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戰爭風險

朱聿鍵在婦女地位問題上大獲全勝，捎帶著解決了土豆儲存問題，但遠在法國的土地上，錢百萬卻愁眉苦臉的蹲在地頭，想著他自己的心事。

抵達法國已經六個月了，在經過初期大賣之後，錢百萬所攜帶的所有貨物都被清空，賺取了足有三十萬法郎的財富。這些財富在後世看來並不算什麼，但在1628年卻是一筆巨額財產，它幾乎可以與法國一個內陸省的年收入相比了。

看到一船貨物就獲利如此之多，安得烈也熱切的起來，他當即提議錢百萬去法國南部省份，購買下幾個大大的酒莊，專門生產最為熱銷的葡萄酒。

朱聿鍵在出發之前，就對錢百萬許下了一個諾言，只要他好好幹，等到歐洲的生意立穩腳跟，就將他召回安排一個財政方面的官員，其級別不小於五品官。作為一個商人，錢百萬對金錢卻沒有那麼多的渴望，他更希望享受榮譽和權力，而朱聿鍵的承諾恰恰搔到了這個癢處。

正是因為朱聿鍵的這句承諾，錢百萬決定要堅持朱聿鍵的想法，盡快在歐洲站穩腳跟並擴大商業規模，所以他堅決反對安得烈的想法。

錢百萬認為既然唐王殿下囑咐他們必須要在法國北部或者尼德蘭境內建立種植園，並大量種植培育鬱金香，就必須要這麼做。安得烈卻認為朱聿鍵不知道歐洲現狀，他的想法等於是亂指揮，兩人應該按照實際情況來確定投資方向，而錢百萬口中的唐王睿智，在他看來只是一種盲目的崇拜而已，根本不能作為投資的依據。

兩人經過了幾次激烈的爭吵，最終因為錢百萬是唐王的全權財政代表，讓安得烈不得不敗下陣來。不過錢百萬認為安得烈的想法也不無道理，兩人經過商議之後決定各退一步分擔風險。安得烈帶著十萬法郎前往法國南方，在波爾多附近購買酒莊，建立起葡萄酒的釀造基地。錢百萬則在新招募的法國僱員幫助下，在法國亞眠地區開闢種植園，專心培育鬱金香的新品種。

轉眼半年時間就過去了，法國也進入了冬季，亞眠地區因為靠近大西洋，冬季氣候異常寒冷，所以鬱金香無法再繼續種植了。錢百萬隻好命人將那些鬱金香球莖都存放起來，等到了春天再繼續種植。

花圃的種植告一段落，本該是休養生息的時候，錢百萬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這個時候的歐洲各國正陷於三十年戰爭的第二階段，從法國首相黎塞留促成英國、荷蘭、丹麥三國結成反哈布斯堡聯盟之後，各國紛紛出錢出物資助丹麥出兵神聖羅馬帝國，這樣一來，神聖羅馬帝國的內戰演變成了一場國際戰爭。

在近三年的時間中，神聖羅馬帝國在「天主教同盟」的支持下，依靠捷克貴族瓦倫斯坦的僱傭軍，接連打敗丹麥軍隊，佔領了整個北德意志地區。戰況逐漸變得明朗，但是反哈布夫斯堡聯盟卻不想善罷甘休，這段時間以來法國國內參戰的呼聲甚囂塵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跡象。

錢百萬知道，鬱金香就是一種奢侈品，只有在和平時期才能賣出價錢來，一旦法國對外開戰，各種物資都會急劇消耗，國家將變得貧窮，也就玩不起這種富人玩的東西了。

實際上一旦開戰，不光是錢百萬的鬱金香種植受到影響，就連南方的安得烈也不會好過。波爾多雖然在氣候溫和土地肥沃的法國南部，但那裡最大的問題卻靠近「天主教聯盟」的中堅力量西班牙。

作為新教國家的法國一旦對神聖羅馬帝國開戰，西班牙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如若其出兵夾擊法國，波爾多必然是首當其衝的。遭遇兵災的波爾多，恐怕那些葡萄酒莊園也要遭殃，經濟損失是不可估量的。

如今錢百萬已經與一個法國船主達成了意向，由他全權負責從寧波到亞眠的貨物運送。依靠這些數量不多，但價值高昂的產品，唐王在法國的產業得以快速增加，但越是這樣，一旦出現問題損失也就越大。

面對越來越嚴峻歐洲安全形勢，錢百萬開始考慮如何快速的收回成本，盡量降低自己的損失。他是一個商人，而且是一個頭腦異常靈活的商人，對於各種商業運作的方式自然非常熟悉。

如今鬱金香才剛剛從阿拉伯輸入歐洲十幾年的時間，這種花的珍惜和名貴也僅僅是在上流圈子的小部分人之中流傳。依靠如此小的社會基礎，根本無法賺取大量財富。

要擴大宣傳，讓所有人都知道鬱金香的名貴，也讓所有人為之而瘋狂。到那個時候，鬱金香的價值才能大大提升，才能達到唐王所要求的的效果，錢百萬很快開始尋找這個宣傳的突破口。

因為歐洲地域狹小，消息傳播較為靈便，對各地的信息搜集也很快捷。錢百萬通過消息的匯總，很快鎖定了一種宣傳形式，它就是還處於萌芽狀態的報紙。

早在1450年的歐洲隨著東方活字印刷術的傳入，就已經開始出現了報紙。當初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經歷的報紙，就是1493年羅馬當地一個印刷廠印製的。只不過當時的報紙並非天天出版，只是有新的消息才臨時刊印，這有點類似於大明朝廷的邸報系統。

1609年開始，德意志地區的索恩首先創辦了《艾維蘇事務報》，只不過這是週報，每週才會出版一次，這已經是世界上最早定期出版的報紙了。到了1628年的時候，週報在歐洲已經非常普遍，只是這個時期的消息來源，一般都依賴於聯繫廣泛的商人。

錢百萬就找到了這個新生產業的利潤點，他開始籌辦亞眠的第一張報紙《亞眠週報》。錢百萬非常清楚，報紙要想擴大銷量，就必須有吸引人的地方，只有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這種報紙。只要有了足夠大的影響力，他就可以開始鬱金香的宣傳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