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操控著天一教的屍人傀儡解決了守在入口處的塔納刀王，水雲手握鐮刀狀的巫杖，儀態萬千的踏入了唐書雁與曲雲約定會談的小靜潭地帶。蘇髓落後她身後半步。

　　「唐書雁，昔日教主可待你不薄，你卻忘恩負義背叛我教，難道這不人不鬼的樣子還沒有讓你吃夠教訓嗎？」水雲冷笑道。

　　烏蒙貴教主從小就告訴她和她姐姐水煙，她們的父母就是被中原人所殺，若非烏蒙貴收養了她和她的雙胞胎姐姐水煙，她和姐姐怕也是死在了這些中原人手裡。

　　去年姐姐被烏蒙貴派往中原楓華谷荻花聖殿支援紅衣教的盛大儀式，卻被闖入的中原人士所殺，水雲更是恨極了這些中原人。曲雲從小在中原長大，還有眼前這幾個漢家人打扮的人都是她憎恨的對象！

　　「水，雲。」

　　唐書雁咬牙切齒的道出了來人的姓名。水煙水雲兩姐妹是烏蒙貴麾下極為擅長煉蠱御蠱以及操縱傀儡之術的兩姐妹，是烏蒙貴的得力助手。唐書雁在剛被祭練為毒屍的時候，沒少被這兩姐妹折磨。

　　「野獸就應該關回籠子裡，你說是不是，唐門大小姐？」

　　水雲目露嘲諷，一揚手中鐮刀般的巫杖，她並不畏懼塔納這些屍人，說到底，這些東西也不過是他們煉製出來的失敗品罷了：「當年我姐姐水煙便是死在你們這些中原人手中，今日讓我為姐姐復仇！將你們的屍體獻給教主！」

　　「那個女人交給我。」唐無樂深深看了唐書雁一眼，移開眼時，目光多了一分殺意，唐書雁難堪的低下頭。唐無樂同樣覺得悲哀，他一直以為失蹤的唐書雁已經死了，所以對年幼的小婉更是照顧有加。

　　可如今唐書雁變成這般模樣，他又該怎麼告訴唐書雁，曾經與她有著婚約的人在她飽受屍毒之苦的時候已經娶了她的妹妹。

　　在變成屍人的最初，她恨過天一教恨過五毒教，也同樣恨過將她推入如此境地的父親。可在見到唐無樂之後，唐書雁突然只剩下了無地自容的感覺。她與唐無樂同歲，也不過虛長了唐無樂一個月，雖然唐無樂叫她姐姐，可是從小到大唐無樂卻一直是將她當成妹妹來照顧。

　　當年她在名劍大會上與葉凡一見鍾情，可恰逢唐門有意與霸刀山莊結親，為了讓父親成全她和葉凡的婚事，她答應了父親的要求，隻身潛入五毒教做內應，挑撥當時勢同水火的左右長老之間的關係，最終成功分裂了五毒教。

　　只是最終還是棋差一招，烏蒙貴發現了她的身份，憤怒之餘將她製成了屍人，囚於燭龍殿水獄。或許從那一刻開始，身為唐門大小姐的唐書雁就死了吧。

　　「你待在這裡不要亂跑。」

　　莫雨放下雲朵，和毛毛一起迎上了蘇髓。

　　「唉！小雨！毛毛！」

　　雲朵喊不住兩人，匆匆幻化成人身蛇尾的模樣，指揮著自己的蠱獸加入了戰局。天一教這次顯然是有備而來，趁塔納一族不備利用沒有痛覺，不懼死亡的屍人傀儡纏住了外面的塔納一族，堵住了入口，又帶著幾個改造的屍人闖入了會談地點。

　　曲雲從德夯身上跳了下來，不過水雲沒有料到的是兩個少年就能攔住了經過烏靈風改造毒屍狂人蘇髓，也沒有想到曲雲竟然會把德夯帶過來。

　　看著一下僵持住的局勢，水雲大怒，剛想動，利器破空的聲音驚起了她的注意。千鈞一髮之際避開致命的一箭。

　　「追命無回窮九泉，」水雲森冷著臉摀住被追命箭擊穿的肩膀，怨恨的盯著現出身形的唐無樂，「你是唐門弟子！」

　　唐無樂沒有回答，手中的千機弩暗器連發。

　　水雲的身體經過蠱毒的改造，痛感早就降到了最低，而她學的武功更是沒有什麼繁瑣的花式，純粹是為了殺人而生，與唐門暗殺技巧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雙方皆是含怒出手，打起來自然是招招致命。

　　這邊莫雨和毛毛迎上了被烏靈風以屍咒改造過的狂人蘇髓倒沒有顯得太吃力。雖然蘇髓的雙臂被強化成了蠻族人圖騰般的堅硬，但是莫雨跟隨王遺風修習的紅塵劍意修得卻是以寒冰真氣凝成無形劍。

　　很快蘇髓的雙臂就在寒冰真氣的凍結下粉碎在了毛毛的重劍之下。

　　湫瞳打從一開始踹飛唐書雁的寵物異獸小靜之後，又偷偷給它補了兩腳，才回到雲朵身邊。開玩笑，作為一隻重新把內丹凝結出來的兔子精，又有著之前修行的經驗，待在靈氣充足的雲朵身邊，湫瞳的修為以日進千里來形容都不為過，怎麼會被一隻還是幼年期的異獸偷襲成功。

　　不過在天一教這群人來了之後，湫瞳終於知道了有什麼地方不對，有些緊張的往雲朵身上跳：「雲朵兒，雲朵兒！」

　　「怎麼了？」雲朵緊張的看著莫雨和毛毛的戰鬥，頭也沒低順手把湫瞳撈起來。

　　「真不對了！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那個故事不！」湫瞳在雲朵手裡急的跳了跳，拉回了雲朵的注意力。

　　湫瞳給她吹過的牛，啊，不對，講過的故事沒有上百也有幾十，雲朵疑惑了：「哪個？」

　　「就是我怎麼到這個世界來的那個！」

　　「幻暝界？」雲朵想了想，從記憶裡扒出來了這個歌故事：「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你忘了我跟你說過幻暝界裡生活的是什麼了嗎！是貘啊！我之前就覺得哪不對呢！」

　　從進入無心嶺第一個村落開始湫瞳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現在看到這些塔納族屍人和天一教人的時候，它終於知道了有哪裡不對：「這些人的夢被貘吃過！」

　　「什麼東西？」雲朵一懵，夢被吃過？什麼夢？

　　「哎呀你個蠢丫頭，貘又叫食夢貘，他們是從人類的夢境裡誕生出來的妖怪，是專門吃惡夢的妖怪。幻暝界是游離的小世界，它們依附大世界或者中世界而存，它們停留的地方必定是惡夢雲集的地方。如果惡夢被吃一個兩個還不明顯，但是被吃多了，這些人身上就會有貘的標記。」

　　湫瞳指著水云：「你把靈力集中到眼睛看那個女人，她身後是不是有紫色的小翅膀，那個就是貘的標記。不止她那個叫唐書雁的女人身上也有，剛剛她穿的太多了我一時間沒看出來。」

　　「你是說那個小世界還停留在這個世界？可是我遇到你的時候是在長安啊！」這裡距離長安少說也有千百里之遠吧！

　　「那不一樣，我是半路被它們踢下來的，沒死掉已經很幸運了。而且貘雖然居住在幻暝界中，但是小世界的運行軌跡是固定的，它會在不干擾依附世界的情況下定期運行。它們不可能在一個世界停留四五年這麼長的時間，我猜它們可能是又回到這個世界了。雖然妖王不能控制幻暝界的運行，不過妖王可以控制幻暝界的位置，看它們的夢被吃成這樣我猜幻暝界肯定就在這附近！」

　　湫瞳警惕的觀察著周圍，雲朵琢磨了一會湫瞳的話，瞇起眼睛一把捉住了湫瞳的耳朵：「說，你幹了什麼好事！」

　　「我冤枉！」湫瞳嚎的賊大聲。

　　雲朵不為所動：「如你所說，幻暝界在這裡又如何，橫豎它們當初都沒要你的命只是把你趕了出來，你這會兒這麼害怕它們做什麼？」

　　「我……」湫瞳心虛的眼神遊移，最後咬咬牙：「我從它們妖王的寢宮裡偷走了一塊玉珮。」

　　雲朵：？？？！！！

　　「我當時沒了內丹，被打回原形，保不住妖氣，我就死定了，」湫瞳委屈巴巴的開口：「後來我趁著貘和那些劍仙打架幻暝界大亂的時候，混進了它們地盤。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是妖王的寢宮，當時我進去看到一塊玉珮，靈氣特別充足，我就把它吃了，才沒有直接灰飛煙滅。」

　　「後來幻暝界緩過來之後，發現那塊玉珮丟了，妖王禁嚴了整個幻暝界，我才知道我闖禍了。當時正好幻暝界停靠到這個世界，我賭了一把運氣，直接跳了出來……」

　　湫瞳可憐巴巴的搭著耳朵：「讓它們找到我，我肯定會變成紅燒兔子的……」

　　「放屁，它們不吃兔子，」雲朵一臉冷漠：「我覺得我還是獻祭了你比較好。」

　　「不要啊QAQ……」湫瞳眼一閉心一橫：「你要是獻祭我，我就說咱兩是同夥！都是你指使的！」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小姑娘出離的憤怒了！

　　「掐吧！掐吧！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你這個負心的女人！家裡還養著兩隻小狼！玩過我就丟了！」

　　雲朵看著湫瞳一副死兔子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是醉了：「玉珮呢？」

　　「消化了……」湫瞳無辜的開口。

　　「那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雲朵沒好氣的開口：「死不承認你不會嗎！」

　　「它們見過我……」湫瞳垂下耳朵，它當時可是被整個幻暝界追捕來著……

　　雲朵沒好氣的把它扔到地上：「回去我就把你刷成黑兔子。」

　　「哦……」

　　好在雲朵克制住了自己把湫瞳掐死的衝動，曲雲和唐書雁關注著戰局，並沒有關注這邊的情況。

　　唐無樂將水雲斬殺之後，蘇髓也死在了莫雨和毛毛手下。失去控制的天一教屍人傀儡威脅被降到了最低。唐書雁也接受了曲雲的要求，決定幫助五毒教前往大祭壇，並答應唐無樂，若真能恢復如常，一定把所有真相告知，並親自贖罪。

　　艾黎早就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遊蕩在大祭壇一帶的屍人被塔納一族和五毒教弟子控制起來後，等真正到了大祭壇附近，雲朵才發現這座依山而建的建築群有多麼宏偉。

　　大祭壇原是由一個不知名的古代文明留下的遺跡，古老的石城，各式各樣的古異族建築琳琅陳列，像一個巨大的宮殿群，佛像與建築結合的恰如其分。依舊矗立和倒塌的石柱上依稀看的出古老圖騰的痕跡。

　　中心的大祭壇上赫然是一座巨大的血池，裡面的液體具體是什麼雲朵不知道，看起來很陰森就對了。

　　雲朵抱著湫瞳震驚的看著眼前神蹟般的建築——emmm，沒有門啊！她要怎麼進去？

　　從踏入這裡的那一刻開始，艾黎看起來就充滿了恭敬與肅穆。

　　「聖女大人請站上去。」

　　雲朵看像艾黎手指的方向，正是那個看起來格外陰森的血池。

　　「……」艾黎長老你認真的嗎？

　　雲朵在艾黎認真的目光中三步一回頭的走到了池邊。

　　莫雨皺起眉頭，那血池不用靠近也能感受的到其中的煞氣。

　　「這便是我族聖女嗎，老朽活了這把年紀，不如讓老朽也沾沾聖女的光，謁見大地之母一面如何？」

　　一道桀桀怪笑的聲音響起，血池的另一面一個紫色皮膚的怪異老人走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的抓向雲朵。

　　「雲朵！」

　　變故來的突然，離雲朵最近的莫雨一掌迎上醉蛛老人。醉蛛老人怪叫一聲，低估了莫雨的實力，被逼退落在血池另一端。

　　雲朵忽然聽得毛毛一聲驚呼：「雲朵姐姐！雨哥！」

　　寂靜的血池陡然間沸騰了起來，如有生命般捲住雲朵拖了下去。莫雨條件反射的拉住雲朵的手，結果一起被拽了下去。

　　「雲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