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魔意

血衣樓是什麼組織陰無忌很清楚，每天死在這個殺手組織的人根本無從查詢，但數量一定不小，其中不乏平民百姓、和善之家，要真論罪過，血衣樓可以說是罄竹難書。

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一個正義之士說出要剷除血衣樓的話語？不，這麼說不準確，應該說凡是和血衣樓作對的人都已經死無全屍家破人亡了，所以現在根本沒有人敢於和血衣樓作對。

更何況這個組織是純粹的利益結合體，從不主動參與江湖大事，千年以來不曾例外，所以一些能夠和血衣樓抗衡的頂級實力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必為了虛無的正義得罪血衣樓呢？

想到這裡，陰無忌苦澀道，“公子，血衣樓稱雄天下千年，敢於和他作對的人都被誅絕，其中不乏大宗師高手。屬下不過區區一個後天武者，根本沒有資格啊。”

這話說的是事實，陰無忌相比大宗師的確不值一提，但有些情況下不是你實力不濟就不能做的。

皇甫旭臉上露出一絲嘲弄之色，“哦？你也知道強弱之差？本座還以為你是個視死如歸的慷慨之士呢。現在你實力弱小，所以不敢和強大的血衣樓作對，這是人趨利避害的天性，但假使有一天你有了足夠的實力，鏟平血衣樓也不是不可能的時候，你還會像今天這樣信奉江湖規矩和道義嗎？所以我再問你，這個江湖是不是弱肉強食？甚至這個世界是不是弱肉強食？”

皇甫旭的話雖然難聽，但在陰無忌耳中卻恍若驚雷，是啊，這個江湖難道不是弱肉強食嗎？弱者服從強者，甚至強者斬殺弱者，這都是理所當然的，只要你夠強，那就沒人可以主宰你的命運。

這麼一想陰無忌整個人就陷入一種沉默當中，兩種觀念不停地在他的心中糾纏，其中弱肉強食的觀念比起往日心中堅守的正義觀念還要深刻的多。

皇甫旭知道自己這番話說的並不完全正確，只是曲解了一些東西，偷換了一些概念，再加上陰無忌心神不定才會這麼容易陷進去，換做顧清風恐怕早就不和自己爭論這些問題了。

畢竟規矩還是要守的，道義還是要有的，不然這個世界早就天下大亂，不會有眼下的繁榮昌盛，更不會有普通平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

最後皇甫旭又問道，“話說到這裡，我最後問你一句，那個女人沒罪嗎？”

皇甫旭的問題直接讓陰無忌打了個寒顫，直接讓他從入定中醒來，心裡更是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眼中紅光湧動，臉上猙獰道，“不，她有罪。那就是她太弱了。弱小就是原罪。”

這話一說出口，整個人的氣質更是大變，原本還算正派的陰無忌整個人變得邪氣詭異，周身要穴更是湧出一股股森然刀氣，血紅恐怖，充斥著陰冷的魔念。

皇甫旭見到這樣的陰無忌不驚反喜，這是境界大進甚至找尋到自己武道之路才有的異象。

“意外之喜啊，真是意外之喜。本來只想忽悠他一下幫我殺人，沒想到給了他這麼大的機緣造化，看來我真有名師風範。”皇甫旭看著功行大進的陰無忌暗道。

這幾天來到天星幫始終忙於幫中事務無暇練功，皇甫旭的實力並沒有太多增長，但因為有羅漢卸的武道意念，再加上本身積累深厚，對於境界和武道的理解卻增長不小。

像之前的指導俞城武功，幫助趙雲天參透明玉鎮魔劍訣背後的隱秘，先後和陰無忌、福伯親手切磋，再加上今日只是一番歪理邪說竟然也能使陰無忌武功大進，都是體現。

“不過也要加緊練功了，畢竟這些天淨看到別人增長修為，自身進步有限，人主沒實力可是不成的。”皇甫旭轉了轉手中的青龍戒指，目光卻一直在陰無忌身上。

“而且看樣子陰無忌的戮血神刀終於變成戮血魔刀了，神魔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之前他練得刀法雖然不錯，但心性與武功相差太大，成就有限，如今兩者相輔相成，今後成就不可限量啊。”

皇甫旭看著陰無忌身上魔氣森森，猜測戮血魔刀本就是這個樣子，只是因為陰無忌不能體悟魔刀心境所以才使明珠蒙塵。

而且血魔教始終是魔道門派，如果真的出了一個正義凜然的傳承弟子才是天大的笑話。

大廳中央，陰無忌漸漸平復周身湧動的戮血刀氣，枯黃的頭髮更是變得有些殷紅，眼中的紅光也漸漸消失，整個人恢復了常態。

“屬下多謝公子提點。不知那個女子是何人？”陰無忌開口先是感謝，隨即問起那個女人的資訊，他既然已經明悟魔刀意境，自然不會婦人之仁，更不會認為什麼婦孺無罪之類的。

陰無忌的反應不出皇甫旭的意料，領悟真正的戮血魔刀就意味著喚起了心中潛藏的魔性，這是武功塑造人格的典型。

像是前世皇甫旭看過的武俠小說，其中一門《蓮花寶典》要求練功之人揮刀自宮，之後練此功者就會逐漸向著女兒身轉變，連心性也不例外，甚至喜歡上男人，這都是後遺症。

當然，要是本身境界足夠，精神堅定，那麼武功對人的影響就會降到最小，甚至被人塑造成另一門武功也不是不可能，這就是一種武功千百人習練各不相同的體現。

從袖口處抽出一張畫像，上面臨摹了一個美貌女子的頭像，下面還密密麻麻的記載了不少關於此女的資訊。

皇甫旭右手一甩，畫像輕飄飄的在空中飛向陰無忌，直到陰無忌伸手接住。

“第七房小妾，蘭姨太？”陰無忌見到女子的信息後點點頭。

“公子安心，屬下這就回去準備動手。”陰無忌將畫像折疊放在袖口，現在的他心中雖然仍有一絲對女人的惋惜，但已經沒了抗拒，殺人而已，戮血魔刀不殺人還叫魔刀嗎？

更何況，這個女人要是夠強的話完全可以避免此劫，就看她的造化了。

陰無忌心裡暗暗想到，雖然這個可能微乎其微，但與他無關，現在他只要殺人就好了。

看著陰無忌的反應和表情，皇甫旭心裡一笑，這才是他手中鋒利的刀，當初也是以為陰無忌是個橫行無忌的邪道人物才想招攬他，不然要一個正派人物來制衡自己嗎？

現在一切回到正軌，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