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人皇謀算

田倫的話引起諸人的興致，皇甫旭也動容道，“並州之地，往少了說足有數萬刀客，難道就沒一個人有機緣傳承刀訣？難怪我渝州十二年來也是如此，本來最搶眼的神兵刀訣只成了擺設。”

田倫跟著慨歎，神色悵然，“誰說不是。刀訣乃是天刀所創，直指刀道本源，只要能傳承悟出其中一訣，足以受用終身。

上次在並州我參加揚刀大會一無所獲，這次來渝州也是碰碰運氣，不過王字訣可是三十六訣中最高深莫測的刀訣之一，很難想像為何此次天刀城要把王字訣放到渝州，那些中原大州人傑地靈，應該會有更多的天才可能傳承刀訣才是。”

公羊丘抿了口茶水，攤放在雙膝上的手指動了動，笑道，“這個我倒是知道些。王字訣與一般刀訣不同，走的是王道一脈，悟出此刀者，可稱刀王，一刀既出，群刀俯首，厲害是厲害，但王者，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擔的稱號。

我大雍太祖立國之日，曾言“非姬姓者不得封王”，悟出王字訣者，已經身具王氣，哪怕只是刀中之王也會受到當朝猜忌，天刀城膽子再大，也不敢將這套刀訣放在中原之地流傳。

而邊境之地，朝廷掌控力薄弱，再加上近年來人皇一直耽於美色，醉心享樂，全力修建長樂天宮，也就沒太大忌諱了。”

涉及人皇，在場眾人臉色都凝重幾分，田倫的臉色也有些肅穆，看著公羊丘搖頭道，“公羊兄此言差矣。當今人皇兇殘暴虐不假，但不失為一代雄主。

近百年來，大雍欽天監早有高手推算國運，雖不真切，但也就是幾十年間了。

當今人皇欲要人定勝天，所以在太玉山上修煉長樂天宮，想要借此布下大陣，聚攏三十六州龍氣，一句衝擊天人武者的壁壘，到時以人皇至尊，天人武道，世間沒人是他的對手，更遑論犯上作亂，國運再昌也不是難事。

這是我家族在龍庭任職的長輩傳回的消息，幾位元還請保密，不要外傳。”

公羊丘等人聽到這等消息，心內都是七上八下，不過皇甫旭一點也不意外，皇甫家族在龍庭的勢力比田家大得多，知道的也比他多得多。

公羊丘顯然也想到這一點，轉頭看著皇甫旭，試探道，“皇甫賢弟也知道這件事？不知其中還有什麼樣的隱秘，也好道出一二，一解我們的疑惑。”

皇甫旭看著包括田倫在內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笑了笑，彈指點出一道火紅的真氣護罩籠罩整個包房，保證沒人能竊聽消息，方才開口道，

“其實剛剛田兄所言一點不差，我在中州家族時，還和長輩去過太玉山，見過長樂天宮，九十九條地龍龍脈拱衛，龍口中心就是這大地之上最為鐘靈毓秀之地，靈氣成海，真真吸上一口就能延年益壽。

不過有一點田兄不知道，那就是人皇除了要聚攏龍氣，還有龐大的氣運。

這些氣運絕不會是憑空而來，其中牽扯的大勢力也絕不是一家兩家，到時天宮建成，人皇築壇祭天，那些被竊取氣運的勢力一定會拼死反撲，到那時，只怕才是真正大亂的開始。”

這些也不是皇甫旭自己的猜測，皇甫家族的嫡系子弟，大都被長輩提點過，不過家族卻並未出手干預，哪怕人皇膽子再大，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皇甫家族頭上。

而皇甫家族只要自己穩住，坐看世間風雲，以其深不可測的實力和幾千年無匹的底蘊，就算改朝換代他們一樣屹立不倒。

皇甫旭的話比田倫的話更讓人吃驚，因為田倫只說當代人皇要做的事，卻沒說出這件事是多麼的危險，甚至有玩火自焚的可能。

公羊丘的臉色變了又變，良久方才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跑題了，跑題了，不說這些，還是回到揚刀大會上，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不是我們所能暗自揣測的。”

話是這麼說，但公羊丘心裡卻是如火燒一般，以往他沒發現，但現在聽到皇甫旭的話，再聯想家族近些年的異常舉動，隱隱猜測出什麼，也許那些被竊取氣運的大勢力，就有公羊家族。

甚至他也明白了為什麼人皇一直放任類似渝州這樣的邊緣勢力不管，甚至造成地方割據的局面，現在看來，完全是人皇在下一盤大棋，而對手，就是他們這些原離中州龍庭的勢力。

“先放任不管，讓地方勢力壯大自身，氣運越盛，對他越有利，好歹毒的心思，難怪大雍國祚不長，昏君這是自掘墳墓。”

越往下想，公羊丘的臉色越難看，甚至手腳發抖，這樣的表現與他一貫的從容有些相悖，不過皇甫旭完全能夠理解，這恰恰說明公羊丘是個聰明人，想到了一些以往忽略現在看來很可疑的事情。

田倫盤坐在蒲團之上，一會兒看看皇甫旭，一會兒看看公羊丘，眉心點點白光閃耀，神元激蕩，也明白過來什麼，陰沉著臉，

“皇甫家族果然厲害，難怪被譽為最深不可測的家族，如果姬家不是人皇家族，萬萬不是皇甫家的對手。

父親讓我接近皇甫旭，顯然也是打得交好此人的主意，萬一將來大勢有變，也許能有一個靠山依附，看來田家也是人皇的目標之一，只是他到底用什麼方法聚攏氣運？”

場面一時寂靜，皇甫旭搖搖頭，寬慰道，“公羊兄，田兄，一切都不要擔心，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

況且據我估算，那長樂天宮，除了工程浩大，最主要的是大陣難布，沒個十年休想建成。

而按如今推算，天宮想要建成，最少還要七年，這七年有太多的變故，那些勢力也會有足夠的後手和應對方法的。”

皇甫旭雖是寬慰之言，信則心安，但很奇怪，公羊丘和田倫雖然不怎麼相信，心中焦慮的確緩解，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感覺皇甫旭所說的就是真理，他所說的就是將來事情的發展變化，這讓兩人很是奇怪。

“好了，幾位，這些先不談，對我們一點益處都沒有，還是先說說揚刀大會吧。”

左禾不是世家中人，也不是大勢力出身，人皇之類的事情離他太過遙遠，也不關心這些，他只想多瞭解些揚刀大會的事情，這有助於自己多做些準備，說不定就能抓住一份機遇。

皇甫旭和田倫公羊丘相視一笑，互相點點頭，開始講解自己知道的有關揚刀大會的資訊，天刀三十六訣，雖然也是很遙遠的東西，但現在，其中之一的王字訣卻距離他們無比接近，沒有一個刀手能拒絕這種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