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文化武器

　「想不到這熊掌亦可以做得如此美味！」完顏烏野坐在自己的木屋裡，吃著西門慶送來的「蜜汁熊掌」，對著西門慶讚不絕口。

　完顏烏野在與兄弟子侄們上山狩獵中也曾獵殺過野熊，當然也吃過熊掌。然而女真人加工食物的手段粗糙簡單，將熊掌和其它熊肉一起火烤、水煮之後，蘸上一些鹹醬就大快朵頤，哪裡像中原人那麼講究？

　而中原人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開始單獨烹調熊掌，把它作為「八珍」之一的美食了。

　儒家聖賢孟子在自己的書中曾經寫道：「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魚而取熊掌者也。」由此創造了流傳千古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名言。由此也可見熊掌在當時的受歡迎程度。

　據說當時南方蠻夷之國楚國的國君就是熊氏，中原貴族為了表示對楚國蠻夷的鄙視和仇恨，流行起了吃熊掌，也不知這個傳說是真是假。

　在西門慶穿越前的文明世界裡，黑熊已經成為了保護動物，吃熊掌即是違法，也是被視為殘忍和野蠻的一種行徑。但是對於此時的女真人而言，狩獵還是他們一個很重要的經濟活動和生存手段。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打得的獵物當然要食其肉，寢其皮，以此保障女真人自己在這苦寒之地的繁衍生息。對於完顏烏野而言，平常吃一隻熊掌與吃一隻羊腿或豬蹄無異，只是今日吃了西門慶帶來的熊掌，才覺出了一些不同的滋味。

　「西門慶兄弟，你方才說有事與我相商，究竟是何事？」完顏烏野對西門慶問道。

　西門慶見完顏烏野動問，就將自己欲去遼國上京道寧州前線觀戰，拜會完顏阿骨打皇帝等人之事告訴了他，請完顏烏野從中成全，安排武士為自己引路。

　完顏烏野聽了笑道：「西門慶兄弟，你這是欲為貴國密使趙良嗣探路吧？想必那趙密使沉不住氣了，急於見到我大金國皇帝。」

　西門慶笑道：「大金國裡都說烏野兄弟為人聰慧，博覽群書，號為秀才。今日觀之，所言不虛。烏野兄弟真是一猜既中啊！不錯，我正是欲面見阿骨打皇帝，為我國密使傳遞消息，求得覲見皇帝的機會。烏野兄弟，可能助我完成此願？」

　「哈哈哈～西門慶兄弟，你怎地肩膀上蹲著海東青，卻來向我學下套？我奉命留守會寧城輔佐我那表兄吳乞買管理國政，自然要受他的節制。送你去皇帝軍中聯絡之事，不合吳乞買的心意，這卻是讓我兩頭為難啊！我那侄兒唐括撻懶與皇帝的關係非同一般，你何不請他與你同行？」完顏烏野突然對西門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西門慶看見完顏烏野那副笑容，心中大窘，暗道這廝莫非看出了甚麼？完顏兀魯再大膽，也不會告訴她的這個叔父我與她山中一夜的旖旎風情吧！

　「烏野兄弟，我等下山後，你見過唐括撻懶小兄弟？」西門慶心虛地問道。

　「這卻沒有，昨日你與他下山後，他派人來給我報了一個平安，說你與他一同獵殺了一頭大熊，要我改日去他那裡見識一下那張熊皮。今日我還沒出門，西門兄弟你就帶著熊掌上門了。從這熊爪子的大小，我就看出他所言不虛，你二人的確是獵殺了一條非同一般的大熊啊！西門慶兄弟，你與他有同甘共苦，一起戰鬥的情誼；他又在會寧城沒有擔任官職，哪裡都可去得，何不邀他陪你走一遭？」完顏烏野對著西門慶侃侃而談。

　西門慶聽了，心中暗道，完顏烏野這廝莫不是得了完顏兀魯的好處？怎地時刻尋思著把我與兀魯往一塊湊？

　看他笑得那麼猥瑣，定然是知曉完顏兀魯對我有意。他本是可以助我去往完顏阿骨打軍中的，此時卻藉故推脫，定要我再去見完顏兀魯！

　也罷，完顏烏野說得也不無道理，我跟著完顏兀魯去前線探望她的父親完顏阿骨打，誰能從中阻撓？即使是位高權重的完顏吳乞買，也管不了他的這個侄女吧。

　「哈哈哈～烏野兄弟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你瞧我好是糊塗，怎地就忘了唐括撻懶小兄弟？煩勞烏野兄弟轉告他，我在營地中為他烹製好了熊掌，請他赴我的營地一會。」西門慶直接提出讓完顏烏野請完顏兀魯去自己的營帳，以此試探完顏烏野會如何應對。

　「嗯～好！西門慶兄弟烹製的熊掌煞是美味，唐括撻懶一定會大飽口福。西門慶兄弟你就安心回營等候，我一定將唐括撻懶尋到，讓他去你的營地裡見你。」完顏烏野毫無顧忌，當即就承諾讓自己的小侄女單獨去西門慶的營帳裡與他相會。

　這女真人民風淳樸自然，毫無男女之防的意識，真是讓壓抑天性的中原人激動落淚啊！

　西門慶見完顏烏野對自己如此有情有義，決定再送完顏烏野一份厚禮。離開完顏烏野的大寨前，他送了一套印製精美的佛經給這完顏烏野。

　信奉薩滿教的女真人野蠻而原始，擁有強大的冷兵器戰鬥能力。西門慶認為，得讓他們潛移默化地學習佛經，信奉佛教，才能逐漸改變他們好鬥的性格，瓦解他們的戰鬥力。

　遼國契丹人至今保留遊牧傳統，騎兵部隊的騎術並未退化，為何總是在戰鬥中敗給女真人？除了遼國皇帝天祚帝荒淫無道，契丹貴族各懷心事外，契丹人立國之後崇信佛教，許多貴族將領失去尚武精神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文化大使西門慶為女真人無私印刷的佛經，在將先進文化傳給女真人時，也將潛移默化地改變女真人彪悍尚武的習性。但願日後女真貴族中多出幾個佛教大師，少出幾個天下名將吧！

　完顏烏野是女真宗室貴族中最喜讀書之人，西門慶的佛經禮物自然首選是要送給他了。

　完顏烏野哪裡料到西門慶心中有如此雄偉的一個改造女真人文明的計劃，他對西門慶贈予的這些佛經愛不釋手，恨不能立即送西門慶出寨，坐下來細細研讀。

　西門慶見他那般急不可耐的模樣，心道讓你這廝串通完顏兀魯欺瞞於我，大官人我也讓你嘗嘗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