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柳東籬
天下我為峰 by 水色煙頭
2019-10-25 20:32
“終於回來了!”
柳東籬帶著無限感慨歎了一口氣。
回眼望去,飛雪被狂風吹起,毫不留情的向頭、向鼻口、脖頸後蓋了過來。
雖然他頭上帶著斗笠,可仍擋不住冰涼細膩的雪粒的灌入。
幾乎是瞬間,雪粒就被呼吸融化,黏糊糊的貼在鼻口之間。
後頸一陣冰涼,顯然哪裡已經被偷渡客毫不客氣的攻佔。
對於雪粒的偷襲,柳東籬全然沒有了感覺。
想來也是,他已經在這種雪花不雪花,雪粒不雪粒的籠罩中走了足足一天一夜。
再多的感覺也被磨礪的沒有了感覺。
大風過去。
柳東籬提起葫蘆,仰頭灌了一口老酒,才稍微感覺溫暖了些。
若是南方,十一月的還不夠冷,可這裡是北方。
一到入冬時節,北方呼嘯而來的寒流被天涯山脈雄壯的身軀遮擋,無論多大的力量都無法突破,只能嗚咽著在山腳下徘徊。
也正是這種徘徊,讓北方的天氣更加寒冷。
還沒到下雪的時節,偏偏這股寒流讓天空盤旋的濕氣化作雪粒飄舞下來。
這天氣已經持續了好久,風還不停的添亂,一陣向南一陣向西的,呼嘯著帶著雪粒在這平坦而無垠的曠野上狂傲的叫囂著,肆無忌憚的將整個天空遮掩。
紗幔一樣的把天空籠罩,任誰也看不到遠方道路。
漫天雪粒在過往的旅客身上肆意揚灑,讓過往的旅客叫苦不已。
“他媽媽的,什麼鬼天氣,還叫不叫人活了。”
一個被雪粒襲擊得如同雪人一樣,幾乎看不出長什麼模樣的壯漢,一邊恨恨的打著坐下馬騎一邊狠狠的叫駡著。
“就是,我吐,又弄了我一臉雪。這是個什麼破天啊?”
緊隨其後的幾個人也叫駡起來。
柳東籬笑笑的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飛雪揚長中,遠遠的趕來了一隊人馬。
那是一隊勁衣裝束的強壯年輕人,此時卻已被飛雪弄的土頭土臉狼狽不堪。
“呵,人人都是高頭大馬,不是普通人啊!”
柳東籬咧嘴有灌了一口酒。
其實這種寒冷對於太玄境的他根本不是回事,但難受是一定的了。
尤其一眼望去,一片白濛濛的,枯燥乏味,也許只有手裡的酒能讓他感覺點溫暖和舒適。
“哈哈,我真服你們幾個了,就這個樣子了還有力氣罵天。”
一個人伸手人抹了把臉上的雪粒笑著道。
“服我,得了吧,五子,我服的可是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能笑得出來。”
壯漢回頭看著五子拱了拱手,做出服了的樣子。
“不笑我還哭呀?真是的。”
人人都被飛雪裝扮得蓬頭蓬臉,跟個大笨熊一般,只有從聲音裡才能聽出誰老誰幼,誰是那年輕人。
顯然,從聲音裡能聽出,五子是個年輕小夥子。
就這一隊人裡,看樣也就他還有充沛的精神調侃眾人。
五子目光向身前瞟去:“不光是我,那還有個比我更精神的...”
幾人順這五子得目光看去,正看到在他們身前,晃晃悠悠走著一個騎驢客。
在他身上,不獨看不到尋常人的煩躁,任由著一隊一隊一匹一匹人將他超越,甚至還悠哉悠哉的仰頭喝起酒來。
騎驢客頭上帶著斗笠,看不到臉,背著風口,斜斜的坐在驢背上。
他似乎很懶,沒有控制毛驢,任由毛驢自己跟著一架牛車,慢慢的走著。
這樣的速度讓他很自然得被人超越,最後並到這群年輕人的車隊行列。
對於這種情況,這人並不著急,還一個勁把手裡碩大的酒葫蘆向口中倒去。
看上去,這人似乎很是萎靡,沒有什麼精神頭。
不過看他還能喝酒的勁頭,又比這幾個人強多了。
有人低聲問道:“這人是幹什麼的,悠哉悠哉的,比咱們強啊!”
“沒有帶行李,看不出是做什麼的?”
又一個人看了看,蹦出這一句。
“這種天氣裡,精氣神還這麼十足,應該是個大武修。”
五子笑道。
“也許吧?”
他們這一行都是武修,這種天氣,帶著斗笠,看不到臉,更看不出功力境界,誰知道誰是不是大武修。
不一會兒的工夫所有人都沉寂下來。
天已經快到晌午,在這種鬼天氣趕路,前途遙遙無期,行人似乎都萎靡得沒了力氣,連哼哼都懶得哼哼,更別提說話了。
驟然,五子抬起了頭,耳朵閃了閃向身後望去。
遠遠看到一片黑雲迅速向這裡駛來。
漸漸的,一陣烈馬賓士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漢子們也被驚動,一個個都來了精神,扭頭擺尾的四下尋找。
尚未找到聲音的來處,他們口裡已經叫了起來:“誰啊,誰這麼大的精神頭,這種天氣還有精力跑馬?”
“小心…”
五子突然一伸手,一把拉過漢子躲到了路邊。
漢子猝不提放下被五子嚇了一跳:“怎麼了?”
他的話音剛落,那隊烈馬已經呼嘯而來,賓士而去,毫不停留的,幾乎緊貼著他身邊駛過,帶起這漫天飛雪將這幾人都罩了進來。
“我的老天,咳、咳、咳。這幫該殺千刀的漢子...”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被雪塵給嗆著了,急帶馬頭,將暴土揚塵的雪粒躲開,同時不約而同的罵了起來。
“怎麼回事,咳咳咳,嗆死我了。”這幾人剛破口大駡,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出什麼事情了,怎麼突然出來這麼多的雪。咳、咳……”
幾人尋著聲音回頭一看,不由都笑了起來。
原來那個騎驢客酒灌多了,大雪泡天中竟然昏昏沉沉的迷糊起來。
驃騎跑過,根本沒防備的他被雪粒灌個正著。
此時正捂著鼻子大口的吐著口水,一身的塵土,比他們幾個慘多了。
“是黑衣錦騎,那個號稱什麼齊王劉錦的貼身侍騎。”
五子不屑的哼聲道。
“偶,我吐,是他們啊,怪不得這麼囂張。”漢子吐道:“連一個賣國賊也怎麼狂妄。”
“是他們,怪不得!”柳東籬眉頭蹙了蹙,抬手正了正斗笠點頭道:“這麼急,恐怕沒什麼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