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蔣敬認主

　蔣敬被西門慶突然問了一句意想不到的問題，不由得一愣，緊接著，他就拱手答道：「小人不敢欺瞞大官人，為因小人是待罪之身，方才實在是食不甘味，只胡亂填了下肚子。究竟吃了些甚麼酒肉，小人都不記得了。」

　西門慶聞言笑道：「蔣敬，你還是心思太重。身為江湖好漢，當笑對生死。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怕它作甚？」

　蔣敬羞紅了面皮答道：「大官人教訓得是，小人慚愧。小人斗膽敢問大官人，欲如何治小人之罪。」

　「蔣敬，你雖是一介落科舉子，未曾親手害過百姓的性命。但你在黃門山落草為寇，後又上了梁山，先後輔佐歐鵬、宋江二賊作惡，也算是助紂為虐，罪不可恕。此番落在我的手中，本是要將你與那狗賊宋江一同交給官府問斬的，但有一人曾為你求情，要我抓住你後留你一命。是以，我欲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西門慶說道。

　蔣敬一聽西門慶有寬恕自己之意，急忙整衣謝道：「小人罪孽深重，多謝大官人手下留情。敢問大官人，是哪位恩公向大官人說項求情，免小人一死？小人欲向他當面謝恩。」

　「哈哈哈～蔣敬，你口中的恩公，正是你黃門山的兄弟，九尾龜陶宗旺！陶宗旺兄弟現在我的麾下效力，他顧念當年與你之間的情誼，在戰前特地向我求情，務必留你性命。」西門慶對蔣敬說道。

　「陶宗旺兄弟？他、他如今可好？大官人，陶宗旺兄弟可是在這登州，小人能見他一面麼？」蔣敬又驚又喜地問道。

　在黃門山的四個頭領中，「摩雲金翅」歐鵬與「鐵笛仙」馬麟一個是守大江的軍戶出身，一個是小番子閒漢出身，都是江湖經驗豐富，自有主見之人。他們二人對「神算子」蔣敬這個讀書人是敬而不親，不及陶宗旺與蔣敬之間的友情。

　陶宗旺是個不識字的農夫出身，只有一身蠻力，自黃門山時，就多得蔣敬的指點，與蔣敬之間的關係可謂最為親密。

　然而自從祝家莊之戰與陶宗旺失散後，蔣敬就再無陶宗旺的音訊。

　雖然是蔣敬見宋江對陶宗旺起了歹意，提示陶宗旺脫離宋江的梁山軍。但這些年來不見陶宗旺與自己暗中聯繫，蔣敬還以為陶宗旺早已死在亂軍之中。

　如今突然聽聞陶宗旺還活在世上，並且托庇於實力超過梁山泊的西門慶大官人，蔣敬當真是喜出望外。

　與此同時，蔣敬心頭一動，明白自己的前途在哪裡了。

　西門慶盯著蔣敬，見他對陶宗旺的情誼不似作偽，就對他說道：「不錯，陶宗旺兄弟投靠我之後，被我安排在這登州西門莊。不過，這段時日陶宗旺兄弟卻不在登州，而是在渤海之北的金國婆速路。我在那裡有一個新的莊園，陶宗旺兄弟在那裡負責建造城寨。你要見他，過幾日隨我渡海去婆速路吧！」

　「西門大官人，小人謝過不殺之恩。既然陶宗旺兄弟已經投於大官人麾下，小人斗膽，願洗心革面，投奔大官人為一馬前卒。只不知，大官人可願給小人一個贖罪的機會？」蔣敬突然跪倒在地，對西門慶畢恭畢敬地問道。

　「蔣敬，聽聞你善於書算，江湖人稱神算子。我這裡備有算盤與算籌，你且起身，與我算一算這幾筆賬目。」西門慶遞了一頁紙給蔣敬。

　「小人遵命！」蔣敬爬起身來，將那頁紙放於桌案上，拿起算盤，「辟辟啪啪」地撥打起來。

　西門慶站在一邊默默觀察，這蔣敬不愧是神算子，將算盤與算籌運用得出神入化。

　不多時，西門慶特意給蔣敬出的幾道算術題，都被蔣敬一一解答，沒有一點錯漏之處。

　這蔣敬果然是個算術人才呀！可惜這大宋朝廷的科舉沒有專項的算術考試選拔，否則蔣敬也不會落第之後去當強盜了。

　蔣敬這種算術好的人才，大宋朝廷瞧不上，對於要發展科技的西門慶，卻是有用之人。再加之陶宗旺以性命為蔣敬作保，西門慶已決定收下蔣敬，讓他為自己效力。

　蔣敬為宋江出謀劃策，在淮陽軍大敗呼延灼軍一事，西門慶當然也收到了情報。西門慶由此知曉這蔣敬也有軍師之才。

　不過，對於新附之人，西門慶還要考驗蔣敬一段時日，才會讓他接觸自己的軍政之事。西門慶決定先讓蔣敬給自己做賬房先生，磨一磨性子，以觀後效。

　「大官人，小人都已算完了，請大官人查閱。」蔣敬恭敬地雙手將答案捧給了西門慶。

　「不必再看，蔣敬兄弟，你算得分毫不差。我在金國婆速路的生意差一個精明的賬房先生打理，你可願意去那裡為我打理生意？」西門慶和顏悅色地對蔣敬問道。

　西門慶這一聲「兄弟」，就表示他接納蔣敬了。蔣敬聽了，誠惶誠恐地說道：「大官人折煞我也！小人是有罪之人，如何敢與大官人稱兄道弟？如蒙不棄，小人願奉大官人為主人。主人重用小人，小人願去那金國為主人看管生意，雖死不辭。」

　「蔣敬兄弟不必如此，陶宗旺兄弟與我兄弟相稱，你也不必見外。既然話已經說開，你我自當盡棄前嫌，以兄弟之情相交。」西門慶說道。

　「不，小人雖愚鈍，卻早已看出主人實非池中之物，他日定必一飛沖天。小人何德何能，敢與主人稱兄道弟？小人願附驥尾，請主人成全。」蔣敬再次正衣冠，行大禮，對西門慶正色說道。

　「蔣敬，既然你有此心，我今日也不攔你。你我先以主僕相處，日後再作商議。」西門慶見蔣敬心意已決，也不再推脫，就此收下了「神算子」蔣敬。

　當夜得知蔣敬也投入西門慶大官人麾下後，杜遷與宋萬二人都來到蔣敬的臨時住所，與他相慶。

　蔣敬雖是被杜遷出賣，因而被擒，但卻因禍得福，沒有被殺死在海上。並且，他又得以投入比梁山泊更強大的勢力，將來前途一片光明。

　仔細想來，蔣敬反要感謝杜遷在海上對自己的不殺之恩。因此見到杜遷之後，蔣敬與他相識而笑，冰釋前嫌。

　與杜遷、宋萬一番長談後，蔣敬對西門慶的神通廣大愈加崇拜，也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