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借船北渡

　與西門慶見面後，登州知府王師中將西門慶請入自己的府邸，告知西門慶，朝廷決意聯金，但現在無法知曉大金國君臣的心意，因此需西門慶以做生意的名義訪金，向金國貴族委婉轉達朝廷之意。

　王師中對西門慶說，此事事關重大，非熟悉金國之人不能勝任。自己已經向道君皇帝舉薦了西門慶。只要此次出訪順利，博得官家的歡心，日後陞官發財都是易如反掌。

　西門慶心道，我若想做官，高官厚祿唾手可得也！可惜你家皇帝是個難得的昏君，做他的大臣只能跟著他倒霉背鍋。哼！且先讓那宋徽宗欠我一筆人情，日後再連本帶利地還吧！

　西門慶對王師中說，自己無心出仕做官，只願做一富家翁，逍遙度日。因此，自己此番北上建功之後，請朝廷切勿賜予功名利祿、官名告身。請知府相公稟明官家，自己素來仰慕官家天下無雙的書法，只要求得一副官家御賜的墨寶，讓自己的家族在山東獨領風騷，也就心滿意足了。

　王師中聽西門慶說自己不想做官，知道西門慶不是在自我吹噓。西門慶在青州出口成章，所做詩詞讓李清照等人都歎服之事，早就傳遍士林。遠在南方江州的黃文炳都聽說了西門慶的大名，現今河北、山東的讀書士人又有誰會懷疑西門慶的文采呢？

　聽聞新近考中詞學兼茂科的秦檜就曾對密州學子說過：「若是鄆州陽谷縣的西門慶大官人去應試，必定奪得頭魁！螢火之光難與浩月爭輝，我輩俱是庸才，何敢與西門慶大官人比肩而立？」

　王師中看著西門慶，心中暗道，這般文采飛揚之人，卻不願去參加科舉考試，只愛經營生意，真是浪費了才華，讓人大歎可惜啊！可是誰又能料到此子做生意也能做得風生水起，直做到了金國國主的身邊去！如今朝廷的重任亦要托付於他！陽谷縣西門慶，真是天下人傑也！

　知府王師中心中感歎一番後，追問西門慶何時渡海北上。不想西門慶此時卻叫起苦來了。

　西門慶對王師中訴苦道，自己的商隊來了登州，卻發現蓬萊港裡的海船不夠，無法一次將自己的商隊渡過渤海。倘若往返數日，實在是耽擱行程，不僅多耗錢糧，亦且誤了朝廷大事。

　知府王師中聽了，當即握住西門慶的手，承諾一日之內為西門慶籌集足夠的船隻，保障他的商隊北行。他讓西門慶明日一早只管將貨物拉到碼頭上去。

　西門慶與王師中約定好之後，回到了西門莊中，與提前兩日到達的辛贊家族的辛佐會了面。

　辛佐乃是辛讚的族弟，當年在齊州歷城的辛家莊也曾與西門慶有一面之緣。辛贊在歷城任職，無法北上金國，就讓族弟辛佐領兵一百護送商隊前來隨西門慶歷練。

　與辛佐暢談一番，西門慶又找來了老主管西門忠，讓他從西門莊裡選了幾十個海邊長大，熟悉航海之人隨行。

　一切準備妥當，在登州度過平靜的一夜後，西門慶、焦挺、史進、燕青、祝彪等人帶著上千人的商隊來到了蓬萊港碼頭。

　登州知府王師中果然神通廣大，一夜之間就說動了登州境內最富裕的馬、孫兩家大戶，為西門慶的商隊免費提供了數十條海船。再加之王師中調用的平海軍戰船，已經足以讓西門慶一次渡過渤海。

　為了在聯金之事上建功立業，知府王師中還真是不遺餘力啊！對於王師中的這番心意，西門慶大官人自然是笑納了。

　也是老天爺相助，秋日高照，風向正好。西門慶與王師中辭別後，揚帆起航，駛向了北方的鐵山港。

　渤海之中也有一些海盜出沒，可是面對西門慶的龐大船隊，哪個不開眼的海盜敢來招惹？

　船隊過了朝廷關押重犯的沙門島後，卻意外地撞見了一艘高麗國的海盜船。這艘倒霉的海盜船是因為航行速度太慢，沒有能夠及時地躲開西門慶的船隊。

　西門慶大官人正要找機會練習自己的水軍，當他聽說前方那艘破船上都是高麗海盜後，立即命令麾下船隻靠了過去，讓手下發動了攻擊。

　史進、燕青、祝彪皆是年輕氣盛的好事之徒，雖然水戰並非他們的強項，但是他們三人還是第一批跳上海盜船，揮舞刀劍大殺四方。

　這三人就是三條大蟲，即使是在海船上不能發揮十分戰力，也非那些高麗無名小卒可擋。不消片刻，一船的海盜就被三人領軍殺光。有那跳海求生的，也被西門慶的手下放箭射死，統統沉入海底餵了魚蝦。

　一場意外的海上小遭遇戰，讓史進等人興奮莫名，都瞪著雙眼東張西望。可惜直到在鐵山港登陸，都再未見到一個海盜的身影。

　商隊上岸之後，在港口眾多高麗國、日本國商人的羨慕中，西門慶一行浩浩湯湯地入了蘇州關，逕投曷蘇館而去。

　此時西門慶那大金國御賜金牌商人的身份和與餘裡的良好關係就發揮了作用。西門慶帶著數百全副武裝的護衛士兵大搖大擺地就入了蘇州關，蘇州關的金國守將合廝罕猛安餘裡毫不猶豫地對他開門放行。

　史進、燕青、祝彪、辛佐等人見傳說中如狼似虎的金軍對西門慶也如此尊敬，都向西門慶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西門慶大官人也騎在馬上暗自得意，不論甚麼時候，手裡有特權就是爽啊！

　曷蘇館都勃堇鉤室與蘇州關守將合廝罕猛安餘裡的職責有所不同。餘裡只負責守關和打擊海上偷渡遼東與遼國往來的各國商人。而鉤室卻是金國治理一方的大員，既要管軍，也要管民，還要與聞國主完顏阿骨打的國政。

　因此，當西門慶的龐大商隊到達曷蘇館後，敏銳的鉤室在熱情接待西門慶一行的同時，立即派人快馬加鞭地將此消息飛報給了會寧城的國主完顏阿骨打。

　當初完顏阿骨打給予西門慶諸多方便時，本就是要扶持他成為兩國之間的民間使節，方便曲線傳遞消息。

　此時得知西門慶去而復返，猜測到西門慶來意的完顏阿骨打立即召集城中的諸大臣貴族，密商對宋國的當前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