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柴房的大門被人猛的推開，莫雨看著走進來的人微微瞇起眼睛。

　　「誰讓你們把人關柴房了！」

　　谷小陵臉色陰沉的推開柴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位面容溫婉的少女，而在那少女身後站著的正是被和莫雨分開關押的毛毛。

　　「小雨哥哥！」毛毛看到莫雨立刻高高興興的跑了過來。

　　谷小陵仍在發脾氣：「我讓你們把人帶回來，不是讓你們把他們當成犯人關起來的，這兩位小兄弟是我請來的客人，一群豬腦子！」

　　看守柴房門的兩人見谷小陵臉色不虞也不敢反駁只是連連道歉。

　　「二哥，既然現在事情也清楚了，你也沒必要責罵他們了，」那少女溫聲開口，細眉微皺：「最近二哥你總是這樣喝的爛醉，要是讓爹爹知道了，恐怕又免不了罰！」

　　「碧湖，我心裡有數，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提到自己的父親，谷小陵眉宇間閃過一絲怨色，父親父親，父親眼裡永遠只有大哥，哪裡有他的位置，「這兩位小兄弟是我在洛陽時認識的兩位故人，我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谷碧湖被谷小陵的口吻沖的一僵：「那好吧，我，我先走了。」

　　莫雨和毛毛站在一起，沒有亂說話。這谷小陵看起來和洛陽那會兒變化很大，如果說那時候的谷小陵只是一個輕佻的浪蕩子，現在的他看起來卻無比的暴躁陰沉。

　　結合剛剛聽到的談話，莫雨想起雲朵曾經告訴過他的話，心裡有了數。只是他不明白，這谷小陵將他和毛毛抓來做什麼？

　　「把他們帶去客房，好好招待。」畢竟有求於人，谷小陵聞著自己身上未散的酒味有些不舒服，他還穿著之前參加完酒宴的衣服，他醉的厲害，到了家就沒撐住睡了過去

　　這會兒睡了一個多時辰，一股子酸腐的味道於在身上，難聞的很：「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毛毛想說話，卻被莫雨拉住了。這人態度現在陰晴不定，貿貿然惹得他不愉快，吃虧的只有他們。還是先看看他想做什麼吧。

　　被下人帶到客房的一路上，莫雨默默的將路線記在了心裡。他們似乎是在一座很大的莊園裡。來來往往巡邏的家丁很多。

　　「二弟，你回來了。」谷小蕭在走廊上碰到了正準備回去的谷小陵，聞到那一身刺鼻的酒味，有些生氣的皺起眉頭：「你今天怎麼又喝了這麼多酒！前兩天被罰跪的事情你又忘了！你難道還想去祠堂跪著嗎！」

　　谷小陵看著器宇軒昂的谷小蕭 ，暗自握緊了拳頭，眼底閃過一絲怨毒的嫉恨，面上卻還要陪著笑：「沒有沒有，大哥，今天是玉泉山莊莊主大壽，我是過去祝壽的才多喝了兩杯。我沒有喝醉，沒有喝醉，你看我現在不是很清醒嗎？」

　　「最好是這樣。」谷小蕭狐疑的看了眼谷小陵走了。

　　谷小陵快速的進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恨恨的一拳錘在了門板上。從小到大父親從來只重視哥哥，到了自己這裡非打即罵，他有什麼比不上谷小蕭！他多納幾個侍妾怎麼了，激浪山莊家大業大，多玩幾個女人也能算錯？

　　不過讓谷小陵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有患上那難言之隱的一天，為了不讓任何人發現，除了髮妻他遣散了所有侍妾。這件事情如果被他父親知道，就算不死他也要脫層皮。

　　而且本來谷小蕭就樣樣比他受重視，這件事情一出，父親一定再也不會重視他了。不過現在機會來了！

　　谷小陵換好衣服，面上露出了一抹獰笑，在壽宴上他誇一下口聽楊城璧教訓李克辛，卻沒想到會在鎮東的李家會碰到以前在洛陽有過一面之緣的兩個小孩。更沒想到多年前失傳已久《空冥訣》就然會在兩個小鬼身上。

　　他沒有看錯，在推搡的過程中，從那個小一點的孩子身上掉下來的那個書卷上確確實實的寫了《空冥訣》三個字。雖然事後他的人並沒有從那兩個孩子身上搜出書卷，但是，他一定沒有看錯，這兩個孩子絕對和那本武功秘籍脫不了關係！

　　雖然有些餓，可莫雨和毛毛都沒有去動桌上的吃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個道理不是胡說的。這谷小陵用強迫的手段將他們兄弟兩人綁至此處，肯定是有目的。他們還是警惕些的好。

　　「兩位小兄弟，久等了，」換上乾淨的衣服洗漱完，谷小陵再次出現的時候儼然換了一副人模狗樣的行頭，「怎麼不吃呀，這可是我特地為你們兩個準備的晚餐。」

　　在兄弟兩人對面坐下來，谷小陵笑瞇瞇的套著近乎：「洛陽一別，能在長安重新見到兩位小兄弟，也是我們之間的緣分不是嗎？」

　　「請你送我們回去，還有人在等我們。」

　　莫雨不吃這一套，這人明明跟他們不熟卻在這裡套著近乎，多半居心叵測，更何況雲朵還有唐無樂和唐祈這個時候肯定已經知道了他和毛毛失蹤的事情。以雲朵的性格還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就算這谷小陵沒有什麼目的，也不是套交情的時候。

　　谷小陵笑容漸漸淡了下來：「我一番好意，你們是不打算領情了？」

　　毛毛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拳，這個谷小陵給了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盯著他們的時候就像毒蛇一樣。

　　見兩個小鬼油鹽不進，谷小陵冷了臉色，也沒什麼耐心繼續扮演什麼好人了：「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交出《空冥訣》我就讓你們安然離開激浪山莊！」

　　聽到《空冥訣》三個字，毛毛下意識臉色一白，心臟如同打鼓般跳了起來，怪不得之前他們逃到林子裡被抓住前，小雨哥哥問他要了書卷綁到了湫瞳身上然後把湫瞳扔遠了。

　　真正的書卷早就讓湫瞳不知道帶去了什麼地方，所以現在他們身上也不可能搜的出來。其實那卷書在他們手上這麼多年，小雨哥哥和他早就背了下來，帶著只不過是習慣而已。

　　那本武功秘籍若是落到了心術不正的人手中，對江湖來說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他們已經不想看到稻香村的悲劇重演了！

　　「你在說什麼？我們不知道。」莫雨直視谷小陵的眼睛，覺得有些諷刺。

　　「敬酒不吃，看來你們是想吃罰酒了。」谷小陵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跟他顯硬氣？

　　「來人，把他們兩個帶進禁閉室。」

　　禁閉室是激浪山莊最邊角一個荒廢的院落，地下室是改造的地牢，專門用來懲罰犯錯的家丁和關押犯人。平日裡根本不會有人經過，現在這裡外都是他的人，就算今天他把這兩個臭小子弄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把他們兩個分開關押，直到問出《空冥訣》在哪裡為止！」

　　鳳翔賭莊，腹中的劇痛幾度讓楊城璧差點痛的暈死過去。

　　不管楊城璧人品多不好，到底是對自己有恩，方輕崖沒有辦法看著他就這麼活活痛死。

　　「既然這件事情並不是楊兄的錯，你們為何如此咄咄逼人？」方輕崖強行撐著劍站了起來。

　　楊城璧參加完玉泉山莊的酒宴回來後就沒有出去，也沒有派人去李家，那兩個孩子的事更是不知情，無奈這兩個煞星根本就不聽解釋。

　　「關你屁事，閉嘴躺著。再說話我讓你再也說不了話。」雲朵瞥了一眼方輕崖，轉回來看著楊城璧伸出手。

　　「你！」方輕崖被氣的臉色漲紅。

　　「哦？你要替他出頭？」唐無樂上前一步，走到了方輕崖面前。

　　一條翠綠的小蛇繞著小姑娘雪白的皓腕爬了出來，吐著猩紅的蛇信子，頭部高高抬起，頸部平張，花紋奇特。

　　「它牙囊裡的毒素能在一刻鐘之內要了你的命，現在，我問你答。」

　　大花落到地上，柔軟的身體繞著楊城璧的脖子繞了一圈，停在他眼前。嚇得楊城璧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眼前的小畜生一個不小心咬到了他。

　　「你今天在玉泉山莊都和誰在一起？」

　　「我，我和莊主，谷兄還有尹兄……一起……」

　　「谷？尹？」

　　「谷，谷小陵，激浪山莊少莊主……君明陽，是烈焰山莊的少主……」楊城璧不敢隱瞞，一一報了出來。

　　雲朵伸手越靠近楊城璧，大花纏在他脖子上的力度就緊一分，那猩紅的蛇信子幾乎要舔到了他臉上。

　　「你期間都跟他們說了什麼話，有沒有跟誰提到過你和李家的糾葛。」

　　楊城璧急的一腦門子冷汗，雲朵一說他就拚了命的去回憶了。還真讓他想起來這麼一件事：「我！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我和谷小陵提過！我和谷小陵提過！我當時喝醉了！無意間和谷小陵提了兩句！我沒有……我絕對沒有指使他去幹什麼啊！」

　　雲朵的手伸到楊城璧面前，大花順著她的手腕回到了她的袖子裡。

　　「三日之內自己去縣衙伏案自首，不然你就等著毒發身亡吧。」這話是嚇唬人的。

　　雲朵的斷腸散是以上官丹鳳所中的斷腸草研製出來的二代，最多讓人腹痛難忍七天，七天之後就會慢慢消退，所以也無藥可解， 不過用來教訓楊城璧這種貪生怕死的小人也夠了。

　　就在這時，二樓雅間的門一下子被人推樂開來，是荊空兒和歐陽離離。

　　「方師弟！」

　　「唐公子，手下留人！」

　　唐無樂聞言停下了卸方輕崖關節的舉動，拍拍手站了起來，卻沒有看後來的荊空兒和歐陽離離，而是看向雲朵：「認識？」

　　小姑娘在聽到谷小陵的時候臉色明顯有變化，她應該是認識這個谷小陵，否則不會這樣的。

　　「以前在洛陽有些交集。」雲朵和唐無樂一起往外走。

　　冷靜下來之後假設楊城璧說的話都是真的，他說他今天去了玉泉山莊，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也沒有指使任何人去李家，可李家的人卻遭受到威脅被逼不允許將他所做的事報官，那麼剩下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楊城璧無意間跟他的某位狐朋狗友提起了這件事。

　　趁著酒興那人便自作主張去替楊城璧教訓的李克辛，現在看來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谷小陵了。這谷小陵在洛陽和小雨毛毛也沒有什麼交集啊，最多有一次他帶著他夫人來抓藥時見過一次，可他為什麼要帶走毛毛和小雨呢？

　　「且慢！閣下為何出手傷我門中人！」荊空兒看著軟趴趴的趴在地上起都起不來的方輕崖，頓時氣紅了眼。他生性護短，方輕崖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師弟棕油再多不是，哪能讓人如此欺負！

　　「嚷嚷什麼，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唐無樂直視荊空兒，諷刺的勾起嘴角，「說起來，這本來就是你們純陽門派的事，要不是你們兩個窩裡鬥，又擅自拜託別人家的孩子去管閒事，怎麼會有這麼多事？還是快帶著你們的人滾回純陽，別再出來丟人現眼。再有下次，小爺我打斷他渾身骨頭。」

　　唐無樂皮相生的極好，對於不瞭解他惡劣性格的姑娘來說，光是那張皮相就能讓他的初始印象分被打的很高，輕易的就能撩的對方芳心大動。歐陽離離也不例外。

　　被一個自己很有好感的男人說成這樣，是哪個姑娘都受不了的事情，而且確實是因為她和荊空兒爭執才導致了會由兩個孩子後來發生的事。如果兩個孩子平安無數自然是最好，可一旦出了事他們就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

　　「唐無樂，我們走吧。」雲朵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人扯皮，有這個功夫她還不如去調查谷小陵和激浪山莊究竟是怎麼回事！

　　「走。」

　　浩氣盟的人很好找，為了調查之前紅衣教的事情，他們就在重新瘟疫過後重新開啟的驛站附近。一部分人則駐紮在之前的紅衣教營地那塊兒。

　　「你要去浩氣盟營地？」唐無樂驚了，雲朵的娘親是煙這件事已經讓他夠吃驚的了，她竟然還敢出現在浩氣盟的勢力範圍之內！？

　　「嗯。我去找影。」

　　雲朵也不是很想去，可是要找她那個一條到晚都在失蹤的娘親實在是太不可靠了。而且惡人谷不比浩氣盟，在這天子腳下，他們沒有辦法像浩氣盟的人一樣光明正大的標榜著自己的身份行走。是以行蹤比浩氣盟來的隱秘的多。

　　可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給雲朵去找了，遠水解不了近渴。

　　「……」唐無樂伸手去摸雲朵的額頭。

　　小姑娘揮開他的手：「你幹嘛？」

　　「你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呢？」唐無樂還想問雲朵呢！

　　雲朵瞪了一眼唐無樂，也很絕望，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呢???！

　　「總之待會你別說話，也不許笑！還有唐祈，你也是！」

　　唐無樂：？？？

　　唐祈：？？？

　　「雲朵？」司空仲平聽到浩氣盟弟子的通報之後，從屋裡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小姑娘，擔心小姑娘是遇到了什麼難事，走過來詢問：「你爹不是說你今天回洛陽了嗎？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你爹……你爹……你爹……

　　「噗嗤……」

　　唐無樂差點笑出聲，雲朵背影明顯一僵，唐無樂你這混蛋！

　　「司空，叔叔，我有事找……我，爹爹……」很好，她說出來了！說出來了！

　　「咳……」

　　唐無樂我回去就打死你。

　　司空仲平先是看了一眼瞼色怪異的兩個唐門弟子一眼，再看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的小姑娘，覺得還是雲朵這邊的事情重要一些：「你且隨我來。」

　　「影兄，你閨女來找你了！」

　　影被這聲閨女雷的虎軀一震，好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雲朵？」

　　——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也不想啊……

　　「既然人帶來了，又是你們父女聊，不用送了。」司空仲平很自覺的走了。

　　並不想送的影，低頭看向又回來的雲朵，現在馬上就要天黑了。她怎麼還沒有離開長安地界？

　　「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雲朵也顧不得什麼了，把莫雨和毛毛失蹤的事情說了一遍。在這長安，雲朵人生地不熟的，卻也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就算是要闖這激浪山莊，至少也要先摸清山莊的底細。

　　要說雲朵認識的人裡，有可能會擁有相關情報的，最大可能就是這浩氣盟與惡人谷了。

　　「找不到煙？」

　　小姑娘尷尬的低下頭。影倒不覺得奇怪，煙要是把自己的行蹤會告訴這個丫頭才比較奇怪。

　　「你倒是聰明，沒有直接去闖。」影將身後背到身後，走到了房間裡掛著一塊羊皮地圖的屏風邊上，「這激浪山莊並烈焰山莊，可不是什麼想闖就能闖的地方。」

　　「你知道明教嗎？」影看著地圖上標識出的激浪山莊和烈焰山莊的位置，「昔日明教教主陸危樓天縱奇才，帶領明教橫掃中原武林，幾乎無人可擋。若非朝野聯手打壓逼著明教遠走波斯，如今這中原武林的格局怕又是另一番模樣。」

　　「不過當年明教勢力在中原扎根無數，並非所有人都跟著陸危樓遠走荒漠。洪水旗掌旗使谷煙河，烈火旗掌旗使君填海 ，便分別是如今這激浪山莊和烈焰山莊的主人。」

　　「他，他們不是好人？」雲朵一懵，她聽過明教，但就跟其他很多門派一樣，至於明教具體做了什麼，雲朵還真不知道。

　　「你是惡人谷的，你是好人嗎？」影反問。

　　小雲姑娘默默地豎起四根手指，指天對地：「良民……」

　　「是是非非，不過是個人的選擇罷了。」影沒有過多的去評價什麼，「你想我幫你，報酬呢？」

　　「……我沒錢。還欠了別人一萬兩……的那種。」雲朵也不知道自己能給什麼了，自己很窮給不起錢，影又沒生病，也不需要她給他看病，再說了浩氣盟那麼多大夫……也不缺她一個啊……

　　「我不缺錢。」影很冷淡的開口。

　　媽耶！我也好想這麼高冷的說我不缺錢哦！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就行。」影看著雲朵。

　　小姑娘頓時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違反道德和道義的我不會接受的……」

　　「以後在煙身邊見到我記得喊爹爹就行，平時就別叫了。」

　　雲朵：？？？

　　「哦，記住是你自願的。」

　　「……」

　　我他媽和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欺負我QAQ！！！

　　無視了雲朵傻眼加控訴的眼神，影逕自走到了桌邊：「過來研墨。」

　　一刻鐘後，一張新鮮的地圖出爐了。

　　「過來看著，這是激浪山莊的地圖。你和你那兩個唐門朋友入夜以後就從西邊進去吧。」

　　影邊畫邊給雲朵言簡意賅的講解。最後將地圖交給她：「記住你答應我的事。」

　　「……記住了。」小姑娘憋屈的點頭。

　　「去吧。」

　　入夜後，激浪山莊。

　　「那兩個臭小子還沒有招？」

　　「沒有，這兩個臭小子倒是能抗。」

　　「哼。」谷小陵推開地牢門，走了進去，小小的少年被折磨的渾身是傷的小莫雨。

　　「既然你們兩個臭小子在這，你們那個姐姐，叫雲朵的，也在這吧。」谷小陵充滿惡意的開口，「你說她要是知道你們在這裡，會不會找過來？」

　　雲朵……莫雨指尖一動。渾渾噩噩的腦袋漸漸清醒了起來。

　　「說起來，你那姐姐雖然年紀小，可細皮嫩肉的，想來滋味應該不錯，我手下這幫兄弟可餓了有段時間了，你覺得她能撐多久？」

　　谷小陵背對著傷痕纍纍小少年，沒注意到身後孩子猛然抬起的頭，和那雙血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