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手段激烈
天下我為峰 by 水色煙頭
2019-10-25 20:32
於是,在酉時初,天色將晚之時,一隊御林軍騎著戰馬拎著廷杖從禁宮內沖了出來。
本身上千舉子和數萬百姓還興致勃勃的看著熱鬧,以為大內終於又了回應,卻那知道,回應是回應了,與他們想的大不相同。
沒有人說話,金盔遮面看不清模樣的御林軍,拎起廷杖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不管是舉子還是百姓,全部一視同仁。
仿佛攆牲口一般,從皇城向外攆去。
頓時所有人一哄而散,跑慢一點定會被廷杖責打,轉瞬間掀起一片鬼哭狼嚎。
這時郭淮還有簇擁在他身旁的一眾舉子全都看傻了眼,看著無數赳赳學子在廷杖下大驚失色,丟盔卸甲的狼狽而逃,只為逃避鞭打,再看不到一點儒雅風範。
“他,他怎麼敢,怎麼能敢!”
郭淮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御林軍的冷血與無情徹底摧毀了他的自信,摧毀了他敢於敲動登聞鼓的膽量。
的確,民告官是要受到廷杖刑罰的,因為官,畢竟代表著朝廷的顏面。
朝廷顏面不可辱,膽敢欺辱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可是,眼前這一幕卻不是他想像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而是無論你是誰,全部一視同仁,徹底的無視。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郭淮將一切扛下,即便屈辱的承受責罰,卻還能留下一個千古美名。屬於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是在他預料之中的,是可以承受的。
可眼前這一幕卻說明,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被人看在眼裡,仿佛他的一切心機都被人踩在腳底,徹底無視。
他好像看到太師賈涉陰冷著嘴臉,目光中連一絲輕蔑都沒有,就那樣從他臉上滑過。
“怎麼會這樣,這就是權勢嗎?”
郭淮近乎喪魂落魄的一晃,險些跌倒。
嘩楞一聲,一眾御林軍向他們圍了過來,然後不待他們說什麼,一個人已然提著一個名單指點著他們,把一個個舉子拎起來,綁走。
是的,就是綁走,不聽任何人言語的綁走。
甚至有兩位小世家公子還想反抗些什麼,結果被兩個嘴巴貼上,徹底老實下來。
本身國子監只招收七品以上官員子弟入學,稱國子生或太學生,後來統一被人稱之為太學士,意思就是入則為學,出者為士。
他們幾乎已經半隻腳踏入士族之中,都是未來的朝廷官員,向來都是以人中自居,現在他們才知道只要不是官員,那麼就什麼都不是,在御林軍面前是毫無尊嚴可言。
僅是一刻鐘,甚至認真的講,連一刻鐘都不到,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宣德門前已然空無一人,只剩下一地狼藉。
而後,又是一隊御林軍帶著蕭殺、帶著冷血、帶著能將普通人嚇得癱掉的無情冷漠沖進國子監。
國子監是什麼地方,那是從三品高官大員主持的官學最高學府,是文人心中的無上聖地。
可惜,現在即便國子監內有數位太玄大能大儒,面對氣勢洶洶,跨馬而來的御林軍,上四軍中的龍威、虎衛也只能俯首聽命,任由他們把四五十位學子提走,扔進大理寺。
不服不行啊,畢竟御林軍出動代表著皇威,有任何事也得等他們交命之後才定,否則他們敢抗命,御林軍就真敢動手殺人。
而御林軍馬踏國子監之事,隨著時間傳遍整個帝都。
酉時中,孫休、馬炎、雷次宗三位大儒急匆匆的趕到大誠齋,看著穆豐緊張的道:“這,就是你要書院外遷的原因,就是你預料到的滅頂之災嗎?”
穆豐沉默一下道:“我也沒想到幾位老大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此荒謬之事。但是...”
轉過頭,穆豐認真的看著三位大儒道:“但是,事情恐怕還不會如此結束,書院如果不早做打算,恐怕會落入幾位老大人的後手之中,一切都晚了。”
馬炎眉頭一挑,有些驚駭道:“事情還沒結束?”
穆豐看著三位大儒,忍不住搖頭歎息一聲,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有些歎息,三位大儒,是大儒不假,是太玄大儒也不假,可這應變能力也太差了吧,總不能把一身學識都用在專研經義上了吧,只知讀書,不通世事。
穆豐的樣子落入三位大儒眼中,三人盡皆感到老臉一紅。
自家人知道自己事,三位大儒畢竟不是只講道德不講生活,拘泥縟節的腐儒。
他們只是大半生隻知讀書教學,略有些呆而已,否則也不可能突破到太玄境。
當然,這也與書院各行其職有關。
山長歐陽守道也知道三位大儒通曉經學,品德端正,是教書育人的好師長。所以平日裡書院大小事情皆他人處理,從不煩勞三位大儒耗費精神。
卻不想,今日有這種大事情發生,而且這些能主事的人還一個個的都不再。
三位大儒怎能不慌張,幸好突然出來一個穆豐讓他們抓到主心骨了。
只是,看年紀,這個能擔主心骨的人也太年輕了一點,而且一日裡接觸還讓人家把他們看個通透,有些瞧不起他們。
看不起就看不起吧。
三位大儒無奈的對視一眼,孫休訕訕的一抱拳:“那,現在我們要如何?”
孫休這一抱拳,到讓穆豐有些不好意思了,無奈回禮道:“現在要兩手準備。”
“如何準備!”
孫休趕忙問道。
“先收拾東西,然後,等...”
穆豐遲疑一下。
“等...”
三位大儒又不明白了,尷尬的看著穆豐,等他解釋。
穆豐道:“那幾位老大人既然手段如此激烈,必然不會就此甘休。如果他們只針對國子監,我們就慢慢等下去。如果不是,那就迅速撤離,以絕後患。”
“如果不是...”
三位大儒只聽此言,頓時感覺渾身發冷。
“難道他們還敢擴大到整個帝都學子身上。”
穆豐一聳肩:“極有可能!”
說著他站起身來,看著外面漸趨漸黑的天色,淡然道:“不如此,不能將皇家臉面踐踏在地。如果是我,既然做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絕對不會就此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