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寨牆交戰

當八旗軍進入到寨牆一百米的範圍內，寨牆上守備的士兵立刻出現了傷亡。

傷亡最慘重的是那些沒有鎧甲的青壯，而他們手中的火繩槍，卻很難在五十米以外的距離上，給身穿棉甲的八旗兵造成傷害。面對著越來越嚴重的傷亡，劉體純立刻命令減少寨牆上的人數，除了一千名唐勇在城頭射箭之外，大部分青壯都被撤了下來。

留在城頭上的青壯也不再使用火繩槍射擊，他們躲在女牆後面準備礌石滾木與長矛，隨時應付敵方登城。沒有雲梯如何登城，其實這樣的問題難不倒那些八旗兵，對付這樣並不算高的寨牆，遊牧民族有著自己的攻城絕招。

當雙方距離只有數十米的時候，八旗兵們紛紛收起弓箭，將腰刀咬在口中，雙手猛拽韁繩。那些戰馬灰灰暴叫著前蹄騰空，終於在寨牆下停住了腳步。八旗兵們也不待戰馬停穩，他們甩脫了馬鐙腰間用力，直接跳上了馬背。依靠馬匹的高度，加上自己的身高，他們只需要輕輕一跳，就扒住了城頭。

數十名八旗兵依靠這樣的方式，首先撐上了城頭，從未見過這樣登城方式的守軍顯得有些忙亂。那些登城的八旗兵拿起嘴中橫咬的腰刀，對著守軍就砍了過去。

守備團雖然訓練有素，但畢竟是初經戰陣，驟遇如此強敵，立刻變得縛手縛腳，大有崩潰的跡象。見到問題嚴重，劉體純抄起自己的長槍就衝上了城頭。面對著瘋狂砍殺的八旗兵，劉體純雙眼一瞪，手上長槍翻出一個槍花，直接刺向那名八旗兵的梗嗓要地。

對方正砍得興起，他連殺了兩名青壯，正在揮刀向另外一名唐勇砍去，而對方步伐散亂，顯然只有招架之功。旁邊的幾名唐勇乾著急，卻沒法上手幫忙，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槍影到了。

那名八旗兵只感到眼前一花，手上腰刀下意識的進行格擋，只聽得鐺一聲響，巨力讓他的腰刀脫手飛出。緊接著劉體純跟身進步，甩手一槍刺穿對方咽喉。劉體純手腕用力一甩，將這名八旗兵的屍身甩下了城頭。

葉永剛同樣知道情況不妙，見到有八旗兵登城，他也帶著自己的一百多親兵和步兵登上了城牆。葉永剛武藝不錯，他揮動起自己的雁翎刀，舞得週身花團錦簇，將一名八旗兵逼得節節敗退，最後不得不從寨牆邊跳了下去。

有了這樣一支見過陣仗的生力軍加入，寨牆上的戰鬥漸漸穩定了下來。登上城頭的八旗兵都被打了下去，青壯們立刻搬起礌石滾木拚命的往下砸，一時間想要登城的八旗兵被砸的頭破血流，不得不狼狽逃竄。

見到對方撤回，箭樓上的弓箭手紛紛追射，又讓八旗兵付出了一定代價才最終離開。劉體純趕快收拾殘局，他這才發現經過這一次戰鬥，手下青壯就折了四百多人，唐勇也有三十多人的傷亡，而對方陣亡人數至多不過二百。

本來信心滿滿的劉體純臉色鐵青，他知道自己太小看天下英雄了，如果八旗兵那麼不堪，也不至於成為明朝多年心腹大患了。現在看來劉體純還必須依靠葉永剛和他手下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借助這次戰鬥磨煉唐勇的戰鬥經驗，幫助他們盡快成長為真正的戰士。

不提劉體純如何頭疼於防守問題，北京城外的戰鬥也即將展開了。為了穩守北京城，崇禎帝先後任命多位官員，協理京營戎政，練兵籌餉，料理守禦。但北京已有多年沒有經歷過戰爭，士兵們都是缺乏訓練的新丁，這導致城防疏薄單弱。

為了提振京營士氣，增加他們的戰鬥經驗，兵部決定在城外主動邀戰，先試探一下金蒙聯軍的實力，朱聿鍵則自請上城監軍，崇禎當即同意了。北京城下的第一次戰鬥就在這種情況下，首先在德勝門外打響了。

城外作戰的明軍主力，主要是大同總兵滿桂和宣府總兵侯世祿的勤王部隊，另外參加戰鬥的還有矗立城頭的京營部隊，但他們主要負責遠程火力支援，對於出城作戰卻不太可能。

這次大戰可以說是後金與大明主力在關內的第一次交鋒，對雙方軍心士氣有著決定性的影響。本來朱聿鍵提議等袁崇煥大軍到了以後，再集結優勢兵力與金蒙聯軍決戰，那樣的把握會大一些。但是兵部尚書申用懋力主開戰，大同總兵滿桂也認為我軍必勝，崇禎自然希望以一次勝利掃去京城內外的緊張情緒，因此就恩准了這次戰鬥。朱聿鍵感覺到不放心，所以才特意到城牆上去觀戰，害怕他有失的眾多護衛自然也跟了過去。

滿桂和侯世祿率軍在德勝門外結陣，金蒙聯軍立刻就發現了情況，皇太極親率貝勒濟爾哈朗、薩哈廉等人，統領滿洲右翼四旗，以及右翼蒙古兵，向滿桂和侯世祿的部隊發起了猛攻，北京城攻防戰由此拉開了序幕。

隨著沉重的牛角號聲接連響起，吳克善率領的蒙古兵及薩哈廉所部正紅旗八旗兵紛紛催動起戰馬，一個個揮舞著戰刀，大聲呼喝著從西面發起了突擊，緊接著皇太極親衛的正黃旗從側翼衝殺了上來。

「兒郎們，都給我上，讓他們看看咱們蒙古軍的威勢。」大同總兵滿桂是蒙古人，他麾下也多是蒙古騎兵，見到對方開始了衝鋒，他也率兵衝了上去。

「結陣，掩護側翼。」在宣府總兵侯世祿的大聲命令下，宣府大軍排著整齊的隊伍緩步向前推進。他們以刀盾手在外，長槍手在內，掩護著大隊弓箭手，直接向正黃旗的數千騎兵迎了上去。

「穩住陣型，穩住陣型，放箭。」侯世祿大聲命令著，傳令兵將他的命令逐級下達，五千明軍分成五個小陣，向著對面狂奔而來的敵人主動迎去，三千名弓箭手彎弓搭箭，仰射對方騎兵。隨著密集的箭雨射下，正黃旗的騎兵隊伍中頓時有人落馬，但他們沒有絲毫猶豫，仍然向著明軍狂衝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