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農民軍分兵

更何況以奸猾著稱的羅汝才站在洪承疇的立場設想，如果聲勢浩大的農民軍通過西安府附近進攻商洛山，他又怎麼敢調兵北上。就算他敢從西安抽調兵馬，西安城內尚未登上王位的秦世子朱存機也不會允許的。

畢竟打垮農民軍功勞固然很大，但失藩的罪名卻絕對是凌遲處死，洪承疇不會與自己那條命過不去的。正是因為有這樣的算計讓羅汝才估計到，即使他們進攻縣城有官軍圍剿，其數量也是有限，根本不可能造成太大威脅，所以他就安安穩穩的跟著李自成北上了。

羅汝才意外的跟隨李自成北上，讓雙方的實力有趨於平衡了，接下來的其他人選擇就比較平均了，這其中闖塌天劉國能決定北上，革左五營則是南下，另外那些人則是各選各的陣營。等到三十六營全都選好了自己要去的方向，這次會議才算最終結束了。

結果並不出人意料，打算向南去的人還是多的，除了山寨聽起來比縣城更加好打之外，八賢王手下鄉勇聽起來似乎也比官軍容易拿捏。而最讓大家心懷希望的就是商洛山中有糧，再往南的湖廣更是天下的糧倉，他們需要這些糧食，這是餓怕了的人最大的嚮往。

最終高迎祥和張獻忠率領二十三萬人南下商洛山，而李自成、羅汝才和劉國能則帶著七萬餘人北上進攻平涼府。規模巨大的起義軍就此分割成兩股，高迎祥對李自成和自己的外甥女高桂英卻頗為擔心，害怕他們有什麼三長兩短，而高迎祥卻並不知道，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見到這個讓自己器重的外甥女婿。

李自成進攻的方向並無太多難度，從延安府出發的他們距離更近，只用了十天時間就抵達了平涼府境內。他沒有將視線放在縣城上，李自成非常清楚縣城的存糧也不會太多，而真正的富戶都會住進大城，那裡才是他要對付的地方。

在抵達平涼府之後的第二天，李自成憑借事先發動的饑民，突然夜襲固原州。因為地處北方靠近蒙古邊境，三邊軍隊都在前方把守，這樣的後方城市守軍並不算多。更何況北方各府困苦不堪，農民軍也很少到這邊來搗亂，這讓守軍的警惕性非常低。

饑民趁著夜色打開城門，將農民軍盡數放了進去。李自成一進城就命人將四門堵住，然後各家義軍開始在城內搗毀衙門消滅官軍，殺富戶搶糧行忙得不亦樂乎。

固原州僅有的五百守軍猝不及防，被農民軍堵在軍營裡屠殺，加之寡不敵眾很快被斬殺殆盡。固原州知府和守備紛紛死難，就連衙役也盡數被屠戮了。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農民軍已經完全掌控了固原州。

此來的農民軍之中，李自成的勢力最大，作為最能打的老八隊，李自成手下士兵皆訓練有素，除了他從家鄉帶出來，一群邊卒出身的兄弟之外，還有在紫金梁王自用病逝以後，接收他的兩萬人馬。當初農民軍中最能打的王自用，其手下也都是能征慣戰的兵卒，戰鬥力非常強悍，這也注定了李自成手下根本沒有炮灰的存在。所以雖然他比羅汝才和劉國能的兵力都要少一些，戰鬥力卻是遠勝。

李自成的兵力幾乎佔到了三分之一，另外羅汝才和劉國能的部隊佔到了五分之三，剩下的才是其他幾家義軍的兵馬。羅汝才雖然人多勢眾，但從來不得罪人，劉國能卻對李自成身為欽佩，願意聽從他的調遣，所以這支農民軍的人數雖然少了些，卻有統一的中心指揮。

李自成知道這次分兵以後，他等於是獨掌一軍，如果拉攏得好，這些人將成為自己未來爭霸天下的班底，所以他對固原州的劫掠絕對的一碗水端平。各部都被分配的任務，整個劫掠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

各隊農民軍各負其責，他們都是數家混編互相監視，避免有人私藏財物。很快全城的財務和糧食都被集中了起來，李自成直接按照人頭分配，除了將糧食拿出四分之一賑濟當地饑民以外，剩下的財物和糧食都被均分了。

不管攻城有沒有出力，大家都得到了足夠的好處，這讓李自成的擁護度大增，各路農民軍也更加願意聽從李自成的指揮了。李自成要得就是這個效果，他手下雖然沒有炮灰，卻並不等於他作戰並不需要炮灰，畢竟精兵是寶貴的，不能輕易損耗。

如今給各家有些甜頭，這等於是讓他們賣命。未來各家農民軍就是他的炮灰，只需要運用一些手腕，找他們賣命還不是輕而易舉。在攻克固原州之後，李自成不等官軍有所反應，他立刻封鎖消息，隨即率領一支精兵晝伏夜行，再次襲取了靜寧州。

李自成的快速襲擊讓洪承疇大驚失色，然而聽說農民軍主力正在向著西安府境內而來，他害怕這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不敢將西安府的精兵抽調過去，只能命令北方各府官軍剿匪。為了能夠盡快消滅李自成的這股農民軍偏師，洪承疇將北方數府之中，最能打的延安總兵賀人龍調了過去。

與此同時，高迎祥率領的二十三萬起義軍已經進入了西安府境內，他們抵達商洛山的時間，之所以比李自成進攻平涼府晚了半個多月，並非是因為他們路途遙遠，而是因為人數太多造成糧食緊缺，他們不得不在路上進攻各處縣城籌措糧草。

在這樣的饑荒之年，找內應是非常輕鬆的事情，他們就是憑藉著饑民的幫助，一連攻克了同官、白水、朝邑、藍田等數個縣城。

雖然其中在進攻白水的時候，官軍提前發覺造成內應饑民被殺，他們還是拼著損失一些人攻克了縣城。不過在賑濟災民之後，他們的隊伍卻不降反升，等到越過華陰的時候，農民軍人數已經提升到了三十九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