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出城救人

阿巴泰忽然感覺這些明軍如換了一批人，他們個個奮勇當先，沒有人後退沒有人猶豫，哪怕八旗軍的戰刀砍到了脖子上，他們也會在臨死前給對方一刀。面對著如此亡命的軍隊，連向來自以為天下無敵的八旗軍也膽怯了，不少人為了活命只好讓出道路，讓滿桂等人一衝而過。

此時滿桂已經成了血人，這些鮮血不光是來自於他的敵人，也來自於他身上的十二處傷口。儘管已經是極度疲累，滿桂卻始終咬著牙，率領著剩下的七百多騎兵奔向德勝門。朱聿鍵就站在德勝門的城頭上，面容嚴肅的看著滿桂等人，他的心中無比焦急，卻又用不上力，沒法幫他們一把。

就在這個時候，城頭突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炮聲，安置在德勝門附近的三十多門紅衣大炮同時開火，硝煙頓時遮擋了朱聿鍵的視線。等到硝煙漸漸散去，朱聿鍵吃驚的發現那些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士兵，有大半是滿桂軍中的自己人。

朱聿鍵看得火冒三丈，他轉頭看去，發現了那個命令士兵開炮的參將。朱聿鍵大步走到那名參將面前，不等對方跪拜行禮一腳就踹了上去。參將沒有想到八賢王會踢他，毫無準備下被一腳踹了個仰面朝天。

朱聿鍵伸手抽出腰間長劍罵道：「瞎了眼的狗東西，你的炮彈往哪兒打，沒看到那些是自己人嗎，我宰了你個混蛋。」

「王爺不可。」李際遇嚇得一把抱住了盛怒之下的朱聿鍵，他雖然貴為八賢王，卻沒有實際的指揮權力。如果他在戰時殺死一名參將，那是要受到懲罰的，而那些東林黨人必然會落井下石，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那名參將也被嚇傻了，見到八賢王要殺他，他被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絲毫也不敢反抗。

「無用的東西，給本王滾蛋。」朱聿鍵這句話讓參將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逃了開去。

朱聿鍵也沒有真的要殺人，他只是因為明軍的戰敗而憋了一肚子火，這個參將恰好撞在槍口上罷了。明朝正處於火炮發展的初期，威力和準頭都很差，在運動戰之中，大炮轟擊打到自己人也是常事，這不能怪參將的命令有問題。

踢了對方一腳，心中火氣消去了少許，朱聿鍵慢慢平復了情緒，他再次看向了正奔回德勝門的滿桂一行人。因為剛才的炮擊，讓八旗兵猶豫了片刻，這讓雙方的距離大大拉開了。眼看著滿桂所率領的騎兵即將抵達德勝門，朱聿鍵露出了一抹微笑，看來他們獲救是沒有問題了。

八旗兵也知道這裡到了明軍火炮射程之內，是非常危險的地方，又看到對方即將抵達城門，他們也沒有再追過來。沒想到守城的小官太過害怕，竟然不敢開城門，滿桂在城下喊了數聲，大門依然紋絲不動。

「怎麼回事？」朱聿鍵皺了皺眉，他發現城門居然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他的心中頓時有些不高興。

「跟我去看看。」朱聿鍵還劍入鞘，首先往城下走去，郝玉蘭和李際遇等人害怕他在做什麼過激的事情，也連忙跟了上去。

「立刻開門。」見到守門士兵沒人動手下栓，朱聿鍵厲聲喝道。

「王爺不行啊，外面有八旗兵。」那個守門的小官擺手說道。

「幾個建奴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立刻開門，把我們的騎兵迎進來，否則本王要你好看。」朱聿鍵對於這些貪生怕死的傢伙已經忍無可忍了。

「下官職責所在，不能聽命。」那個小官後撤了幾步，竟然躲到了士兵後面。

朱聿鍵不想與他們囉嗦，現在時間緊迫，沒晚一秒鐘都可能讓己方騎兵沒命，他當即對著後面一擺手：「李際遇，開城門。如有反對者，視為臨陣投敵，就地格殺。」

「是。」李際遇看得出來，朱聿鍵這次是真的要殺人了。他雖然心中滿是矛盾卻不敢抗命，只能帶著人衝向了大門。郝玉蘭害怕朱聿鍵有失，帶著木蘭衛衝了過來，將朱聿鍵團團圍住，她們每人手中都平端一把連發弩，對準了那些守城兵丁。

守城官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他就是怕死而已，現在被大堆連發弩逼著，他和手下那些兵丁動也不敢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鐵壁衛下了門栓，幾十個人一起用力，大門開始緩緩開放。

當德勝門那厚重的朱漆大門開啟，朱聿鍵才看清了外面的情況，此時滿桂已經危如累卵。就在朱聿鍵下城與守城官理論的時候，八旗兵見到對方沒開城門有了精神，立刻縱馬過來打算消滅這些疲憊欲死的騎兵。

眼看著對方越來越近，滿桂只好命令大家掉過頭來，準備最後一搏。就在這個時候，大門緩緩打開了。身穿蟒袍的朱聿鍵當先出了大門，對著滿桂說道：「滿桂將軍請進城休息，八旗兵本王來阻擋。」

滿桂看清對方裝束嚇了一跳，當聽到對方說幫他殿後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藩王什麼時候如此強悍了，既然面對著八旗兵勇氣十足，還敢斷後擊敵。

滿桂知道自己這幾百騎兵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他也不敢全都撤入城中。滿桂讓受傷重的人先入城，自己和五十多個受傷較輕，體力略好的騎兵留了下來，隨時準備接應朱聿鍵。

朱聿鍵敢出城面對數百攻來的八旗兵，是因為他的木蘭衛和鐵壁衛都裝備著威力強大的武器。當對方進入到一百五十米之後，排出隊形的鐵壁衛立刻上前，用連發弩對著敵軍密集射擊起來。

木蘭衛也分列兩旁，與鐵壁衛一起用連發弩對著敵人亂射。密如飛蝗的弩箭穿入敵陣，帶著無匹的威力擊穿厚重的棉甲，將那些倒霉的八旗兵貫下馬去。短短的十幾秒鐘時間，對方的騎兵隊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

後面的八旗兵仍在追趕，此時攜帶暴雨槍的十名鐵壁衛再次上前幾步，手裡拿著火繩捅向了點火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