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代善之死

就在這個時候，衝在最前面的那匹戰用馬飛馳的馬蹄，無意間踢斷了一根細繩。短短數秒過後，劇烈爆炸聲突然在戰場上響了起來。整個地雷陣都被引燃了，劇烈的爆炸將隊形密集的八旗騎兵掀翻在地，斷裂的肢體漫天飛舞，鮮血和碎肉猶如雨點般灑落，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不等八旗兵們發現什麼異常，另外的四個地雷陣也相繼爆炸開來。因為這幾天的細心觀察，劉體純將地雷陣分佈的極為準確，這些地方全都是八旗兵每天進攻的必經之路，而且分佈的面積又極為寬廣，務必做到沒有死角，八旗兵根本沒有躲避的地方。

本來劉體純計劃這樣的爆炸，能夠至少報銷對方兩三千人，但是代善全軍出動的命令，卻讓這個傷亡數字擴大了許多。代善坐在炮台上的帥旗下，還在饒有興趣的看著己方騎兵衝鋒，但是短短的一瞬間，所有的騎兵都被濃重的黑煙所包圍，再也看不見了。

代善驚得肝膽俱裂，他站起身來，想要努力看清戰場上的情況，卻不知道更大的危機即將降臨。劉體純的暗算自然不會止於這麼一點點，他不動則以，一動就要對八旗軍形成絕殺。

就在代善伸著頭查看傷情的時候，大沽寨牆上突然傳來陣陣雷鳴聲，被劉體純雪藏許久的火炮終於開火了。因為事先就經過了測算，所有的火炮都能夠準確的命中炮台所在位置。

當密集的炮彈凌空飛來，轟向並不算高大的炮台時，代善徹底傻掉了。他呆呆的站在那裡，忘記了如何躲閃炮彈，彷彿那樣的攻擊與他無關一般。代善傻掉了，他的戈什哈卻非常機靈。見到對方的炮火都對準了炮台，距離最近的幾個戈什哈立刻撲了上去，將代善壓在身下。

密集的炮彈準確落在了炮台上，這些駐守炮台許久的老兵早已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熟悉無比，在他們的操縱下，居然能讓準確率差勁的前裝火炮打出這樣的精度來。

代善只感覺耳朵嗡嗡直響，呼吸間口鼻中儘是辛辣無比的火藥味，頭腦也是陣陣的發懵。他努力推開身上的戈什哈，從下面爬了出來，入眼的是炮台上密佈的屍體。那些掩護他的戈什哈，連同周圍的眾多八旗將領和護衛都已經被炸成遍地碎肉，甚至連面目軀體都區分不出來了。

代善努力的晃了晃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當眼前的模糊漸漸清晰，他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兩艘海船正在漸漸打橫，側面的數門火炮那烏黑的炮口處火光一閃，緊接著代善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劉體純為了保險起見，派出了僅有的兩艘蒼山船，利用那些艦炮進行補射，終於將後金朝廷中流砥柱一般的大貝勒代善化成了了無生氣的碎屍。見到自己的計策已經成功，劉體純喜得雙掌一拍，立刻命令道：「全軍出擊。」

大沽寨的寨門大開，唐勇、官軍和青壯皆拿著各種武器傾巢而出，向著戰場上衝去。地雷陣已經全部爆炸，他們也不需要有所顧忌，所有人都衝向了被地雷炸得重傷的八旗兵。

被攻了數天，喪失了大量親友的人們毫無憐憫之心，只要見到受傷的八旗兵就是手起刀落，不留任何俘虜。戰場上頓時變成了屠宰場，心懷仇恨的人們不會給敵人留下任何生路。原本被炸死的八旗兵只有三千多人，有差不多數量的人只是炸傷無法動彈，結果這些人統統被砍殺而死。

此役大貝勒代善戰死，為他陪葬的是數名貝子，牛錄額真級別以上陣亡的將領超過二十名，另外有近八千八旗軍陣亡，可以說這次對大沽寨的進攻徹底失敗了。

代善身死以後三個多時辰，正是皇太極命令阿巴泰先行撤退的時候，北京城已經是懸燈結綵，慶祝袁崇煥所部的大勝。為了掩蓋德勝門的失利，朝廷大肆宣揚廣渠門的勝利藉以提振民心士氣，同時袁崇煥、祖大壽等有功將領都被招入城中，準備大宴慶賀。

三天之後，崇禎帝宣佈在紫禁城平台召見有功將士，陪同他的除了內閣諸位大臣，還有八賢王朱聿鍵。對於崇禎的召見，朱聿鍵感到非常高興，他幫助袁崇煥打了如此一個大勝仗，相信皇上不會再殺他了。

後金大軍自從敗了一場之後，就按兵不動了，朱聿鍵認為此次北京保衛戰已經結束，他也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了。這兩天朱聿鍵足不出戶，每天除了挑逗一下商景徽，就是與郝玉蘭做些令人臉紅的事情，生活滋潤得一塌糊塗，絲毫沒有去想後金還有什麼樣的招數。

平台召見這一天，朱聿鍵下了早朝也沒有回去，就在文昭閣等著召見，在這裡朱聿鍵再次見到了湯若望。

見到八賢王在此，湯若望趕快上來行禮，朱聿鍵卻熱情的上前拉住了他：「想不到湯若望先生還在這裡，不知道你的曆法改得如何了？」

「正在做最後的完善工作，等到曆法徹底完成之後，我就可以卸任了。」湯若望笑著說道。

「卸任？難道湯若望先生不打算當官？」朱聿鍵聽得神情一滯，當即反問道。

湯若望虔誠在自己胸前畫了個十字道：「我的使命是在東方傳播上帝的福音，如果不是受老朋友徐光啟先生所托，我根本不打算做官的。這次曆法修訂完成之後，我會卸去官職到南方去傳教，不知道王爺是否歡迎我。」

「不歡迎。」朱聿鍵說得直截了當，噎的湯若望直翻白眼，他還從未見過如此直率的華夏人。華夏人不都是非常謙卑，即使有不同意見也不會明說，而是非常委婉隱晦的提出嗎？為什麼這個王爺如此特立獨行，總是用直截了當的方式解決問題。

「當然我只是不歡迎你去傳教，如果是作為朋友我還是很歡迎的。」朱聿鍵笑著補充道。

湯若望苦笑著搖搖頭：「我不明白，王爺為什麼對基督的福音有這麼大的成見，難道信奉耶穌基督就這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