悄悄的向著兩翼運動，漸漸的向著總督手下主力軍的方向合圍了過去。為了達到進攻的突然性，騎兵的襲擾並未停止，藉以吸引西班牙人的注意力。總督的主力軍也的確如此，他埋頭製造盾牌，同時小心戒備著騎兵的偷襲，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附近的幾座山上，已經被安置了多個炮兵陣地。

劉芳亮滿臉喜悅的看著處於包圍之中的總督主力軍，對著旁邊的傳令兵喊道：「命令全體炮擊半小時。」

劉芳亮的一聲令下，紅旗緩緩掛上了樹梢，這是事先約定的炮擊信號，很快幾個山頭上的炮兵紛紛開始了炮擊。來自於第四師、騎兵師和第六印第安師的所有火炮，幾乎同時開始了怒吼。

正在山谷中圍成圓陣，小心戒備著騎兵偷襲的西班牙軍隊，忽然聽到了來自頭頂的呼嘯聲。他們好奇的抬起頭來，發現了那副令他們終生難忘的奇景。黑壓壓的炮彈群從天而降，猶如雨點般覆蓋了西班牙人的整個陣地。為了防止騎兵的突襲，西班牙步兵們都排著緊密的陣型，生怕被對方找到機會衝突而入，然而這樣的陣型面對炮擊，等同於是在自殺。

密集的炮彈落在西班牙人的陣地上，頓時濺起大片大片的血花，無數的慘叫聲、驚呼聲和咒罵聲此起彼伏，形成了古怪而悲壯的交響樂。西班牙人處在低地，根本無力反抗這樣密集的炮擊，而他們的火炮還在炮車上掛著，也沒有時間卸下來展開，實際上在這個山谷內，也沒有地方讓他們展開炮兵陣地。

猛烈的炮擊依然在持續，西班牙軍官們竭力維持著士兵不許他們潰逃，同時組成西班牙大方陣，向著山谷外推進。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已經被徹底打懵了，現在他只能在親衛們的保護下，躲在山腳處對方打不到的死角躲避，絲毫沒有了反擊的手段。

很快第四步兵師的火槍隊也排成一個個線列陣型，從山谷外推進過來，迎著西班牙人的方陣前進。西班牙人的素質還是不錯的，他們冒著密集的炮火，勇敢的向唐軍陣型衝去，希望能夠進入到短兵相接的狀態，以獲得足夠的優勢，至少也要讓對方火炮因為有所顧忌而不敢發動攻擊。

七百四十三章 正面衝鋒

西班牙人的這種想法沒錯，但卻忽略了武器的差距，當唐軍在一百五十米外，以比他們快得多的速度開始射擊，西班牙人就徹底被震驚了。對方的超遠射程，讓西班牙人難以靠近，而對方平均每分鐘六發的高射速，讓西班牙人連衝鋒都難以突破，他們只好退了回去。

雙方在山谷內外僵持，而炮擊暫時因為炮管過熱而不得不停了下來。劉芳亮看著那些西班牙人的慘狀心中大為高興，敵軍的火炮都被重點摧毀了，現在只要將西班牙人困住，等到火炮重新準備好就可發動總攻了。

在聽到遠處的炮擊之後，統帥塞拉亞和克雷塔羅兩城援軍的貝爾塔少將就發覺情況不對，他立刻命令全軍停止前進，派人前往後面的主力部隊查探情況。此時孫可望率領著一個騎兵團，已經運動到了貝爾塔少將所率軍隊的附近地區，他們開始以同樣的戰法，對這支西班牙軍隊進行襲擾，並消滅各支斥候隊，務必讓他們無法瞭解外界的情況。

貝爾塔少將是個經驗老道也非常果斷的將軍，在發現這種情況之後，他立刻判斷出了形勢。對方是想要拖住他的行進速度，讓唐軍主力部隊趁機消滅總督麾下的部隊，一旦總督的部隊被消滅，接下來倒霉的就是他了。

想到被對方各個擊破的可能性，貝爾塔少將就全身發冷，他再也不顧得與總督聯繫，立刻命令全軍回轉，增援總督軍隊的方向。見到這支西班牙軍隊如此迅速的作出判斷，並向著何塞?德?加爾德斯總督所在的方向前進，孫可望著實嚇了一跳，他知道參謀長的計劃已經被對方識破了。

現在就是要爭取時間，以劉芳亮一個步兵師加強所有炮兵，以及騎兵團兩個團之後的兵力，也不到三萬人，以這麼點人手圍殲一萬五千西班牙軍隊，就算是佔據優勢地利加上偷襲，也至少要一天時間才行。現在戰鬥剛剛打響了一個多小時，他必須拖住這支西班牙軍隊至少二十個小時以上才行。

孫可望將牙一咬，立刻命令道：「全體集合，準備發起正面衝擊。」

第三騎兵團被重新集合起來，孫可望站在全團的隊列前高聲喊道：「弟兄們，我們的友軍正在圍殲西班牙人的主力。現在對方的增援部隊正在靠攏過來，想要解救他們的主力部隊，我們應該怎麼辦？」

「打退他們，堅決擋住。」戰士們無不高聲回答道。

「沒錯，我們要堅決擋住這支西班牙軍隊，要讓對方無法繼續前進。」孫可望說道：「可是對方的兵力是我的一倍，要想消滅這支軍隊，就必須發起集團衝鋒，讓對方不敢前進。」

孫可望抽出自己的馬刀，指向西班牙人的方向說道：「現在我們要從正面發起衝鋒，將西班牙人的援軍擋住，所有人跟我來。」在襲擾無法阻止對方增援以後，孫可望不得不選擇了正面對敵，封住對方的前進道路。

戰士們齊刷刷的抽出馬刀，跟在孫可望身後組成了嚴密的進攻陣型。五千名騎兵開始在平坦的墨西哥高原上逐漸提速，向著迎面而來的西班牙軍隊衝去。貝爾塔少將是個經驗豐富的軍人，當大地微微有些震顫的時候他就發覺了。根據他多年的經驗，這絕對是大股騎兵行進時才有的動靜，他立刻命令全軍停止前進，組成戰鬥隊形。

實際上在發現情況不對之後，貝爾塔少將就已經命令全軍以西班牙大方陣向前推進，以防止對方騎兵的襲擊，此時根本用不著多少調整，就完成了隊形編組。很快隆隆的馬蹄聲傳了過來，當見到五千騎兵向他們衝來的時候，貝爾塔少將也不禁有些窒息。

西班牙人向來都是以步兵作戰，騎兵只不過是輔助而已，這是他們以海上作戰為主的方式所決定的。西班牙人從來沒有過如此龐大的騎兵群，也不知道當數千騎兵同時發動的時候，究竟有多大的聲勢，如今看到孫可望手下騎兵團的進攻，他終於發現西班牙不發展騎兵是多麼的失策了。

按照騎兵克制步兵的原理，五千騎兵對付一萬步兵似乎順理成章的，然而隨著武器的發展，尤其是火槍和火炮的逐漸成熟，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了逆轉。在正面對決之中，如果騎兵沒有火炮進行掩護，就需要冒著對方火炮和火槍的多輪射擊之後，才能抵近發動攻擊，而西班牙大方陣還有為數不少的長矛手，這些人對騎兵近戰上的威脅很大，是相當難纏的對手。

如果孫可望有騎炮營在手，說不定他可以遠距離轟掉對方的火炮，在慢慢打亂對方的陣型。然而在炮兵全部集中到主戰場的這個時候，要想擋住西班牙人的回援，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採取古老的衝擊戰術，以騎兵們的鮮血和生命，打亂對方的陣型。

密集的炮彈不斷落下，陸續有唐軍騎兵被炸死，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對方火炮壓制下進攻，然而在整個騎兵隊形的五千人之中，沒人顯露出絲毫的驚慌神色，他們都是百戰老兵，是堅強無比的唐軍戰士。依靠著民族主義思想和高薪高待遇的支持，唐軍作戰向來是視死如歸的。

面對著西班牙大方陣中間成排的火炮射擊，他們顯得相當平靜。很快騎兵就進入了西班牙人的射程，火槍兵開始射擊，以阻擋騎兵的前進。前排的騎兵也在馬上射擊，但是因為過於顛簸，而且只有最前排的人才能射擊，所能取得的效果並不算大，西班牙人的傷亡寥寥無幾。

騎兵們依然在前進，而兩翼的騎兵漸漸加快了速度，將處於中間位置的孫可望包圍了起來。這是官兵們的自覺行動，孫可望是他們的主心骨，他們不允許師長在戰鬥中先於他們陣亡。

雙方的距離在逐步拉近，儘管唐軍騎兵持續有人掉落馬下，卻絲毫不能減緩他們前進的速度。西班牙長矛手紛紛弓起腰，將長矛牢牢抓穩，斜向前方四十五度，準備抵擋騎兵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