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互有勝負

因為馬上作戰幾乎沒有重新裝填的機會，所以能夠三次射擊的三眼銃在火力上佔著便宜，同時這種火銃後部的彎把上鑲有厚重的金屬槍托。

這種槍托不但可以作為火銃的配重使用，其上還有一些尖刺，等到三眼銃放空了彈丸，還能調過來做狼牙棒近戰，可謂凶悍異常。正是因為這種武器可遠可近，不少關寧鐵騎都放棄了馬刀以減輕重量。

這樣一支蒙古人從未見識過的軍隊，突然衝入了己方陣營，頓時讓他們一陣手足無措。雙方雖然兵力均等，但因為蒙古人的慌亂，讓他們從一開始就處於劣勢了。

這個時候的阿濟格和多爾袞等人已經衝入了祖大壽的陣中，根本沒有看到蒙古騎兵的窘境。實際上就算他們看到了，也跟本無法前往救援，因為同樣屬於正規關寧鐵騎的祖大壽部，也沒有讓對方有任何輕鬆的感覺。

雖然兵力比之對方少了一半還多，但祖大壽所部的關寧鐵騎卻沒有任何畏懼，他們仍然毫不猶豫的衝入了對方的陣型之中。雙方刀槍並舉，偶爾還夾雜著三眼銃的射擊聲，戰場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

與蒙古騎兵不同，八旗兵與關寧鐵騎交手多年，早已熟知對方的作戰方式了。如今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雙方都不會有留手的可能。祖大壽帶著親兵左衝右殺，拚命攪動著對方陣型，希望能夠拖住八旗兵，讓袁崇煥完成殲滅對方蒙古軍的作戰，同時也等著王承胤的增援。

與袁崇煥和祖大壽兩部的奮勇衝殺不同，王承胤的部下雖然也是九邊強軍，卻並非關寧鐵騎所部，戰鬥力要差上一些。更何況他們是步軍，移動速度實在太慢了，雙方交戰一刻鐘，他的部隊還未越過袁崇煥所部的後方，距離祖大壽尚遠。

與八旗軍精銳交戰之後，祖大壽也感覺到了吃力，他發現對方的戰鬥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強悍。雖然交鋒初期，關寧鐵騎利用三眼銃佔了些便宜，但因為八旗軍都身穿兩層棉甲，火器效果並不好，而一旦雙方進入短兵相接，關寧鐵騎的劣勢就暴露了出來。

華夏族是農耕民族，在馬背上的戰鬥力畢竟不如遊牧民族，哪怕是最精銳的遼東關寧鐵騎也是稍遜，何況八旗軍又佔據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見到己方被壓在下風，王承胤的步軍又遲遲不到，祖大壽無奈之下只好徐徐後退，向著城邊的方向撤退。

祖大壽的撤退很快就被多爾袞發覺了，他環視戰場，發現蒙古軍已經被袁崇煥所部打得節節敗退，損失幾乎超過了一半，他的心中大急。交戰的這部分騎兵也是精銳，顯然是關寧鐵騎的一部分，即使憑借超過對方一倍的兵力，也難以短時間內將其消滅。

如果雙方拖得時間過長，讓袁崇煥擊敗了蒙古騎兵，轉過頭來圍殲八旗軍，他們就有敗亡的可能。在這個時候多爾袞才暗暗後悔，應該向兄長據理力爭，讓自己親帥大軍去對付袁崇煥。

現在後悔晚了，但是多爾袞卻不會束手待斃，他連忙帶著親兵殺到阿濟格身邊，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阿濟格也是眉頭緊鎖，現在雙方處於膠著狀態，很難擺脫交戰，他也無能為力。

多爾袞見狀提議道：「十二貝勒，我看你繼續圍殲這一部明軍，我和豪格率領正白旗去襲擊那隊明軍步兵。只要將這一部分人擊潰，我們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到時候你再擺脫這部分明軍，我們合力對付袁崇煥。只要袁崇煥的兵馬崩潰，這次我們就能獲得全勝。」

「有理，你去吧。」阿濟格聞言大喜，立刻讓多爾袞帶兵離開。

鑲白旗大軍在阿濟格的帶領下，對祖大壽部發起了猛烈攻擊，趁著這個機會，多爾袞和豪格一起帶著正白旗所部八旗兵擺脫糾纏，從祖大壽部和袁崇煥部的縫隙間衝過，朝著王承胤的步兵衝去。

王承胤本打算跟在後面撿便宜，等到祖大壽與對方都打累了，自己再去補刀，不但能夠保存實力，還能獲得大功。他想得是不錯，卻沒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人家的目標。當多爾袞和豪格率領著數千八旗兵衝到陣前，揮刀砍向王承胤所部士兵的時候，他們還沒有結好對抗騎兵的陣型。

為了加快行進速度，王承胤太過大意了，他竟然在戰場上不是以戰鬥隊形，而是以行軍隊形向著祖大壽部靠攏。結果在這樣毫無抵抗的情況下，王承胤所部步兵被對方騎兵突入陣中，頓時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沒有結成陣勢，以多兵種互相配合作戰的步兵，在遭遇精銳騎兵的時候，簡直毫無抵抗能力。結果本來應該是膠著的攻防戰，變成了一場屠殺，王承胤所部雖然是九邊精銳，也架不住如此損失，僅僅堅持了一刻鐘時間就崩潰了。

敗兵沿著城牆向北方逃去，再也顧不上幫助祖大壽部襲擊八旗軍了。豪格想要繼續追擊，卻被城頭明軍的火銃手和弓箭手阻攔，只好又退了回來。

豪格退到多爾袞身邊喊道：「十四叔，咱們趁著這個時機快點攻城吧。現在明軍沒有多少人在城頭，我們或許可以衝入城裡。」

「咱們沒有雲梯，沒法登城的。更何況蒙古人快擋不住了，如果咱們不趕快去救援，袁崇煥就要脫身了。萬一讓他從後面打了十二貝勒，你我都逃不掉。」多爾袞說道。

「好吧。」豪格歎了口氣，無奈的看了看高厚的北京城牆，心中充滿著遺憾。同時豪格也暗罵蒙古人不禁打，居然連袁崇煥也攔不住，害得他沒法攻打北京城。想到城內如雲的美女和堆積如山的財富，豪格忍不住嚥了口唾沫，最後只好無奈的跟在多爾袞後面，向著袁崇煥部追去。

這個時候的蒙古軍已經開始潰敗了，袁崇煥率軍在後面追殺。他本想立刻調轉方向去增援祖大壽，卻發現王承胤所部已經潰敗，而擊敗他們的那部分八旗軍正在銜尾追來，而攻擊祖大壽的那部分八旗軍也快速脫離了戰鬥，從另一個方向朝著自己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