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雲朵傻眼了一會，還沒來得及問莫雨為什麼要扔瞭望舒，船體突然一蕩，像是突然間撞到了什麼東西上，並不劇烈，但是船體卻是真的停了下來。

　　沒錯，在湍急的江流中停住了。

　　雲朵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沒一會，艙門就被人敲響了，伴隨著的是惡人谷弟子焦急的聲音：「少谷主，不好了，江面突然凍起來了！」

　　雲朵站了起來，江面凍起來？

　　「小雨你是不是把望舒扔江裡了？」

　　莫雨跟著站起來，點了一下頭，估計這船突然停住和那把詭異的劍是脫不了關係了。於是從一邊的屏風架上取下披風裹到了雲朵身上，準備出去看看：「江上風大。」

　　把江面凍住的自然是望舒，這次望舒真的是委屈壞了。莫雨碰到它的時候它就重新甦醒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的迎接自己的新主人，下一秒就被一臉傻眼的扔進了長江裡。

　　望舒躺在江水裡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莫雨要把它給扔了，不過還沒有等它想明白，它就感應到自己的主人的距離開始遠了起來！

　　懸浮在半空中的望舒，纖細的劍身寒光剔透，望眼所及的江面上覆蓋了厚厚的冰層，就連兩岸的山壁上也結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冰霜。

　　望舒很傷心，生生的令江上的溫度又降低了不少，即便是裹著厚厚的披風，雲朵還是感覺到了冷。

　　「這劍是怎麼回事啊……」

　　「這把劍怎麼能自己浮在天上，還發光？」

　　「好奇怪的劍啊！」

　　「別議論了，少谷主來了。」

　　船頭，望舒劍孤零零的懸在半空中，它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以前的主人雖然沒有善用它，卻也沒有扔掉過它啊。

　　「望舒。」雲朵沖懸在半空中的望舒招了招手。

　　望舒劍頓時委屈的化成一道流光飛進了雲朵懷裡求安慰，小姑娘雖然不怎麼用它，可是待在女媧血玉的結界裡，起碼靈力是不會缺它的，也從來沒有真的扔掉它啊。

　　劍身停在小姑娘身邊，望舒器靈則傷心的化成了小白鳥的形態，看都沒看莫雨一眼，撲進了雲朵的懷裡，躲了起來。

　　雲朵不贊同的看了眼莫雨：「你不應該扔了它的，它現在很難過。」

　　莫雨抿抿唇沒說話，卻也沒有低頭。

　　「小雨。」雲朵口氣稍重了一些。如今莫雨已經是望舒劍的主人，只有他才能操控得瞭望舒劍。

　　更何況望舒劍的力量對於莫雨來說百利而無一害，雲朵不明白為什麼莫雨這麼抗拒。小雨體內那不穩定的陰陽復合之力若是能得以馴服，小雨以後可以少受多少罪呀！這人真的……！

　　雲朵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望舒劍乃是取東海海底的淪波淨石、天山冰池下的寒珞玉魄，再輔以西北大荒中的上古冥靈木，以百淬之法揉合煉化而成的神器。這幾樣東西別說一個人，即便是窮千萬人之力，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你本修煉《空冥訣》，又得谷主傳授《紅塵密意》與《凝雪功》，望舒乃極陰所屬，與你相性極佳，你為何不願意成為要它。」

　　雲朵回來的時候還特地問玄霄要來了《凝冰訣》，除了為了讓毛毛修行壓制三陽絕脈之外，為得便是讓莫雨能夠壓制他體內的毒血咒印。

　　當然是因為它要你嫁人啊！莫雨撇撇嘴，不為所動，卻也沒有說這個有些丟人理由。但是對於這種為了自己教唆雲朵隨便嫁人的破劍，他才不稀罕成為它的主人。

　　躲在雲朵懷裡假哭的望舒悄悄地從羽毛的縫隙間偷看莫雨的表情，結果對方是真的完全不在意，望舒頓時扎心了，假哭徹底變成了真哭。

　　「小雨！」雲朵鼓起臉頰：「你是不是就想讓我為你擔心？」

　　莫雨僵了一下，最終在小姑娘越來越傷心的目光中敗下了陣：「不是……」

　　想想現在雲朵也是他的了，這把劍以後的主人也是他，目前看起來把它扔掉也不是什麼必須的事情。莫雨選擇了讓步，轉身去收劍。

　　望舒劍雖所用材質無一不冰冷滲骨，但卻並不傷及主人。望舒看著莫雨去拿自己，脾氣也上來了。

　　是以莫雨剛觸及望舒劍，一陣冰涼的寒意就從指尖流淌了進來。莫雨目光一凜，凌厲的紅塵劍意毫不客氣的直接反擊了回去。

　　寒光越盛，劍意就越強。

　　以望舒劍身與莫雨所在的地方為核心，甲板上出現了一道道凌厲的劍痕。

　　雲朵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說不出話。懷裡的望舒器靈突然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化作一道流光從雲朵手中飛了出去，繞著莫雨飛了一圈隱入望舒劍中。

　　望舒晶藍的劍身這才暗淡了下來，江上的冰則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著，幾乎被凍得毫無知覺的惡人谷弟子才緩緩的恢復了過來。

　　「小雨。」見莫雨毫髮無傷雲朵這才鬆了一口氣，轉向聚攏到了一起的惡人谷弟子：「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一切照舊。」

　　聚在一起的惡人谷弟子雖然好奇，不過出於對自家少谷主的敬畏心理，並沒有多逗留。三三兩兩的散了。

　　莫雨這才像是回過了神一般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劍，承認望舒確實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又轉向雙手合十看起來比自己還高興的小姑娘，表情柔和了下來：「這下高興了？」

　　「不要這麼說嘛，小雨也會喜歡望舒的。」

　　「我只喜歡你。」

　　莫雨拭劍的動作一頓，口吻無比認真。

　　「笨、笨蛋！不跟你說了！！」

　　莫雨看著紅著臉跑走的小姑娘，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抹光亮，真可愛。

　　「啊，說起來，小雨這次來是為了尋找什麼寶藏的吧……」

　　雲朵壓下自己亂跳的小心臟，默默地唾棄自己怎麼被小雨隨口調戲了一句就管不住自己的心跳了，明明和唐無樂逼逼起來的時候就很能說。

　　還有，小雨真的是學壞了啊，竟然都會調戲她了！

　　莫雨點點頭，也沒打算瞞雲朵什麼。估計小姑娘來之前，煙也差不多都告訴她一遍了。

　　「你回來數月前，我回莫家調查當年莫家滅門的真相。結果遇到了我同父異母的姐姐莫蕾，也就是你在太原見到的那個站在我身邊的女子。」

　　「莫家的事……蕭老……」雲朵皺起眉頭。

　　「肖藥兒雖一手策劃了公冶家蔓蘿山莊與莫家芙蓉山莊的反目成仇，但這其中的恩怨卻又牽扯許多前塵舊事。我與谷主有約在先，此番出行卻是為了那張莫家家傳的藏寶圖。」

　　莫雨倒是挺冷靜的，惡人谷有惡人谷的規矩，入谷之後皆是兄弟，谷中弟子不問前塵，與惡人谷利益無關的私事自由處理，且不干涉在惡人谷地盤外的活動自由。

　　他與肖藥兒的恩怨雖說不是兩清，卻也到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肖家人不喜歡他，莫雨也不喜歡毒皇院的人反正只要整體不出紕漏，王遺風也不會插手。

　　惡人谷的十大惡人本就不是世襲，全憑本事，一朝改換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谷中弟子雖然眾多，原本各大勢力盤踞，卻因為王遺風的整飭，變得有秩序起來，整體結構也更為緊密，十惡的地位更加偏向功能性，而非原本的勢力割據。

　　「當年公冶菱從莫家盜走了那半張漢王藏寶圖，經年卻不得破解之法。相傳這張寶圖裡記載著龍脈所在，不僅是我，當年四大家族的衛家也在找龍脈的下落。」

　　「龍脈……」

　　「嗯，如今九天現世天下大亂，神算後人趙涵雅投身惡人谷後曾經測算出，這龍脈中蘊含的，便是這逆天改命的天機所在。就算找不到，我們也不能讓別人得到。」

　　惡人谷雖處隴右，在這亂世之中也並不就是說萬無一失。更何況這半張藏寶圖就可能隱藏著他失去的那部分記憶，與當年莫家堡中發生的一切。莫雨怎麼甘心放棄。

　　「趙涵雅？」雲朵在白帝水宮見到過趙涵雅，還久違的見到了葉琦菲，「說起來我們這次不用等他們嗎？」

　　莫雨搖搖頭：「那姓源的東瀛陰陽師似乎有幾分本事，此番雖然沒有在瞿塘峽探尋到龍脈的下落，卻也並不是一無所獲。源明雅曾在瞿塘峽感應到了水靈珠氣息，他們應該還要在瞿塘峽逗留一陣。」

　　「……呃。」雲朵當時為莫雨煮藥去了，雖然知曉趙涵雅他們決定在瞿塘峽多逗留一陣時日，卻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怎麼了？」

　　「……水靈珠，在我身上啊。真的。你看呀——」

　　雲朵一揮手，深藍，凝紅，碧綠，土褐，四枚小孩拳頭大小的玉珠排排浮在了雲朵面前。

　　「風靈珠與火靈珠是從紅玉那得到的，水靈珠和土靈珠是我在那個世界得到的。根據五靈珠一個世界同時只會存在一個的原則，它們既然還在我身邊，也就意味著在外的只有雷靈珠了才對。」

　　雲朵拿起這個摸摸放下，又摸摸另外一個，非常高興。四顆玉珠很有靈性的圍繞在雲朵身邊：「不知不覺就把它們都聚在一起了，不知道雷靈珠在什麼地方。」

　　莫雨：……

　　是了，他想起來了，小姑娘嗜好就像烏鴉，很喜歡亮晶晶有光澤度的東西。比如翡翠，玉石，寶石，水晶，石英什麼的。她還特別喜歡把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屯起來。

　　入夜——

　　青衣衛首領解下海東青腳上的信紙後整個人就呆住了。

　　雪魔武衛好奇的探過頭：「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煙大人已經到巴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