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近金九齡很鬱悶，平南王府盯著繡花大盜的案子給他施壓，讓他在十天之內破案不說，神策軍也沒讓他好過。宋家南天別院被人滿門屠滅，被殺的還有當時幾位在南天別院做客的神策將領。

　　繡花大盜的案子好不容易有點進展，神策軍的統領人已經堵到了六扇門大門口。揚言若是六扇門沒有本事他們就要自己動手了。

　　神策軍的統領是當今聖上的寵臣，素來行事張狂。誰的面子也不給。字裡行間的貶低六扇門辦事不利。饒是泥人還有三分土性，金九齡被氣的夠嗆，冷著臉送走神策統領 ，即便是和陸小鳳碰了頭，金九齡臉色也沒有緩過來。

　　陸小鳳敏銳的注意到金九齡神色不愉，挑了挑眉：「金九爺，這是怎麼了？」陸小鳳也不太好過，他之前夜探南王府，卻不想葉孤城竟然在南王府之中，雖然接下了他一劍，只不過自己也受了一點內傷。

　　他和金九齡本約好今天一起去見洛陽黑市的蛇王。之前夜探南王府，陸小鳳特地將薛冰交給了蛇王照顧。

　　「無妨，門裡一些公務罷了。」金九齡苦笑一聲，「南天別院滅門案六扇門至今還未抓到兇手，上面壓力不小。」

　　陸小鳳聽過這件事：「黑鴉？」

　　「沒錯。」金九齡神色凝重的點點頭，「怕就怕這黑鴉早就回了那處地方。」

　　「這應該不見得，此去崑崙，路途遙遠。即便快馬加鞭少說也得花費大半個月的時間。」

　　陸小鳳知道金九齡說的是惡人谷。確實，若黑鴉回了惡人谷，想要再將他捉拿歸案幾乎難於上青天。只是他也聽說，黑鴉傷的不輕。想來他應該會找個地方蟄伏下來養傷才對。

　　兩人說話間來到了蛇王的住所，卻意外的發現蛇王的小院中橫屍一地。所有人臉色發黑，顯然是中毒而亡。金九齡心下一驚，脫口而出：「怎麼會這樣！」

　　這些人都是蛇王的手下！

　　「什麼人！」陸小鳳敏銳的察覺到有人在屋頂看著他們。

　　當下施展輕功追了上去，那人露出一個笑容，飄然而退。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與其來追我，不如趕緊將那些屍體火化了吧。」

　　粉衣人身法詭異，落入小巷後，很快便再無蹤跡可尋。只遙遙留一句後會有期飄散在空中。

　　陸小鳳也沒有深追，那人身法輕盈，雖然做了掩飾，陸小鳳還是眼尖的認出了其中，蜀中唐門特有輕功鳥翔碧空的影子。

　　唐門機關暗器獨步天下，他看不透那人實力，貿貿然追上去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更何況那人的話讓陸小鳳在意的很，把死人火化？這又是為何？

　　陸小鳳回到院子裡的時候，金九齡已經把院中的人的死因都檢查了一遍。無一例外全是身中劇毒而死，且身體餘溫已散，顯然死去有一段時間了，卻不見蟲蠅聚集，可見其毒霸道。

　　院子裡靜悄悄的，金九齡和陸小鳳對視一眼，心不自覺沉到了底，蛇王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何？」

　　金九齡搖搖頭，用帕子捏著撥開一人的衣領，發黑的傷口血肉模糊：「他們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看來只能請薛神醫薛老前輩來看看了。」

　　陸小鳳神色一動：「可是定魂針老前輩？」

　　「不錯，薛神醫和六扇門關係向來不錯，告老還鄉後在六扇門也掛了一份閒職。」金九齡點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事，笑道：「說起來，薛神醫和薛姑娘關係不淺，他可是神針山莊薛老夫人的堂弟，薛冰姑娘的舅老爺。」

　　「咳。」陸小鳳乾咳一聲，聽出了金九齡言語中的戲謔之意。

　　「啊！這是怎麼回事？」兩名蛇王的手下走了進來，看著一地橫屍當即愣在了原地。

　　「你們兩個是……？」

　　來人一怔，好不容易晃過神，沖金九齡和陸小鳳一抱拳：「昨日蛇王命我們二人跟著薛姑娘保護她，只不過今天中午用過飯之後，薛姑娘突然失去了蹤影，我二人遍尋不得……」

　　「什麼！薛冰失蹤了？」陸小鳳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我等……」那兩人也說不清，只是一個晃神的功夫，薛冰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金九齡抿唇：「我們先去看看蛇王的情況，再去尋薛姑娘吧。」

　　薛冰的失蹤讓陸小鳳心急如焚，可蛇王這裡發生的詭事卻又讓他怎麼也沒辦法坐視不理。隨即旋身衝上蛇王的小樓。

　　小樓灑落的黃豆被碾的粉碎，縱使做足了心理準備，七竅流血的死狀仍是駭人的緊！陸小鳳下意識偏開了臉。

　　「到底是什麼人下此狠手？」金九齡有些懵，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脫離了他的控制。

　　「肯定是紅鞋子那幫人！」

　　「對，沒錯！她們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想來肯定是她們下的手。」

　　「他的手裡好像抓著什麼東西？」陸小鳳上前讓蛇王鬆開了手，一枚小小的鈴鐺從已經有些僵硬的掌心之中掉了出來。

　　「鈴鐺？」

　　金九齡想上前接過，陸小鳳卻是神色一變：「這是蠱鈴！」

　　「蠱鈴？」金九齡愣了一下，身為六扇門的總捕頭，他自然是知道蠱鈴這種東西的。

　　這種鈴鐺之中養著特殊的蠱蟲，發出的聲音只有同樣的蠱蟲才能聽到。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蠱蟲也能接收到發出的信號，震響鈴鐺，指引著方向。是非常罕見的東西，只有苗疆一帶少數的人群掌握著這種蠱鈴的培育方式，如今在黑市上向來都是有價無市。

　　為什麼蛇王死之前會抓著這種東西？

　　陸小鳳想不通，金九齡也想不通。不過金九齡卻比陸小鳳更加的著急同時也更加憤怒，什麼時候他的地盤裡竟然來了這麼一個人物，肆意殺了這麼多人。顯然是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如今下定論還太早，我們還是盡快找到薛姑娘，然後請薛神醫來看看吧！」

　　陸小鳳收起鈴鐺，這枚鈴鐺很有可能是找到殺害蛇王兇手的關鍵。金九齡看著陸小鳳的動作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陸小鳳願意捲入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是個助力。

　　雖說蛇王這群人本就是陰溝裡的老鼠，死了就死了，府衙也不會太在意。只不過這下手之人絕不是紅鞋子，她們從來不會這麼大膽行事，只有可能是別方勢力，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可惜他們一直找到天黑也沒有找到薛冰的蹤跡。

　　陸小鳳晚餐都沒吃，找到半夜已是飢腸轆轆。恰巧碰到一個賣栗子的小推攤。城中隨沒有明文規定的宵禁，但這個時候即便是宵夜攤子也沒有幾家了。

　　買了一包栗子，陸小鳳還沒來得及嘗一個，就被趕來金九齡揮到了地上。

　　「別吃，這栗子有毒！」金九齡看起來很著急：「那賣栗子的熊姥姥總是在晚上出來，已經用栗子毒死府衙裡好幾個兄弟了，據我們推測她很有可能就是紅鞋子組織的首領！」

　　陸小鳳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怪異之處，就算熊姥姥是紅鞋子的首領，可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殺他，這樣一來，不就坐實了她是繡花大盜的事實嗎？

　　現在並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紅鞋子和繡花大盜有關，她又何必做出這種不打自招的事情？

　　留了一個心眼，陸小鳳偷偷藏起了一枚栗子。

　　次日一早，兩人就趕到了薛記醫館的大門口。可讓兩人意外的是往常早已應該開門的醫館門戶緊閉。

　　難道是出門了？猶豫了一下，陸小鳳和金九齡跳進了院牆。

　　兩個黑影從天而降，嚇得剛起打水洗臉的江洵下意識把手裡的盆都潑了出去，一屁股墩子摔坐在了地上。

　　「啊——金，金九爺？！」看清楚來人，江洵才鬆了口氣，雖然他不認得旁邊那個俊俏的陌生青年，但這六扇門的總捕頭總不見得是壞人，「哎！您嚇死我了！」

　　「江洵，既然你在，怎麼這會兒了還不開門？」金九齡問道。

　　江洵看了看後廂房，老實答道：「薛老大夫病了，醫館休息兩天，吩咐下午開門也只抓藥，不看診。」

　　「薛神醫病了？」

　　「嗯嗯。」江洵飛快的點點頭，薛老大夫說了，中毒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

　　「什麼病？病的可嚴重？」金九齡還指望著薛老大夫去幫他看情況呢，卻不想他竟然病了。

　　江洵語塞，抓耳撓腮了一會：「就，就普通的風寒……不嚴重，不嚴重！」

　　金九齡什麼人？江洵的謊言他一下子就識破了，這小夥伴竟然敢撒謊騙他！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金九爺何必動怒。」聽到外面的動靜，薛老大夫揉揉眉心，披了一件外衣出來。

　　「薛神醫，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沒事，小江，去倒茶。」

　　「哦，好的！」

　　江洵趕緊去泡了壺茶送去薛老大夫房裡。

　　「這位是？」薛定針看向金九齡身邊的年輕人。

　　「他就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金九齡和薛定針一向關係不錯。

　　「哦？你就是冰兒總是掛在嘴邊的陸小鳳。」薛定針捋了捋鬍子，目光落到了陸小鳳身上，很和藹。每次他的外孫女來看他，說起話總是三句不離陸小鳳。如今一看當真丰神俊秀。

　　「欸？你就是陸小鳳？小雲姑娘可喜歡你了，一直想見你一面呢！」江洵還記得雲朵說過的話。

　　「小雲？」陸小鳳眨了一下眼睛，「小雲是？」

　　薛老大夫笑了起來：「小雲是老夫的關門弟子，姓雲單名一個朵字，她聽說過你的名字，大概是小女兒家的仰慕吧，陸大俠不必放在心上。江洵，你去把今天的藥材晾了。」

　　「好的！」

　　陸小鳳摸摸鼻尖，覺得薛老大夫看自己的目光多帶了份壓力。薛定針知道陸小鳳，只不過除了俠名之外，誰不知道同樣有名的還有陸小鳳紅顏知己多如過江之鯽的花名啊。

　　金九齡暗笑，薛神醫可真護短的緊。

　　不過他今天可不是來管八卦的，還有事情等著他們去做，薛冰很有可能正處危險之中。

　　「什麼，冰兒被人擄走了？」薛老大夫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卻不想眼前一黑，他到底是老了。

　　「薛神醫？！」金九齡一怔，看來江洵說薛神醫身體抱恙並非為假。

　　「哎，我怕是幫不上你們了，讓小雲和你們去吧。江洵會帶你們去找她的。」

　　薛老大夫無奈的搖搖頭，他比江洵接觸毒血的時間更長，中毒更深，雖然解了毒，他一時半會還是緩不過來。

　　金九齡和陸小鳳也沒辦法，只好跟著去風雨鎮找雲朵。

　　「你脫呀！」

　　剛進院子，陸小鳳和金九齡還沒來得及走進就聽到屋裡傳來一聲生氣的大叫。

　　脫？脫什麼？

　　金九齡和陸小鳳一臉傻眼。

　　「你渾身上下我哪裡沒看過！身體都是我幫你擦的，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麼！快脫！一會不就好了嗎！」

　　嬌俏的女聲帶上的怒氣。

　　陸小鳳覺得屋裡女孩子聲音倒是挺好聽的，就是這個內容……嗯……

　　金九齡：……我們現在進去不大合適吧。

　　陸小鳳：……還是等等吧。

　　作者有話要說：　　炮哥：……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