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沒有退路

朱聿鍵端著自己的佩劍，帶著那些始終不離左右的木蘭衛也衝了上來。他見到己方的士兵毫不憐憫的揮動武器，砍殺那些已經不再反抗的農民軍，心中頓時有些不忍。他大聲命令著：「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見到朱聿鍵呼喊，木蘭衛的眾女也齊齊喊了起來。這個聲音很快傳遍了全場，隨著各級軍官也紛紛喊起投降不殺，這場如屠殺般的作戰終於停了下來。見到唐勇士兵們不再拚命砍殺，農民軍立刻跪地投降了。

這一戰除了頭腦靈活，從包圍圈的縫隙中逃走的百餘人之外，包括拓養坤在內是三千多人成了俘虜。田見秀拖著腰刀來到俘虜中間，一個個的辨識其身份，拓養坤很快就被他人檢舉了出來。

田見秀把拓養坤拖出來，拉到朱聿鍵的身邊喝問道：「你可是主帥。」

拓養坤已經嚇得六魂無主，連話也不知道說，聽到田見秀的問話，他茫然的搖著頭。

「既然你不是主帥，那麼主帥又是誰？」朱聿鍵詢問了一句，拓養坤卻依然不言語。

田見秀看得火起，頓時罵道：「這傢伙估計已經傻了，看他這身衣服肯定是農民軍裡的大頭目，估計就是主帥了。我看不如砍了他的頭示眾，以儆傚尤。」

聽到對方要砍頭，拓養坤終於清醒了過來，他了連忙擺手搖頭：「不是，我不是主帥，不是的。」

「你說主帥是誰？」朱聿鍵又問了一句。

拓養坤嚥了口唾沫說道：「主帥是吳延貴，他剛才已經被亂刀砍死了。」

「什麼？砍死了？你去認人，就算是屍體也要找出來。」朱聿鍵說道。

田見秀點點頭，拉著拓養坤就去屍體堆裡指認。找了半天，拓養坤終於把吳延貴的屍體拖了出來，當然如果那已經被砍成幾段的殘肢，也能算作是屍體的話。見到吳延貴的慘狀，田見秀沒敢讓朱聿鍵過來看，他直接將其梟首，命人用石灰醃起來保存。至於剩下的屍體，很快全都被唐勇士兵們梟首，然後挖個大坑埋了。

「大哥，你看這些俘虜怎麼辦？」田見秀看著跪在那裡的拓養坤詢問道。他原本是打算全部殺光的，免得留下來麻煩還費糧食。可是朱聿鍵的一句投降不殺，卻留下了如此多的俘虜，讓他一時間難以決斷。

朱聿鍵知道田見秀的意思，可是這樣的農民戰爭畢竟是華夏內部的事情，殺死的都是華夏的子民，他實在下不去手，如果能夠少死些人，還是少死一些的好。看了看老老實實跪在旁邊的拓養坤，又看了看等待命令的田見秀，朱聿鍵歎了口氣道：「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不要太過苛求他們。我看山裡的礦山工作挺危險的，讓他們去開礦好了。」

「也好，現在開礦的人手的確有些不夠。」田見秀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拓養坤一個勁的磕頭，現在他已經認定了這些訓練有素的軍人絕對是官軍。之所以換了衣服，裝作是地主武裝的樣子，根本就是在麻痺他們的。

「你和他們不同，如果不老實交代清楚，一樣要砍頭。」田見秀登陸拓養坤一眼，嚇得他連連磕頭：「小的一定老實，一定老實。」

「很好，我問你，王嘉胤在哪裡？」田見秀開始了逼供。

「王嘉胤帶著大隊走得慢，距離此處大約還有一日的路程。」拓養坤毫無保留的開始交代情況。經過田見秀的審訊，王嘉胤手下的實力已經被說得清清楚楚，朱聿鍵和田見秀等人也有了底。

「我看那些逃走的人很快就會將消息傳給王嘉胤，不知道他還敢不敢來。」田見秀命人將拓養坤帶走之後，緊皺起了眉頭。

「我看他們一定會來的。」茅元儀笑著捋了捋五綹長髯，在一旁肯定的說道。

「茅先生有何高見？」田見秀看了過去，雖然茅元儀加入唐王府時間不長，但他卻對這個人早有耳聞，也佩服他的才學。

茅元儀笑道：「王嘉胤出身邊軍，本來就是好勇鬥狠之輩，輕易是不會放棄目標的。那些逃走的農民軍雖然會述說我們的戰力，也會告訴他我們的人數不多。王嘉胤從未見過如此純火器的部隊，自然會認為潰兵誇大其詞，又認為我們的人數很少，必然會來報仇。」

「可是如果他被嚇退了怎麼辦？咱們是現在迎上去，還是在這裡坐等？」田見秀繼續問道。

「當然是等，而且我可以肯定，王嘉胤不會後退的，哪怕知道我們戰力雄厚，他也會硬著頭皮往前衝。」茅元儀肯定得說道：「因為他沒有退路。」經過茅元儀的解釋，幾人這才明白，王嘉胤進攻商洛山，實際上也已經是最後一搏了。

陝西境內已經無法給他提供足夠的糧食，要想活下去就必須找到糧食豐厚的地方。但是陝西四面的形勢都很不利，唯一容易突破的地方只有商洛山。實際上現在他們已經到了這裡，就算想要反悔退走，也已經來不及了。

王嘉胤軍中糧食不多，經過這一路的前進估計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如果他們退走恐怕很快就會糧盡，到時候連那些精銳部隊也不會跟著他的。

農民軍的作戰方式很特別，只要那些真正骨幹的士兵還在，隨時都能夠拉起一大票人馬。只要骨幹都在，炮灰只是消耗品而已，所以王嘉胤不會心疼那些沒有多少戰鬥力的炮灰。相反王嘉胤可能更願意這些炮灰被官軍消滅，這樣一來糧食的消耗會大大降低，他的骨幹力量就能夠保存下來了。

經過茅元儀的解釋，朱聿鍵也不禁歎了口氣，正是因為農民軍這樣土匪性質的作戰方式，才讓漢民在這場內亂中損耗了太多人口，最終變得一蹶不振數百年。如果能夠讓人口更多的保留下來，對未來國家的發展應該有更大的好處。

三人商量了一番作戰方案，決定將大部隊後撤到山口處待命，等待王嘉胤的到來，同時從後方抽調兵力，準備將對方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