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高度差的優勢

帆船頗為笨重，更何況是日本安宅船這種落後的方帆型，想要讓他們靈活躲避簡直不可能。眼看著風平號龐大的船頭已經到了近前，水兵們紛紛放棄船隻，撲通通跳入了水中。

只聽卡嚓一聲巨響，風平號堅固的船首將那艘安宅船一劈兩半，很快就碎成了海面上的無數木片。樺山久守被嚇壞了，眼看著對方繼續前進，又朝著他的座艦來了，他趕快命令掉頭逃走。

樺山久守的座艦在後面，還未完全停在主航道上，此時它連忙轉向避讓。風平號經過一次撞擊，船首有了些微破損，也不想讓船體遭受傷害，同樣稍稍偏離了方向，雙方已間不容髮的距離險險錯開了。

看著擦肩而過的風平號，樺山久守鬆了口氣，幸好他反應快，否則這次又要危險了。然而他還未來得及命令各船圍攻風平號，突然感覺到腳下劇烈的震動起來，他的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隨後就是一連串的卡嚓聲響起，船上立刻充滿了驚呼聲。

原來風平號雖然成功避開了這艘安宅船，對方卻是自己找死。為了及時避開相撞的命運，樺山久守座艦拚命向側面躲避，舵手在手忙腳亂之中衝出了主航道。琉球島周圍佈滿了暗礁，樺山久守的坐船衝出航道之後，以極高的速度撞上了暗礁。慣性讓暗礁在船底拖出一道巨大的裂痕，這艘安宅船僅僅在海面上打了幾個轉，就沉入了海底。

風平號撞沉一艘逼沉一艘敵船，卻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這些水兵當年離開水師之後，並未直接退伍，而是在三門灣軍港當了數年後勤兵。幾年的唐軍生涯，讓他們過得無比舒服，雖然每天的訓練更加艱苦，但上官變得和氣了，軍餉按月發放，伙食更是好到他們不敢想像。後來他們的家裡都分到了田地，田賦將到很低的程度，去年大旱災王爺甚至免了他們的田賦。

華夏的農民都是淳樸的，朱聿鍵如此厚待他們，他們也始終是感激萬分。後來退伍之後，他們本以為失去了曾經馳騁的大海，只能回家安分的種地了。沒想到趕上陳式舫建立海運公司，高薪聘請他們這些老水兵去幫忙。這些人在水上待了一輩子本來就有些戀戀不捨，聽說這個公司王爺也有股份待遇又豐厚，他們紛紛踴躍報名。

這些老水兵的想法非常簡單，王爺讓他們全家都過上了好日子，他們就要找機會報答，更何況還能重回大海，所以王爺的海運公司缺少人手，他們自然第一時間選擇了幫忙。正是因為有這樣一群老水兵，才讓海運公司運行的如此順暢，而他們對朱聿鍵的忠心也是完全不需要質疑的。

昔日朝廷不重視海洋權益，讓水師日漸沒落。如今唐明海軍越來越強大，在海外所佔據的土地越來越多，就連他們這些水手也看得出來。外國人對他們越來越尊敬了，這一切依仗的都是唐明海軍的強大，他們是看在眼裡喜在心頭。

琉球王國併入八賢王封地，這是已經稟告朝廷的事情，他們自然也是知道的。見到居然有日本人敢侵犯八賢王的土地，他們如何會善罷甘休。現在風平號雖然脫險了，他們卻不願意離開，他們不想看到王爺的土地被侵犯，更何況在不遠的首裡城內，還有己方的一百多袍澤，那可都海軍的人啊。

風平號上的老水兵們都是一樣的想法，就算是死也要保住王爺的土地，定要與這些日本人周旋到底。所以當付金恆發現己方已經衝出航道進入寬闊的海面之後，他的第一個命令不是滿帆離開，而是命令下半帆所有火炮裝彈準備射擊。

樺山久守好不容易被其他船隻打撈了上去，發現對方非但沒有離開，反而下了半帆，心中不禁又升起了希望，連忙命令各船包圍上去，務必奪下這條大船。

按照樺山久守的想法，對方扯滿帆的時候速度很快，可以撞沉自己的船。現在它下了半帆就是自尋死路，只要將其圍起來，四面一起往上衝，必然可以一舉奪船。

十幾艘日本安宅船圍攏上去，拚命的將鉤索扔上船舷，因為雙方船舷的高度相差太多，儘管周圍十幾艘安宅船有上百人拋擲鉤索，能勾住的卻只有三四十條而已。

見到鉤索已經搭上了對方船舷，樺山久守大喜過望認為這條船被俘獲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就在這個時候，風平號商船的船舷上突然冒氣了滾滾濃煙，緊接著炮聲滾滾傳來，安宅船上頓時死傷慘重。

原來朱聿鍵考慮到這些商船所遇到的，多半是沿海的華夏海盜，他們的船干舷很低又沒有火炮，對付他們根本不需要如正規作戰一般的列隊炮擊。因此朱聿鍵在給陳式舫火炮的時候，只給了他少量實心彈，多數裝備的都是最新的葡萄彈。

葡萄彈顧名思義就是如葡萄一般成串使用的，其實這種炮彈就是以前虎蹲炮用的那種散彈。不過葡萄彈經過了加工，為了增加射程降低阻力那些小炮彈都被做成如大炮彈一樣的圓形，同時用網兜裝起來。這樣每次裝彈只需要裝入一兜子彈就可以發射，增加了裝彈速度。

水手們早就知道日本人想要奪船，他們耐心等待對方拋出鉤索，將兩船連接以後，這才降低炮口對日本人的安宅船進行轟擊，結果出現了可怕的後果。安宅船都被鉤索拴在了對方大船上，急切無法解開，而大船上的佛朗機炮確是居高臨下，如天女散花一般的轟擊安宅船甲板，所有的日本水兵都倒了大霉，身體都被打得支離破碎。

風平號商船僅僅一輪發射，就將日本人十多條軍艦上的水兵一掃而空，只剩下小貓三兩隻也已經無法進攻了。付金恆趕快命令水兵砍斷鉤索，這艘大船又迅速扯起風帆，從已經死傷殆盡的日本戰船中間衝了出來，逕直向著海岸邊衝去，那裡許多日本兵正在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