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軍前敘舊

　收到段景住的回報後，西門慶就知道金軍完顏昌部一定會前來攔截，早已分付全軍做好準備。

　對於金軍的出現，西門慶軍沒有一絲慌亂。隨著西門慶一聲令下，五萬大軍如臂使指一般的停了下來，平靜地望著對面的金軍。

　完顏昌看在眼中，不由得大吃一驚，知曉面對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兵，絕不是從前遭遇過的宋軍。

　西門慶的這支軍隊當然不是宋軍的禁軍可比的，這可是用白花花的銀子打造出來的強軍。

　山東、河北、淮南等地的禁軍軍備廢弛，一個月能夠訓練一次就算是主將有良心了。

　因為，練兵要錢呀！

　宋朝軍隊是募兵制，當兵吃糧，幹甚麼都需要花錢。

　士兵訓練時消耗大，那麼自然需要吃得好，還得發賞錢。沒有錢糧，哪個傻蛋會賣力訓練？

　東京汴梁城的南城最快陷落，也是因為守城將士沒有得到賞賜，不願意上陣殺敵了。

　所以，對於那些禁軍的士兵們而言，有錢糧，老爺們就有忠誠，沒有錢糧，皇帝老兒又算是甚麼鳥人？

　各地軍官貪腐成風，哪裡捨得拿出到手的錢糧去訓練大頭兵？

　正因如此，當年童貫北上伐遼時，才一眼就看出河北禁軍孱弱不可用。

　這樣的軍隊面對遼軍只能送人頭，對陣金軍時更是不堪一擊。

　所以，在河北才會出現十五個金軍騎兵擊敗三千宋軍的奇葩戰績。

　西門慶的這支軍隊可不一樣，這些年來可是每日都在操練。

　要維持如此高強度的訓練，首先就得讓士兵們吃好。只是糧食還不夠，須得多吃肉食，才能讓士兵們將筋骨打熬得更好。

　西門慶的士兵們一個個的高大健壯，這可不僅是練出來的，更是吃出來的。

　訓練多了，士兵們受傷也就更頻繁了，治傷的湯藥可少不了。

　縱然西門慶家是做藥材生意的，可是這麼多士兵所需日積月累，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可以說，西門慶花在這五萬軍隊身上的錢財，大宋朝廷足以養數十萬禁軍都綽綽有餘。

　若非西門慶富甲山東，又不停地打劫各地強盜們的財富，還真養不起這支武裝到牙齒的私人軍隊。

　當然，回報也是巨大的，憑借這五萬大軍，西門慶有自信吊打數十萬宋朝的禁軍。

　久經沙場的完顏昌現在就眉頭微蹙，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

　看清對面的軍隊打的不是宋軍旗號，而是高舉著「西門」的旗號時，完顏昌一愣，忽然想起駙馬西門慶可不正是山東人？

　難道，這支軍隊的主將是自己的堂侄女婿，大金國的西門慶駙馬？

　「烏達補，你上前問一問，對方的主將是誰，意欲何為？」

　完顏昌對自己的兒子完顏烏達補分付道。

　完顏烏達補正要出陣，就見對面軍陣中有一金甲黑馬的武將單槍匹馬的衝出陣來，對著完顏昌疾馳而來。

　完顏昌定睛一看，來將可不正是大金國駙馬西門慶！

　完顏昌知道西門慶不僅是一個富商，也是一個英雄豪傑，但他也未料到西門慶這個侄女婿竟然在宋朝有這麼大的勢力，擁有數萬私軍。

　「烏達補，那是你西門慶兄弟啊！你且退下，為父親自去迎接他！」

　完顏昌見西門慶單槍匹馬的上前來，也親自出陣迎上前去。

　片刻間，西門慶與完顏昌就騎馬在兩軍陣前相會。

　「撻懶叔父，別來無恙？」

　西門慶抱拳問候道。

　「哈哈哈～西門慶賢侄，自打我到大定府擔任奚六部都統之後，有些時日沒有與你在胡凱山上一起射獵了。今日一見，賢侄還是那麼雄姿英發，難怪我那兀魯侄女對賢侄一見鍾情啊！」

　完顏昌策馬上前，與西門慶側身並立，伸手親熱地拍了拍西門慶的肩頭，顯然對西門慶毫無防備之意。

　在金國都城會寧城裡，完顏昌、完顏烏野兄弟算得是最早與西門慶交好的幾個女真貴族。甚至於，完顏兀魯主動接近西門慶，也是讓完顏昌的兄弟完顏烏野牽線搭橋。

　所以，完顏昌與西門慶交情匪淺，當然不會懷疑西門慶此番對自己有惡意。

　見兩軍主將在陣前親密攀談起來，金軍和西門軍的將士也都放鬆下來，那股肅殺之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許多金軍將領都認得駙馬西門慶，雖然沒有軍令，他們不敢出陣與西門慶相認，但卻也一個個的喜上眉梢，認為來的這支軍隊是西門慶駙馬帶來的援軍。

　因為完顏昌統領的這支軍隊是完顏宗望的東路軍的一部，除了完顏昌從大定府帶來的軍隊，還有許多參加了平州之戰的將士。

　這些將領可都記得，在他們攻打平州時，是西門慶駙馬給大軍運來了許多糧草。

　這可是咱們大金國的駙馬爺，他與完顏宗望大帥是兄弟，帶來的軍隊肯定是援軍呀！怎麼可能會是敵軍？

　若非軍紀嚴明，這些完顏宗望的部下都要歡呼雀躍了。

　與麾下將士們一樣，完顏昌也不相信西門慶會領軍來與金軍作戰。只是，作為一軍主將，他還是得問個清楚明白。

　「西門慶賢侄，這支軍隊可是你的麼？」

　完顏昌開口問道。

　「撻懶叔父，這支軍隊正是小侄的家軍。撻懶叔父以為如何？」

　西門慶笑著反問道。

　「西門慶賢侄，你這支軍隊看上去可算得天下精兵啊！

　我素知賢侄你英雄了得，但也未料到你竟有如此實力。

　我那阿骨打堂兄招你為女婿，果然是慧眼識珠，實在是讓我等自愧不如也！」

　完顏昌由衷地讚歎道。

　完顏昌提到完顏阿骨打時，沒有言必稱先帝，而是以堂兄呼之。

　這既是因為女真立國尚短，帝制中央集權並未深入人心，女真貴族們仍然習慣部落聯盟的關係的原因，更是因為如此稱呼，以家人關係攀談，讓完顏昌與西門慶可以更為親熱。

　「慚愧，小侄並未幫岳丈他老人家做多少事，當不得叔父謬讚。」

　西門慶謙遜地說道。

　「西門慶賢侄，我大金國已經攻佔了南朝的京城，宋朝皇帝也已向大金國投降。如今你帶領大軍前來，是支援我軍呢，還是要救援你南朝的皇帝？」

　完顏昌終於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