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境遇相同

“古台談家！！！”

穆豐低低重複了一句，面帶歉然，沒有說話。

古台談家，他真沒聽說過。

東陵王朝何其大也，州府占地就有偏安的南宋那麼大，文武又這麼昌盛，想一想就知道豪門世家會有多少。

古州國的陽州算是穆豐待的時間最久的地方了，就連那裡，大世家他都沒認全，更何況跨出一國的韻州國了。

穆豐的歉意，談家都明白。

當然，明白的同時也有些愕然。

雖然他們共同認為穆豐是大世家裡癡迷武修，可在如何癡迷，一些常識也要懂。

隨即，他們就想到古州和韻州的距離。

相差萬里之遙，不，應該說相差數萬里之遙，如若是世家秘傳武修到還真有可能不知道這些。

同時他們又想到武林、朝堂之別，更加理解了。

少女微微一欠身，抱歉道：“想來公子少走江湖。”

穆豐默默的一頷首。

少女笑道：“家父是古台府守，談開崖。”

“古台府守談開崖！”穆豐初始時僅是淡淡的重複了一句，可隨即，他的臉色一變，幾乎是有些驚愕的看著少女：“談開崖，莫不是都天玉虎談開崖？”

“嗯！”

僅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可在穆豐的眼裡，少女嬌妍的臉頰宛如燦爛盛開的鮮花，滿眼充盈著得意的微笑。

談淵和談琮也是無奈，自己老爺，家族裡這位叔伯。官職再大，放到江湖武林還是沒有人在意。真正讓他名聞天下的，只有他年少時闖出來的赫赫威名。

也是，不管你的官職多大，在這些武修面前又有何用。

一來，再江湖人，尤其是武修面前，東陵王朝這麼遼闊，我來無影去無蹤，除了六扇門、神機府外，我怕啥。

二來，真正的武修多數都出自世家門派，實力對等。在意你的話是情誼，不在意的是個性，你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至於散修，更是如此，我沒有作奸犯科，憑啥在意你。而真正作奸犯科之輩，也只能交給六扇門、神機府出力。因為只要沒被你抓到，飄忽間轉瞬千里，你更奈何不了什麼。總不能堂堂一品大員，天天跟一個散修耗心耗力耗神吧。

所以說，在真正的武修面前，有面子的還是武修，也只能是武修。

古台府守無人識，都天玉虎天下知。

穆豐是這樣，換成其他武修，多半也是這樣。

看到少女、談淵、談琮的表情，穆豐差不多也猜到了。

他沒說什麼，僅是有些尷尬的揉了揉鼻子。

“哈哈哈...”

一旦說開，看到穆豐的表情，少女忍不住抬起衣袖，遮掩著半張俏臉，略有些放肆的笑了起來。

談淵、談琮感覺身份差了些，只能忍著笑意，悶悶的笑了兩聲。

“至於這樣嗎？”

穆豐揉著鼻子的手在鼻翼下一撩，無奈的歎了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

少女強忍著笑意，雙手在衣袖內向穆豐一拱。

“主要是我聽聞‘古台府守無人識，都天玉虎天下知’這句很久了，卻從未親眼見過。今天，還是第一次，有些沒忍住。”

穆豐了然的點點頭。

的確，進入官府豪門的閨閣千金到底與武修世家女兒不同，很少能抛頭露面去闖蕩江湖，試劍天下的。

雖然她們深藏閨中也能知天下事，但親眼可見的事情卻是不多。

就拿眼前這位少女來說，同樣的青春秀麗的錦瑟年華，可她跟段薇一比，就少了很多見識，更少了許多樂趣。

想到這裡，穆豐看著少女微微搖了搖頭，把這些比拼拋在腦外，笑著道：“不是古台城守無人識，而是古台府太過默默無聞了，如果您說都城府守就不會有人不識了。”

都城，韻州國九州之一的涼州治所。

真正的談家實際上是都城談家，那是一個絕不亞于東南段家的存在。而穆豐聽到都天玉虎談開崖名號時就知道，古台談家應該就是談開崖開脈建立的都城談家分支。

能有實力分支開脈，都天玉虎的實力、勢力和威望就不用說了，單其心勁絕對是高。故而，穆豐這話一出口，對面三位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明明就是古台談家，為何要提都城二字呢？”

少女臉色略顯冷淡的看著穆豐。

穆豐笑了：“因為我想起來小牛谷柳家啊！”

說著，他悠悠一聲歎息。

小牛谷柳家，就是柳東籬、柳東蕃那個柳家。

實際上，他們這個柳家也是分支別脈，正經的來說，他們是中州柳家的後裔。當年也是一個如同都天玉虎談開崖一般的人物，傲笑天下後在古州伏牛山下分支開脈。

“四百年前...”

小牛谷柳家五個字一出口，少女的臉色微微一變，看著穆豐也如同他一樣悠悠的發出一聲歎息，然後意味悠長的吐出了四個字。

四百年前，這幾個字讓穆豐回想起從老不死口中聽到的東陵驚變。

對，就是四百年前那場驚變，讓哪位實力通天的柳家先祖從中州柳家分離出來，建立起的小牛穀真正的擁有了世家的底蘊，擁有了能培養出柳東籬這般通天的人物。

沒錯，世家不是說建立就能建立起來的，不是想讓人承認就能被人承認的。

沒有底蘊，沒有傳承，沒有優秀的後人帶著世家的名頭威震天下。

這個世家能說是世家就是世家嗎？

顯然，現在的都天玉虎談開崖就面臨柳家先輩一樣的困境。

他，分支開脈了。

他，自身一應實力足夠分支開脈，可這些實力是都城談家給予的，如果憑藉這些傳承下去，那就不是古台談家，而是都城分支古台談家。

可若想擺脫都城談家的藩籬，自成一脈的話。

底蘊何在？

自家的傳承何在？

培養的優秀後人何在？

以前，少女想到這些還有些迷茫，可穆豐那句小牛谷柳家五個字讓她瞬間想起四百年前。

現在的天下，跟四百年前的境遇如何的相像，甚至比那個時候還要混亂。

最少，當年的東陵王朝仍然有著雄霸天下的底氣，絕非現在明顯有些昏聵有些衰敗的王朝可比。

就更別說，還有那些北疆小國暴跳起來，吸血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