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化風為劍

張如松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展飛又不是瞎子，自然看的出來，臉色一緊，腳下用力深深踩出一個數寸深的坑印，雙手也是緊緊握拳青筋暴起。

“皇甫旭你不要亂費口舌，我就不信你敢殺我，現在你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

皇甫家族對你不聞不問，邱萬春說是你的姑父，但也對你虎視眈眈，還有大江幫的柳隨風，你若敢得罪我師父，這苦心經營的大好勢力便會土崩瓦解。”

說到最後，展飛的信心重新回轉，黯淡的刀心重放光明，目中透出的意志也空前凝聚，看來已經恢復冷靜。

剛剛皇甫旭的那番失望之語雖然有打擊展飛的意思，但也是發自真心，所以刀心如炬的展飛才能辨別話語真偽，受到如此大的衝擊。

事實上，包括磨刀堂的一些人在內，沒人知道當初他加入磨刀堂到底承受了多少磨難，也沒人知道他心裡究竟是多麼的敏感。

狂傲刀心乃是一柄雙刃劍，用之為正就是豪氣干雲，視千軍萬馬泰山壓頂如無物；而用之為反，就是敏感脆弱，極易受到外界影響而心性大變。

張如松點點頭，不管是自欺欺人還是的確堅信皇甫旭不敢殺他，展飛到底是青年俊傑，心智堅韌。

“既然如此，展兄，還請出刀。”張如松幾步間走上最前，獨自與展飛面對面對峙，手中的青松劍自動跳出劍鞘落到右手之上。

皇甫旭與俞城陰無忌三人則自發退後，此戰乃先天對戰，而且是武者中攻擊力最為強悍的刀客劍客，普通武者根本沒有機會見到。

展飛看著青松劍自動出鞘彈到張如松的右手上，臉上表情一窒，不過仔細一看二者氣勢並未圓融一體，又是開懷一笑，“人劍相合，看來張如松你的劍道境界也不過如此。”

劍道有境界，人劍相合，人劍合一，寄情於劍，萬物為劍，至誠於劍，還有無劍之境等等，這些境界只是個人對劍道的感悟，並無高下之分，強弱之別。

不過普遍說來，人劍相合算是劍道之中比較容易感悟的境界，甚至大多數劍客只是將其作為領悟人劍合一所必經的過程。

聽到展飛的嘲諷，張如松微笑不語，只是目中劍芒光明大方，似乎有千萬劍氣醞釀勃發。

“廢話太多，出刀。”進入戰鬥狀態的張如鬆氣質變化鋒芒畢露，語言也簡練許多。

展飛壓下心裡的喜悅，管中窺豹，張如松不過徒有虛名，區區人劍相合要勝過他根本是癡人說夢。

鼻中哼然，背後背著的孤鴻長刀陡然化作一道寒芒飛出，在展飛頭頂越過，最後插到展飛身前的土地之上，以此刀鋒銳只是入土不到半寸，可見展飛與此刀已經無分彼此，操控自如。

展飛踏步上前，拔出孤鴻刀，橫刀於胸前，只是氣質忽然變得溫柔似水，看著長刀竟然有綿綿情意存在，仿佛手中握著的不是冰冷的長刀，而是溫潤細膩的情人手掌。

俞城眼界不夠，只是暗暗琢磨展飛此人心裡有毛病，看把刀還能這麼情意綿綿若秋水。

陰無忌則是神色動容，“這人雖然剛剛表現的太過脆弱猶疑，但刀法的確出眾。以我今時今日在戮血魔刀上的領悟，遠遠不及此人。不過也是正常，等我入先天，未必差過此人。”

皇甫旭則是微笑不語，心裡暗歎，展飛的狂傲刀心雖是雙刃劍，但也不會被他幾句話打擊的方寸大亂。

真正原因還是他在說話間暗中施展威儀寂靜金剛念法中的手段擾亂展飛的刀心。

威儀寂靜金剛念法既然以寂靜為名，那手段自然詭秘莫測，令人防不勝防，比起一般佛門的黃鐘大呂，此法更似涓涓細流無聲無息浸入人心。

此戰皇甫旭雖然嘴上說的公平，但親疏有別，敵友明瞭，不幫著張如松削弱展飛的戰力，難道眼睜睜看著張如松戰敗？所以以他的梟雄心性，暗中搞小動作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可惜展飛此人的確不是凡俗，雖然不知道是皇甫旭暗中下手，但以自身信念與言語作暗示，也將劣勢挽回，讓皇甫旭一番算計落空。

場中央，張如松右手斜劍指地，左手呈劍指負在身後，身邊微風吹拂，劍目閉合之後，竟然被他化作無形劍氣刺向展飛。

展飛刀心警惕，在無形劍氣臨體的瞬間就發現不妙，孤鴻刀劃出，層疊氣浪如水紋湧蕩飄向四周，擊潰劍氣。

“無忌，可看懂此招對拼？張如松化風為劍，雖然施展真氣取了巧，但也算是一個警告與下馬威。”

皇甫旭看著這一幕露出一絲笑意，剛才展飛大言不慚奚落張如松劍道境界不過如此，但張如松立刻還以顏色，化風為劍攻向對方，這一招雖不是無劍之境，但有了草木竹石世間萬物均可為劍的絲絲韻味。

不過他也很好奇張如松是何時有此突破的。當看到張如鬆手中青松劍時，皇甫旭隱隱有些明瞭。

陰無忌點點頭，“張供奉乃劍道奇才，此劍神妙。”

劍客各有不同，要進入人劍合一與人劍相合諸多境界，均要求劍客本身與手中劍器經年累月配合磨礪，最後混融一體。

而張如松本來用了許久的青松劍已經毀在祝威遠手上，如今手裡的這柄劍只是天星幫諸位匠師重新打造，論默契與配合，自然不如原先那柄。

想來也就是這種原因，讓張如松放下心裡對青松劍的執念，有了進軍萬物皆可為劍境界的底蘊與機緣。

展飛果然露出一絲驚訝，不過轉而回歸平淡，張如松強也好，弱也好，現在全都無關緊要，他要做的就是擊敗對方，為孤鴻刀正名。

這種心境是他在磨刀堂三年的無數次對戰中吸取經驗磨礪而成，戰鬥中，要的就是心無旁騖，三心二意只會自亂陣腳，將勝利讓給他人。

這個時候，皇甫旭反而將目光放在孤鴻刀上，此刀雖成名于展飛身上，但本身也是一柄難得一見的好刀。

孤鴻刀，紫陽精銅鑄成，刀長四尺三，有天外飛虹刻畫刀身，刀刃額外凸起一塊，可撕人血肉，更能困頓兵戈，乃是十足的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