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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後記

貝納德的墮落 by 泰絲‧格里森

2019-10-25 21:30

  南非‧開普敦,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二日到三日的夜裡,貝納德醫生與其小組進行了世上首例心臟移植手術。接受移植的病人是路易斯‧華許堪斯基,捐贈者則是在車禍中喪生的迪妮絲‧黛凡爾小姐。

  但是很不幸的,華許堪斯基在手術後十八天因肺炎病逝;一九六八年一月,第二位移植的病人出現了──當時五十八歲的南非牙醫菲利普‧布萊柏。捐贈者是位年僅二十四歲的腦溢血患者,克里夫‧霍普特。布萊柏醫生在接受移植十九個半月後,因慢性排斥作用逝世。

  在布萊柏醫生所撰寫的文章中,曾有這麼一段敘述:「……全世界的傳播媒體正在外面等著我,並有數以百計的市民聚集在那裡準備熱烈歡呼,因此我無意讓人看到貝納德醫生的病人坐著輪椅離開醫院。我在適當的時候站起身來,憑著自己的力量安穩地走向大門。當我跨過大門,踏進我渴望已久的世界時,我感到昂然自得,一股新鮮的活力似乎流遍了我的全身……」

  從布萊柏醫生的文字中,不難看出一個重獲新生的病人,對主治醫生的感激,對生命的熱愛。一九六七年,全世界絕大多數的人們仍視心臟移植手術為冒險,但對患者和醫療小組而言卻再單純不過。那時,醫生們只是想要救人,而患者也對捐贈者及其家屬無比感謝。

  《貝納德的墮落》的出版距離一九六七年尚不到半個世紀,但心臟移植已從夢幻般不可能的任務轉變成普及率、成功率都大幅提高,不再令人感到陌生敬畏的手術。由此可知,在短短的四十幾年中,醫療科學的進步確實相當迅速。在科技不斷向前邁進的同時,心臟移植手術的成功關鍵已不再是技術性的問題,而在於捐贈者的數量。這就像是市場供需一般,有人願意用金錢交易,總是有人願賣。漸漸地,這不再只是單純救人一命的手術,在某些白色巨塔裡,它成為一樁樁黑暗且血腥的交易。

  《貝納德的墮落》書名取自於史上第一位進行人類心臟移植手術的貝納德醫生之名,並非指涉他本人,如有冒犯,尚祈見諒。本書名藉此強調的是,原本為救人而誕生的高超醫術,最後卻揹負上奪去他人性命的罪惡;原本以救人為己任的醫生,如今卻臣服於金錢的誘惑。被指派去拯救生命之人,竟奪去他人生命,這是何等諷刺,而膽敢揭開這恐怖黑暗祕辛的作者,理所當然也承受了巨大壓力。

  對世人而言,再沒有比救世主墮落更可怕的,因為那意味著不再有救贖;對患者而言,再沒有比穿著白衣的死神更可怕的,因為你無法信任,你不知道在白袍之下,緊緊掌握住你性命的,是天使,還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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