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煙的表情難得出現了一片空白，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條雪白的蛇尾。他不是沒有見過白蛇，但是……這條尾巴，是長在雲朵身上的！

　　嗯，這就是個大問題了。

　　雲朵糾結的看著煙，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想開口又怕雪上加霜。

　　不過煙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拖長了音調：「你……還真是會給我驚喜啊。」

　　娘親，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喜」QAQ

　　煙摸了摸下巴，抓住了雲朵露出來的蛇尾尖拎起來。細膩的軟鱗成片，摸起來有些堅硬卻又帶著一點體溫，手感倒是不錯：「這麼說，你是蛇妖？」

　　為什麼娘親你能三秒鐘就冷靜用「今天天氣怎麼樣」的口吻來問她是不是蛇妖啊！

　　雲朵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我覺得我不是。」雲朵垂頭喪氣的把尾巴藏起來，說不清自己是不是妖這個就更傷了。

　　「你覺得？」煙手上一空，在雲朵面前坐下，對小姑娘的措辭有些不滿，「你之前難道不知道自己是蛇妖嗎？」

　　雲朵搖搖頭，很沒有底氣的辯解了一句：「我是人……」

　　「一般來說，正常人的雙腳是不會變成蛇尾巴的。變態也不會。」

　　一箭穿心。

　　變、變態……也不會……可以說是很刻薄了！雲朵有點石化。

　　煙看著坐在輪椅上備受打擊還在頑強掙扎的雲朵，悠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現在還能站起來嗎？」

　　「站起來？站起來是沒問題……」雲朵用尾巴撐著自己站了起來，站到了煙面前。

　　小姑娘的蛇尾很長，甚至要比她原來的雙腿長度兩倍還要長。上粗下細，粗的部分接近小姑娘原本雙腿合併的長寬支撐著小姑娘站立，剩下的部分像裙擺一樣拖在身後，維持平衡。

　　「能走嗎？」看雲朵站起來煙又問。

　　雲朵搖搖頭：「裙擺太長了，會摔倒。」為了方便藏起自己的尾巴，雲朵特地穿了很長裙子。要用蛇尾巴走路，身體得前傾，很容易壓到裙擺摔倒，必須露出大半的蛇尾巴才行。

　　「哦？那你覺得自己身體其他方面有什麼變化嗎？」煙拉著雲朵轉了一個圈，其實忽略露在裙擺外面的部分蛇尾，小姑娘除了變矮了一點之外，變化並不大，「你變回原形我瞧瞧。」

　　看尾巴的顏色雲朵應該是條小白蛇才對。

　　小姑娘呆了：「什麼原形？我不會變成蛇啊……」

　　「這麼說，你除了多了一條一無是處的尾巴外加變得更矮了，完全沒有任何變化嗎？」

　　一語雙關，三箭齊發。

　　雲朵看著煙嫌棄的表情彷彿在說，你怎麼變成了妖怪，還是個小辣雞。頓時淚流滿面，哇QAQ為什麼她都已經這麼慘了還要被懟啊！

　　垂頭喪氣的趴在煙的大腿上，小姑娘心扎的快心肌梗塞了。

　　煙像摸小狗一樣摸了摸雲朵的腦袋，突發奇想，好奇的問道：「說起來，你的腿變成了蛇尾，下樓梯的時候不會一路滾下去嗎？」

　　「娘親！？」

　　「你滾過？」

　　「……我沒下過樓梯。」

　　啊，人生怎麼就這麼絕望。

　　雲朵失意體前屈，雖然她身邊的人能接受她的蛇尾巴，她很高興，但是——

　　為什麼每一個人的關注點都這麼奇怪，問的都是讓她這麼無力的問題啊！你們的重點不應該是她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順便安慰一下她受傷的小心靈嗎！！！

　　「這個給你。」

　　煙勾著一塊青色的令牌垂到了雲朵面前，順便踢了踢像隻大型犬一樣趴在他腿上的雲朵的尾巴，「起來，像什麼樣子。」

　　「這是什麼？」雲朵抬起兩隻小爪子接了過來，看見上面青衣樓三個字手一抖，差點摔到地上：「青、青衣樓的令牌？這塊令牌怎麼看起來和之前那塊不一樣？」

　　雲朵從煙大腿上爬起來，撩起裙子，卷卷自己的尾巴，坐在了自己的尾巴上，把令牌拿在手裡。她之前也不是沒有見過青衣樓的令牌，可是好像和手裡這塊不一樣啊。

　　「因為，這是青衣樓樓主的令牌。以後你就是青衣樓的樓主了。」

　　煙抿了一口茶，雲淡風輕的扔下了一顆炸彈，雷的雲朵外焦裡嫩，啪嗒一下手裡金貴的令牌就掉到了地上，小姑娘目瞪狗呆：「什、什麼！？」

　　「做什麼這麼驚訝，我之前不是說過要送你一座樓嗎？」

　　但你沒說這座樓叫青衣樓啊！雲朵嚇呆了。

　　「這次去關中，還多虧了陸小鳳。要不是他請動了劍神西門吹雪，否則這峨眉掌門獨孤鶴和珠光寶氣閣的大當家閻鐵珊還真不好解決。」

　　怪不得霍休那個老狐狸一定要把陸小鳳和花滿樓拉下水。不過事情的發展還是讓煙很高興的，畢竟他是收足了漁翁之利。

　　以遲暮的解藥為誘餌，煙成功從上官飛燕口中套到了所有的情報。軟禁了上官飛燕之後，煙易容成了上官飛燕的模樣，接近了她的裙下之臣霍天青，趁霍天青放鬆警惕的時候結果了他。再利用霍天青的身份控制了閻鐵珊死後的珠光寶氣閣，也成功找到了二分之一寶藏的下落。

　　至於這霍休，想把禍水東引到惡人谷頭上，煙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如願。早就從上官飛燕處洞悉了這兩個人的陰謀，煙扮成上官雪兒，混到了陸小鳳和花滿樓身邊，不著痕跡的將陸小鳳引導向了霍休。

　　不過接收青衣樓倒算是煙一個意外的收穫。霍休這個老狐狸聰明一世，他把自己的身份藏的很好，好到青衣樓裡都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認青衣樓主這個身份。再藉由本就埋在青衣樓中惡人谷的暗樁，煙順勢就接掌下了青衣樓的所有勢力。

　　青衣樓在江湖上經營了五十年，也算是一方勢力，積攢家底無數。早期憑藉著金鵬王國四分之一的財寶，除了殺手組織之外青衣樓還涉及了許多其他領域，其中包括青樓，賭坊，當鋪，客棧，酒樓等等。

　　重新整理了青衣樓的情報系統，收編之後，青衣樓的殺手組織對煙來說反倒成了雞肋。

　　青衣樓的殺手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被財富吸引來的江湖人，其他大多是青衣樓特地從各地搜集的孤兒，從小封閉式培養成死士長大，只忠於青衣樓樓主。

　　煙手裡捏著惡人谷暗殺和情報兩大系統，護衛有雪魔武衛，這些死士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倒不如留給雲朵玩玩，省的這孩子沒事給他整出亂七八糟的蛾子。

　　之前激浪山莊的事情他都聽說了，雲朵的兩個弟弟，竟然被幾個明教留在中原的餘孽逼到跳崖。

　　「不不不，不行，娘親，這個，這個我當不了……還是，還是還給你吧。」她哪裡能當得了殺手頭頭哇，雲朵趕緊把這個燙手山芋還給煙。

　　「你不要？」煙愣了一下，青衣樓代表的財力和勢力放在江湖上足以引得各方英雄豪傑大打出手，爭得頭破血流，現在他送給她，她竟然不要？這孩子別不是個傻子吧？

　　「哎喲，娘親，我就是……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雲朵覺得自己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她就很高興了，至於當什麼大人物，她可完全沒想過。一想到以後自己的腰上掛著一個殺手組織，小姑娘就覺得一陣腰痛。

　　還是算了吧，算了吧。

　　煙看看手裡的青衣樓腰牌，覺得有點意思，所有人爭著要搶的東西，到了這孩子這裡反而棄如敝履？

　　「真不要？」

　　雲朵搖搖頭，不想要不想要。

　　「那行，你說吧，你想要什麼？」煙收起青衣樓的腰牌，「我給你一個額外的願望。」

　　雲朵還真有一件事情想知道：「娘親，小雨身上的毒真的是肖藥兒下的嗎？」

　　「為什麼這麼問？」煙皺起眉，早在洛陽的時候他就告訴過莫雨，肖莫兩家的恩怨。

　　「因為小雨身體裡的，不止是毒，」雲朵不是第一天研究莫雨身體裡的毒血了，「我第一次遇到小雨和毛毛的時候，正好是他發病過後。我本以為他是中了毒，但是後來發現並不是這樣。除了會讓小雨痛苦不堪，理智喪失的毒之外，更棘手的是因為小雨身上還有一種陰陽復合的內力。」

　　「每每小雨克制不住，那股力量也會跟著爆發出來。那不像是毒，更像是一種蠱或者詛咒，我覺得這應該不是肖藥兒的手筆。」

　　蠱術雲朵接觸的很多，先秦百家爭鳴中陰陽家的咒術也曾聽雲清奶奶跟她說起過很多。這兩者和她後來在薛老神醫那裡學的傳統的中原醫術有很大的區別。

　　肖藥兒的醫術和薛老神醫，醫聖孫思邈的同出一源，和雲朵所學的蠱術以及陰陽家的咒術有很大的。所以小雨身上的毒應該不止是肖藥兒的手筆。

　　「哦？還有這種事情？」煙思索著，倒是真的想起來了一件事情：「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是關於莫雨的母親的。」

　　「小雨的母親？」雲朵眨了一下眼睛等著煙往下說。

　　「沒錯。莫雨的母親。」煙把事情理出一個頭，給雲朵說了起來，「莫雨的母親並不是他父親的第一任妻子，而是第二任。」

　　「莫家和公冶家都是先秦遺留至今的大家。以前莫家的芙蓉山莊和公冶家的蔓蘿山莊是至交，不過肖藥兒毒殺了公冶家的直系，獨獨留下了公冶菡和公冶菱兩姐妹，並將禍水東引，引到了芙蓉山莊頭上。」

　　「公冶菡傷心隱居，公冶菱卻為了復仇嫁給了莫雨的父親，當時芙蓉山莊的少莊主莫天藍，並和他生下了莫家長女莫蕾。後來公冶菱毒殺了莫家上下，帶走莫蕾並盜走了保存在莫家的半副漢王寶藏圖。莫天藍僥倖逃過一劫，芙蓉山莊卻遭逢大變。」

　　「為了重振莫家堡，莫天藍便娶了第二任妻子，蜀中富甲一方，天府錢莊的千金胡琳。也就是之後的莫雨和他的親生姐姐莫楓的生母。」

　　煙放下茶盞：「當年這樁親事在蜀中也算是轟動一時。莫家堡是先秦墨家的分支之一，位列天下三大奇門，這門親事則是由崇尚墨家行事風格的天府錢莊的老莊主胡德貴主動提出的。」

　　「當時有一件事情鬧得很大，就在莫家和胡家聯姻後，曾有一位東瀛劍士鬧上門過。」

　　「東瀛劍士？」

　　東瀛，難道指的是日本嗎？雲朵聽得有點暈，怎麼又扯到日本那邊去了。

　　「沒錯，我聽說在東瀛倭國，有種由先秦陰陽家流傳過去，被稱之為陰陽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