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龐然大物

「我不知道，說真的，我十幾歲的時候因為窮得慌，老家又在中原地區，就隨著膽子大的老一輩下過幾次墓，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進了組織，過了這麼多年，我也只知道他們對古董特別感興趣，但是挑選的標準卻讓人很迷。」謝利馬心下已經決定，將自己所知曉的東西在這裡全盤交代出來，他心裡面現在只有這一個念頭，既然組織對我不仁，那就休怪我謝利馬不義了！

就算谷一派不放過自己，那組織也別想逃過這一劫！要算計我謝利馬，那就要付出代價！

「標準？什麼標準？」黃三敏銳的抓住了他話語之中的關鍵點，繼續追問了下去。

謝利馬走到櫃子面前，隨手拿起了一件耀瓷白灼的花瓶，抬眼看向黃三，沉聲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標準到底是什麼，但是每每我們這在外面奔走的古董販子收集上來的古董，交上去的東西總是會被拿回來絕大部分，只有極為稀少的幾件才能被組織看中留下。」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著迷的摸著耀瓷白灼瓶上面坑窪不平的瓶身，古代官窯中精心淬煉的花紋在燈光照射下面顯得格外的絢麗奪目。

「而被組織上面留下的東西完全沒有規律可言，有時候是幾個清代的小破碗，拿到市面上去最多也就值個七八百塊錢，還不一定會有人要，但是組織上面卻視若珍寶，但有時候就算是我手上的這一件耀瓷也不會入他們法眼之中。」謝利馬對組織的挑選古董標準早已是心存疑惑多年，他這麼多年之間，隱隱有了一種感覺，上面要的不是古董，而是古董上面的另外的東西。

有一次讓謝利馬印象極為深刻，和他一樣是組織外圍古董販子的趙文，那一次私自將組織上面撥下來的款項給私吞了，到了交古董的時候，他實在拿不出足夠量的古董，就隨便找了一個農家，把他們家裡面老一輩留下來的老物件給拿上去充數了，他交上去以後就準備跑路，生怕組織上面怪罪下來，但是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趙文非但沒有被組織責罰，反而被大肆褒獎，甚至從外圍的古董販子直接晉陞為了組織的內部成員，成為了謝利馬的上家之一。

同樣就是那一次，他千方百計收集到了手裡面拿著的這一件耀瓷瓶子，堪稱是絕世奇珍，世上存有這麼完整無缺的耀瓷器不超過三件，他滿懷信心的將這一件寶物交上去後，卻等來的是一聲不痛不癢的通知，這一件瓶子也被他的上家後來作為給他的獎賞又回到了他的手裡面。

從那以後，謝利馬就對組織收集古董的標準感上了興趣，有意無意間他也會拉上自己所熟知幾個外圍古董販子出來喝酒吹牛，在言語之間，他逐漸瞭解到，組織上面不但是對自己的那一件耀瓷不感興趣，甚至像是幾個古董販子冒死從國外走私回來的太陽鳥神樹，組織上也絲毫不在意，這一件可謂算是真正的國寶，見到組織上不感興趣，幾人當時就傻眼了，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這幾個古董販子一同商量著把這顆先民的信仰之樹匿名捐給了博物館，一時間還傳為了一段佳話。

「謝老爺子，聽你這麼說起來，一件古董可不便宜吧，尤其是聽你方才說到你手中的是耀瓷出產，據我所知，這種瓷器現在在市面上根本有市無價，就算偶爾有一件傳世名品的拍賣，那也未曾低於過億這個單位。」黃三見到他手上把玩的東西，聽到他口中講述的故事，眼神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的震驚，他可是很清楚這億為單位的金錢到底是怎樣的一種份量，雖說谷一派勢力雄厚，門派內也有著運營多年的公司副業，但是讓門派一下子拿出一個億的流動資金出來，恐怕自己那些師兄弟們得一個多月不吃不喝，聽謝利馬的口氣之中，這個組織像是對這一件耀瓷毫不在意？

「呵，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組織上面的人對於錢這種東西根本就是毫不在意，甚至是很隨意，那一顆太陽鳥神樹你們知道當初花了多少錢才從國外買回來嗎？又買通各路人物，讓太陽鳥神樹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國，前前後後讓那幾個平日裡富得流油的老油子都差點傾家蕩產！」謝利馬想起那一株太陽鳥神樹，他聽說本市有人匿名捐贈如此神品，當時還極為佩服捐贈者的手筆，還跑去專門瞻仰了一下這一株承載了祖先們的信仰的神樹，結果哪裡會想到，是自己的老同事們做的手腳。

「這一筆錢是你們組織上面出的？！」張恨水的聲音透露著驚訝，但是臉上的表情依舊是一張冷面，沒有絲毫的波動，看來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緣故才讓他們倆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什麼表情。

我的乖乖啊，這一個瓶子一個億？媽呀，一個億是多少萬來著，一萬個一萬··劉勇看到謝利馬手裡面把玩著的瓶子，難以置信的嚥了嚥口水，他哪裡會想到這一個瓶子居然會值這麼多錢！

「喂，媳婦，你老爸這麼有錢你還去開飯店？」劉勇實在忍不住戳了戳站在他旁邊的謝麗，小聲問道。

謝麗聽到自己老爸和黃三的話也是一直愣神，她雖然知道自己老爸因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繼續做這個古董販子，但是她沒想到，自己老爸竟然還是一個神秘組織之中的人物，接二連三的重磅消息讓她有些緩不過神來，聽到劉勇的問話，一時間也是失神應道：「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

「對，組織上面雖然對這一顆太陽鳥神樹不感興趣，但是見到這幾個人歷經千辛萬苦從國外把它給買回來，也算是對組織一片忠心耿耿，不但把他們買古董花的錢給他們出了，而且還另外有獎賞。」謝利馬對這個組織一直以來都是懷有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一方面他很感激組織給他今天的榮華富貴和社會地位，另外一方面則是痛恨組織時不時就要拿他的家人來威脅他就範，無論做什麼事情，只要謝利馬不願意，那麼謝麗就立刻會處於危險之中。

黃三和張恨水聽到他的話之後，同時嚥了嚥口水，雖說臉上依舊是無悲無喜，但是眼神之中卻充滿了震驚，自己門派之內，那幾位長老因為每年門派副業公司的一千多萬盈利爭得頭破血流，這個組織一出手就是動輒上億，而且僅僅是對於一個養著的探蟲就已經如此闊綽。

像謝利馬這一種角色，在江湖之中專門有一種稱呼「探蟲」，意思就是專門為了一個門派去收集一些他們所需要的東西，然後通過門派的賞賜過活。很明顯，謝利馬就是這樣的一個探蟲，但是他這一副權勢傍身，富貴滔天的樣子，哪裡有平日間自己門派裡面探蟲那般市儈可憐。

黃三和張恨水很難想像，如果說謝利馬口中所言非虛，那麼這個組織將會是一個無比恐怖的龐然大物，至少在財力上就絕對是曠古爍今，無可匹敵的存在！

這個時代已經不同於以往了，武器裝備的越來越發達，導致武學逐漸不可阻擋的沒落，再加之江湖之中的那一場大浩劫，更讓原本就日益衰退的江湖武林變得再也無法重現曾經的輝煌，七大派紛紛選擇避世，公然在江湖中宣稱，末武時代已經來臨。

現如今無論是哪一個門派，都靠著運轉副業來讓自己的門派日益興旺，能夠繼續把香火延續下去，但是經商和習武是根本的兩碼事情，有些原本在民國時期威震天下的門派現如今已經不知蹤影，而一些原本的三流門派現在卻扶搖而上，成為了新的霸主。可以這麼說，錢在目前的江湖之中，就意味弟子，就意味著資源，就意味可以在這個末武時代將門派發揚光大的資本！

谷一派本身在民國時期的時候乃是一個威震江湖的大門派，雖然沒有名列七大派，但是其中弟子一身輕功卻是獨步武林，罕有門派能夠匹敵，在江湖遭遇那一場的浩劫之時，絕大部分的弟子靠著自己身上天下無敵的輕功都逃過了一劫，重新在桐城這個地方來開派立宗，但是由於門派之中少有人擅長經營，在末武時代到來之後，門派日益衰落，現如今幾大長老更是不顧門派興亡，公然割裂幾大派系，爭奪利益。

如果謝利馬所言為真，那麼他所說的這個組織，自己門派決計將不會是對手，別的不說，就這財力上面，自己的門派已經被完全的碾壓了，而財力恰巧就是門派之中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