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煙發現今天雲朵一路上格外安靜，乖的像隻小兔子一樣，耳朵都是垂著的，賊可愛。

　　琢磨著小姑娘可能覺得自己打了人良心不安。煙——當然不會去點醒她！

　　最好到長安之前這個就給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安靜如雞的狀態！

　　太陽落山的時候，天都鎮的輪廓漸漸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只不過小鎮的狀況讓王遺風和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路邊病歪歪倒著的人，以及小貓兩三隻的大街。

　　太不正常了。

　　因為是離京城最近的一座大型城鎮，天都鎮一向繁華的很。不說人山人海，卻也是絡繹不絕。更何況，天都鎮還建立在去萬花谷的必經之路上，往來停留的江湖俠客也頗多，怎麼也不應該如此蕭條才對！

　　走進天都鎮，煙揮手震開一群煩人的蠅蟲。將馬匹和馬車牽去驛站後院寄停之後，雲朵跟著煙走進了一家客棧。

　　客棧的掌櫃倚在櫃檯前打瞌睡，店內的小二不知所蹤，門都只開了一半，一樓大廳的飯桌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也沒人擦。

　　「五兩銀子一晚，樓上房間隨便挑，都沒有人。」被敲醒的掌櫃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廚房在後面，要做什麼自己動手。」

　　煙什麼也沒說，放下銀子。看到錢掌櫃的臉色好了一些，看人大方也熱絡了起來：「不是我這裡存心坑你們，我們店的小二和廚師前段時間染上了『燃血之症』死了，至今為止都招不到人，怠慢各位客官了。」

　　「燃血之症？那是什麼？」煙皺起眉頭，兩個月前他經過這裡的時候還沒有聽說過這種病，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幾位客官是跑江湖的外鄉人吧？」掌櫃的打量了一下幾人，回想起以往天都鎮的繁華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前段時間，天都鎮一帶突然爆發了一場瘟疫，患病的人會在短時間裡高熱致死。許多人染病之後都死了，幸虧紅衣教的那些活菩薩在附近設立一個營地，接納那些病人，還提供藥物。疫情才沒有蔓延開來。」

　　客棧掌櫃唏噓著：「那些女子可真是善良，除了她們也沒有人願意幫我們了。這裡雖然是天子腳下，但那些富家子弟，官宦子弟卻仍會仗著自己的權勢橫行鄉裡，魚肉百姓，甚至就連紅衣教派發的藥物都被他們搶了去，高價哄抬。」

　　「他們也太過分了！」雲朵有些生氣，這些人不救人就算了，還搶了別人的藥高價哄抬，這不是發死人財嗎！

　　丁丁點點頭，也覺得這些人著實可惡的很！

　　紅衣教。煙唇邊泛起一抹興味的笑容，還真是她們走到哪，瘟疫就跟到哪啊。想著煙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拍了一下義憤填膺的小姑娘的腦袋，真是個小冒失鬼，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趕了一天的路，今夜就在此休息吧。」王遺風是知道紅衣教的，是以聽到之後便不再理會。

　　「你幹什麼？」煙以手指抵住雲朵的腦袋把想要跟著他進房間的小姑娘抵在了門外。

　　雲朵疑惑的看著他：「我不和娘親一間屋子嗎？」

　　菸抽了抽嘴角：「你自己睡或者去跟丁丁睡。」

　　「為什麼……」雲朵不明白，「我們昨天還一起睡的。」

　　聞言，王遺風推門的手一頓，看了煙一眼，眼神有點複雜。不過他什麼也沒說，煙一向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而王遺風也不太喜歡插手別人的私人愛好，若無其事的推門走進一間房，關上門。

　　那是因為你生病了！煙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可不想陪一個小女孩睡覺，再說了，他晚上還有事情呢。

　　「叫你去你就去。」

　　無視了委屈的小姑娘，煙一個彈指輕輕打在雲朵的額頭上，然後直接關上了門。

　　雲朵想了想，推開煙對面的房門走了進去。既然娘親不想跟她一起住，她就一個人住吧。正好她可以看看她的蠱獸們。

　　召喚出自己的七隻蠱獸的時候，雲朵心裡還是有點打鼓的。畢竟除了碧蝶是蝴蝶，剩下的蛇，蜘蛛，蜈蚣，蟾蜍，蠍子哪個都是能給她留下心理陰影的東西……

　　心念一動，雲朵的屋子裡頓時被體積龐大的蠱獸們堆滿了。櫃子桌子梳妝台衣架什麼全被稀哩嘩啦撞倒了。

　　正準備換易容的煙，看著水盆中的水散出的一圈圈漣漪，耳邊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一愣。開門走了出去，敲了敲對面的房門。

　　過了一會，灰頭土臉的小姑娘打開一道門縫，眼神無比真誠：「娘親，什麼事都沒有……」

　　煙懶得理她，一巴掌把小姑娘掩著的房門推了開來。空蕩蕩的房間裡確實什麼都沒有。如果忽視漏風的窗戶，塌掉的床和倒了一地的桌子，櫃子的話。

　　「來，你給我解釋一下，你是準備拆了這間屋子嗎？」煙挑挑眉，「還是說你打算今天睡在地上？」

　　「……這，這只是個意外。」

　　雲朵要嚶嚶嚶了，她哪裡知道那些蠱獸有那麼大。兩公尺高的大青蛙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吧！還有那兩條巨蟒和那隻超級大的蜈蚣是什麼鬼啊！我操那蠍子揮了一下鉗子她的床就塌了好嘛！還有那隻蜘蛛，那麼大的體型！它是相當蜘蛛人嗎！

　　像是想到了什麼，煙沉下了臉：「你是不是把你那些寵物都弄出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到了長安以後不許把它們弄出來嗎！」

　　「……對不起。」

　　讓聽到動靜出來的雞雞回去，又給同樣聽到聲音上來的掌櫃的賠了錢，煙把雲朵拎到了自己房間。闖了禍，小姑娘格外的乖巧，說讓坐著，就乖乖的坐著一動不動。

　　煙都差點要被雲朵恬靜乖巧的皮子給騙了過去，前提他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丫頭本質就是個被動惹禍的小麻煩精的話。

　　「一會早點睡，我出去一趟。」

　　「這麼晚出去嗎？」雲朵看著煙推開窗，坐不住了。外面天都黑了，娘親這麼晚是要去哪裡？

　　「去見一個人。」煙想了一下，還是說了原因。

　　「哦……那，那你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煙微微一怔，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澄澈的小姑娘，還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說這種話。

　　「把窗戶關上，去睡吧。」

　　煙收回目光，眸中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雲朵跑到窗戶口的時候，煙的身影已經消失了。關上窗戶，雲朵沒有落鎖，坐到桌邊，碧蝶率先從她袖中飛了出來，接著兩條小蛇從她衣袖裡爬了出來，然後半個巴掌大的玉蟾，蜈蚣，蠍子和蜘蛛。

　　雲朵戳戳迷你的幾隻蠱獸，意外的完全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很親近。那是一種由心底蔓延出的親近，一點都不會排斥。雲朵趴在桌上，一邊等煙回來，一邊用手逗弄著五隻小蠱獸。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突兀的一點壓抑的喘息闖進了雲朵的耳朵裡，雲朵坐直了身體後又聽不見了。

　　什麼聲音？雲朵一懵，怎麼聽著有點像……

　　猶豫了一下，雲朵再次趴到了桌上，耳朵貼著桌面。沒一會，雲朵整個人都我操了，頂著一腦袋黑線想罵句媽賣批。

　　虧她今天因為失手打傷葉凡的事情內疚到現在，看他吐血，雲朵還以為自己下手不知輕重。沒想到那個本該「重傷」的人竟然還有這麼高的興致玩情趣。真是的老太太都不扶，就服你葉凡啊。

　　聽了一小段，雲朵就聽不下去隔壁深入的靈與肉的交流了。只不過到後來兩人像是入了情，床板吱呀的聲音在隔壁雲朵的屋子裡瀰漫出一整片尷尬。

　　被迫聽牆角的小姑娘臉紅的不行，雖然她以前也會暗搓搓的看一些小黃文，但是現場直播什麼的就算了吧！她沒有這麼猥瑣啊！

　　過了大半個時辰，雲朵木著一張臉坐在桌邊。

　　嗯……那什麼，葉凡體力真好，唐小婉看起來那麼柔弱白著一張臉彷彿風一吹都能暈倒的那種，沒想到能堅持這麼久還沒暈過去欸！她數數好像有三次了吧……

　　「你怎麼還沒睡？」

　　煙的口吻大概時他這輩子以來最溫柔的一次了，畢竟在一片漆黑中，看到那一點暖暖的燈火的時候，在堅硬的心都忍不住柔軟下來。

　　有個人在等他回去。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煙意外的覺得很不錯。回想起平時雲朵的那些小迷糊也覺得格外的單純可愛。

　　突然聽到煙的聲音，雲朵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像隻受了驚的兔子一下子從凳子上蹦跳了起來，末了一不小心狠狠的撞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嘶！」

　　雲朵還沒來得及哀嚎，隔壁的野鴛鴦先受了驚。

　　「啊……」

　　一聲小小的呻吟，隔著牆壁傳來幾乎已經聽不見了，可煙是什麼人，他不僅聽見了，還聽出了那一聲女人的呻吟裡無限的嬌媚。

　　煙一滯，雲朵臊的脖子都紅了，活像一個偷看小黃文被親媽逮住的鵪鶉：「娘、娘親你聽我解釋……」

　　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