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戰功彪炳程萬里

　青溪縣縣尉翁開帶著抓捕方臘的隊伍一路爬山涉水，來到了萬年鄉里正方有常的莊子。那方有常見是縣裡的縣尉翁開親自帶人來這山中公幹，急忙將他一行人迎接入莊內，殺豬宰羊熱情管待。

　酒席上，翁開向方有常問起幫源峒的方臘造反之事，怎知那方有常詫異地說，自己也曾耳聞方臘那廝裝神弄鬼，在山中向山民傳播摩尼教，但實不知他有造反之意。那到縣衙告密之人，乃是假托自己的名姓，並非自己派出去的。

　縣尉翁開聽了，心中半信半疑，暗道這方有常莫不是見我帶的人多，捨不得出弟兄們辛苦一場的盤纏，在此敷衍本縣尉？嘿！你這吝嗇之人敢在我面前耍花招，且待我捉得方臘那廝後，再來與你理論。

　縣尉翁開與方有常各懷心事地正吃著酒，突然莊外傳來一陣喧囂聲。

　二人看向大門時，只見一個莊客跌跌撞撞地撲入門來，對方有常叫道：「莊主，大事不好，那幫源洞的方臘聚眾造反了，正向我方家莊殺來！」

　縣尉翁開與方有常大驚，急忙帶著土兵和莊客出莊來看，卻見不遠處的山坡上，嘩啦啦地衝下來數百名拿著棍棒和砍刀、斧頭的彪悍山民。

　「方有常，你還說不知方臘有造反之意，那廝這不是反了麼！」縣尉翁開和手下的都頭、土兵見方臘勢大，哪裡還敢停留，也管不得方家莊了，拔腿就向青溪縣的方向逃去。

　方有常見縣尉翁開走了，也醒過神來，沒命地跟在土兵們身後跑。

　可惜這廝身軀肥胖，跑不得幾步就氣喘吁吁，不多時就被身後的方七佛追上，一刀將他砍翻在地。

　萬年鄉首富方有常的莊園，也被方臘帶來的數百山民強佔了，莊裡的莊客們哪敢反抗，都呆立在牆角，束手聽命。莊子裡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在萬年鄉方家莊附近的一座山上，「花胳膊」陸小乙帶著幾個手下看著山下的方家莊，確認方臘一夥兒已經造反鬧事之後，就悄然地離開了這萬年鄉，向北翻山越嶺，去往那江州和無為軍。

　方臘佔領萬年鄉，殺死裡正方有常後，將他的財產分給鄉里的山民，在山中招攬部下，不幾日就聚集了上萬人。

　手中有了兵，方臘從此自稱聖公，建元永樂，設置官吏將帥，以頭巾區別等級，頭紮紅巾等各色頭巾作為標誌，在這山溝裡迫不及待地建立了農民政權。

　方臘義軍初起時，並無弓箭、盔甲，只以摩尼教教義和山中鬼神這些隱秘難測的事互相煽動，燒燬大戶房舍，搶掠金帛子女，誘逼良民加入起義軍。

　在方臘的蠱惑號召下，青溪縣遠近的農民聞風響應，不到十日，就有數萬農民參加了義軍。

　……

　東京汴梁城中，中書門下省內，少宰王黼又一次看著手中的一份急報，氣得拍著桌案大罵。

　這一次，王黼罵的卻是兩浙路睦州知州。那睦州境內有幾個刁民鬧事造反，這知州不自行調兵鎮壓，竟然還向朝廷報憂！

　江南之地一向太平，哪有如梁山泊那般的悍匪巨寇？梁山泊的強盜造反，地方官軍都能鎮壓征討，難道睦州的幾個愚昧山民抗捐鬧事，還需要朝廷出動大軍彈壓？

　在王黼看來，睦州境內的方臘反賊乃是上不得檯面的小角色，不值得朝廷關注，只須讓兩浙路和睦州派出本地官軍即可弭平禍亂。

　所以，王黼並未將首次得到的江南方臘造反的消息上奏給宋徽宗，而是下文痛斥了兩浙路和睦州的各級官員，讓他們限定期限剿滅青溪縣的方臘賊寇。

　處理完兩浙路睦州上報的軍情，王黼又看著京東西路新送來的兩份戰報，陷入沉思之中。

　這兩份軍情戰報，一份是他和高俅給予眾望的呼延灼軍的。呼延灼軍在順利擊退南京應天府境內的梁山泊賊寇後，讓自己和高俅在官家面前很是面目有光。

　可是那梁山泊強盜放棄南京應天府後，竟然襲取了淮陽軍，向北威脅到京東東路的沂州和密州，向南更是威脅到了富庶的淮河流域各州！

　朝廷急命在應天府修整的呼延灼軍向東南追擊梁山泊賊首宋江率領的這支亂軍。那呼延灼進軍徐州時，竟然在芒碭山遭到了梁山軍的伏擊，折損了一兩千人馬。

　如今兵威受挫的呼延灼雖然殺到了徐州城下，卻與城中的梁山泊賊寇相持不下，無法攻克收復徐州。淮西地區各州告急的文書卻是紛至沓來，讓王黼和高俅好是煩惱。

　太尉高俅坐不住，又調集了三千精兵火速增援呼延灼軍，命令呼延灼務必盡快殺到淮陽軍，擊退宋江賊軍，解除淮西地區之憂。

　現在王黼手中這份軍情，正是呼延灼軍報回來的。呼延灼軍已經按太尉高俅的指示，放棄了圍攻徐州，大軍直殺向了淮陽軍。

　王黼放下呼延灼的軍情戰報，又拿起了東平府知府程萬里的軍情戰報，瞟了一眼，口中歎道：「呼延灼世代將門出身，軍中號稱有萬夫不當之勇，怎地臨敵用兵，反不如程萬里一介書生？童太尉，你的門下當真是人才濟濟麼？」

　東平府知府程萬里傳來的這份軍情戰報，又是來報喜的。

　程萬里在率軍擊敗叛將董平，收復東平府全境後，又再接再厲，於濟州鄆城縣大敗梁山泊賊首晁蓋的賊軍主力，將晁蓋等賊殺得龜縮回水泊梁山之中，並順勢收復了濟州城。

　隨著東平府和濟州的收復，梁山泊賊寇對周邊兗州、青州、濮州、高昌府、齊州等地的威脅都暫時解除了。

　各州官軍反守為攻，正陸續調集兵力開赴梁山泊，要在那梁山泊四周嚴防死守，將賊寇困死於水窪之中。

　那東平府知府程萬里此番先聲奪人，明日上朝時，太尉童貫定會為他的功績百般渲染。想必官家一定會將程萬里此人銘記於心吧！

　目前看來，程萬里那廝是此次梁山泊賊寇造反中地方官員裡最大的獲益者。若是被他順利剿滅梁山泊盜賊，程萬里那廝定會受到官家的重用！

　如今西軍已經是童太尉的囊中之物了，若是將來京東路的軍隊也掌握在他的門生手中，童太尉的羽翼，只怕是太強了些吧！

　王黼雙目中金光閃爍，決意再與太尉高俅密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