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紫禁城

穆豐身形微隱，借著城牆巷道的遮掩向紫禁城方向趕去。

距離紫禁城越近，人愈發的多了起來。

這裡有文官，有武將，有各式各樣的武修，還有分不清佇列的禁軍，當然還有殺昏了頭，直接沖過來的蠻軍。

穆豐發現，距離紫禁城越近，天空之上的威壓愈加沉重，他體內的玄元愈加滯澀，甚至牽連他肺腧**的異元，都有些蠢蠢欲動。

“皇家威勢果然不凡！”

穆豐抬頭看著紫禁城的天空，忍不住讚歎一句。

顯然他把這種威勢歸攏在東陵王朝的皇家威勢上，而非是這裡大軍聚集。

是的，紫禁城內外大軍聚集，情況遠超帝都其他地方。

蠻軍破城已有兩日，別看蠻軍殺得昏頭昏地，可真正的精銳還是有條不紊的攻破皇外城、皇內城，一點一點的向紫禁城靠近。

於是，帝都內的各方勢力，在形勢如此嚴峻的情況下行事出現了分歧。

一部分人向紫禁城靠攏，想要為皇家出一分心，使一份力。

另一部分人則是倉惶遁走，想在紫禁城吸引蠻族全部注意力，沒有時間顧及他們時逃離帝都。

一份為國，一份為己。

在這個時候，能想像得出，帝都都破了，蠻族已經殺了進來，如果還留在帝都，除了以命相搏外再無第二中選擇。同時也能預料得出，如果不能把蠻族趕出帝都，婦幼老少的下場如何淒慘。

所以說，護持家小老幼逃遁的人，選擇未必是錯誤的。

你看不慣只能說你看不慣，而不能說他的這種選擇是可恥的。

世間種種，人間百態，盡入穆豐眼底，讓他忍不住慨歎。

為家為國或是保家衛國是所有人的選擇。

可一旦家國同時淪落，舍家為國的絕對絕對是少數。

若用這種考驗來考察人性，通過的不能說是沒有，也差不多吧。

最起碼，穆豐是絕對通不過去的。

他緊了緊手中的鏨金虎頭槍，貼著城牆根，一溜煙的靠近紫禁城牆。

咄咄...

兩聲輕響，不知何處飛來兩支利箭，擦著穆豐背影釘在地上。

“好快的身法！”

城牆上一聲冷喝，弓弦繃緊聲再度響起。

“高鴻舉，住手吧，看他樣子也不是蠻軍，留點力氣對付蠻人吧！”

弓弦聲驟停，隨著一聲陰冷沉喝，嗡的一個控弦聲起，城牆上的聲音停了下來。

“脾氣還挺暴的。”

穆豐撒手，兩顆碎石跌落地面，抬起的頭微微垂落。

他可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雖然出手的是禁軍，不過他卻管不了那麼許多。

隨讓那個高鴻舉兩箭下來把他的身形暴露出來，不只引得城牆上人注意，也吸引城牆下人的注目。

那兩箭，勢大力沉，速度極快，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躲得開的。穆豐能躲開，不想引人注意都不行。

“這個傢伙...”

穆豐低罵一聲，身形再閃，原地消失。

這裡暴露了，蠻軍一旦攻城，他勢必會被人注意。

或拉攏，或除掉，所以他必須給自己找一個，安全且視野寬闊的地方。

雖然太玄境的玄元被壓制，可穆豐的輕功絕對超出人之想像。

轉來轉去時，紫禁城外突然掀起一片喧嘩。

聲音很大，近乎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

而在無人注意時，穆豐身子一縱，神不知鬼不覺的遁上城牆，在一處箭塔內藏匿起來。

“太師進城了...”

一陣喧嘩響起，城上禁軍群情振奮。

穆豐在城樓箭塔的角落裡悄悄探出頭向外張望，正好看到一個老人拄著龍頭拐緩慢的蹬上城牆。

“這就是權傾天下的太師賈涉嗎？他竟然沒有離開帝都，相反還走進紫禁城，難道是要與帝都共存亡嗎？”

穆豐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這種翻轉。

因為，帝都如果不是他與皇族爭權奪利，攪成一團的話，絕對不至於變成這種地步。

甚至幾處力往一處使的話，剿滅蠻族大軍是輕而易舉的事。

在穆豐想來，事情已經做成了，他應該悄然離去才對，怎麼跑到紫禁城來來了。

紫禁城別看城牆堅固，禁軍還誓死守護，可實際所有人都明白，這些人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只是為了給皇家的覆滅留最後一份尊嚴而已。

走進紫禁城，就意味著與國共亡。

共亡，沒有一絲存活的希望。

太師賈涉，乾瘦的身軀如同釘子一般站在城牆之上，顫巍巍的，似乎沒有龍拐的支撐連站立都很困難。

可是，此時他那瘦弱的身軀帶給紫禁城內所有人無形的士氣。

一聲喧嘩之後，又有三個人緩慢的走過來，在太師賈涉背後站定，仿佛背景一樣襯托著他。

左相餘又晨、樞密使彥青、兵部尚書林可法，竟然是三省都堂主事全部到齊，如果再加上三衙大帥，中州兵部最高統率都到齊了。

紫禁城牆之上，這一刻星光熠熠，可惜還是困守一方，看不到一絲活路。

喧嘩過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城外，看著蠻軍一點點向這裡聚集，同時也看到不少遊兵散勇在城外與蠻軍展開一番征戰。

那些人不管他們帶著什麼樣的心思，是忠心報國還是什麼，紫禁城都不是他們能進的。

不過，稍後城外又傳來一陣喧嘩。

“又是什麼樣的人趕來了...”

穆豐的眼再度向外探去。

右相蕭沖、吏部尚書杜衡、禮部尚書冷晗、國子監祭酒胡伯庸、宗人府宗正燕王棣一起走進紫禁城。

一位一位又一位的朝廷大員走進紫禁城。

人手不多，一位大員帶不過二三十人，就算所有人全部加一起也不過一兩千人，可對紫禁城內的士氣影響卻太大了。

原本暮氣藹藹，死氣沉沉的紫禁城瞬間鮮活起來，士氣高漲，簡直不懼任何敵人。

其實也是，蠻軍原本根本不入東陵大軍之眼，現在士氣低沉還是因為兵力不足，相差太過懸殊而至。

另一個原因就是，紫禁城根本沒有任何防城器械。

也是，誰能想到千年國度，中州帝都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人圍攻。

攻城有械，防禦無械，這防禦讓他們如何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