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踏上金國土地

　或許是副使趙良嗣虔心祈禱的緣故，老天爺都幫了大宋朝一把，讓那個將大金國視作屬國，帶著一個有辱大金國的詔書上路的正使趙有開病重垂危了。雖然登州知府王師中請來了登州城裡的名醫，但還是回天無術，未能將趙有開救活。

　大宋朝議大夫直秘閣趙有開在即將觸怒金國主完顏阿骨打之前，幸運地一命嗚呼了。

　趙有開死後，副使趙良嗣心中暗喜，接過了大宋使臣團的外交大權。趙良嗣盤算，想來朝廷得悉登州的情況後，會讓自己出使大金國。雖然手中的詔書還是一個麻煩，但趙良嗣有信心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贏得大金國君臣的信任，促使兩國結成滅遼的聯盟。

　可惜此番趙良嗣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就在不久前，大宋朝廷收到河北滄州知府杜充報回來的諜報，說得悉遼國已經與金國講和，割讓了遼東的土地，封女真首領完顏阿骨打為東懷國國主，還有流言說金人也與遼國修好了。

　突然得到這樣的情報，宋徽宗君臣疑心大起，對聯金之事變得遲疑了。此時，對遼國的恐懼又在朝堂上佔據了上風。宋徽宗君臣擔心遼金議和後，遼國得知大宋有聯金攻遼之舉後，大軍南下攻打大宋。

　大宋朝廷諸公前怕狼，後懼虎，幾番討論之後，最後還是採取了穩妥之策，利用正使趙有開病死的事件，撤回了赴金的使臣團，讓趙良嗣帶隊返回東京汴梁。

　因金國使臣團要回國，朝廷只安排了登州地方的兵馬矜轄馬政和平海軍指揮使呼延慶二人護送李善慶、散都和勃達三人回返金國。

　因為馬政要去金國，所以馬擴也決定跟隨自己的父親一起去往金國增長見識。

　西門慶見大宋使臣團半途而廢，打道回府了，也正好樂得不需要再與朝廷的使臣團協商。他直接向金國的李善慶、散都和勃達三人表達了自己欲隨他們一起去金國，與大金國做買賣的意圖。

　李善慶三人同意了西門慶提出的要求，散都和勃達二人更是熱情地邀請西門慶去他們家中做客。於是，西門慶迅速安排手下將貨物裝運上海船，組成一支小型的船隊，等待著與金國使臣的船一起渡海。

　登州知府王師中選了一個晴朗順風的日子，親自將金國三位使臣送上了船，由馬政父子陪同，呼延慶帶著三艘平海軍的戰船護航，再加上西門慶的幾條商船，船隊一起揚帆出海，由南向北而去。

　從大宋朝的登州沿海路向北經過沙門島，再到大金國遼東半島最南端的蘇州，最短的距離只有二百多里，順風一日即可抵達。西門慶等人乘風破浪，當日就渡過渤海，在大金國蘇州最南端的鐵山港登陸。

　此時的渤海，沒有來自日本的海上倭寇，卻偶爾有來自高麗國窮鄉僻壤的海盜攔截搶劫商船。但是金國崛起後，高麗海盜已經不敢在蘇州附近海域出沒。加之此次有大宋水軍的戰船護航，所以在渤海的海面上並未見到衣衫襤褸的高麗海盜。

　眾人上岸，西門慶卸完貨物後，商船就跟著大宋平海軍的戰船一起返航了。在李善慶、散都和勃達的幫助下，西門慶一行很快地就在碼頭上組建了運貨的馬隊，馱運著自己帶來的書籍和美酒，在女真巡邏騎兵隊的護送下，向北邊的蘇州關行去。

　在鐵山港碼頭的北方，有一道陸地關卡，叫作蘇州關。

　這蘇州關是遼國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始建的，那時在遼東半島上沿著黃海與渤海陸地最短距離處，修建了一段封海長城，長約十八里，置關名為鎮東關或合廝罕關，也就是契丹語「藩籬」之意，後來以地緣改名為蘇州關。

　封海長城的兩個端點，自蘇州灣土城子至大連灣鹽島子，均依山憑險而建，初時以木柵結牆。

　女真人佔領此地後，以土石展築，在關牆的中段，建高大關城，外築甕城，上置墩台，兩側關牆再加邊台、馬面、斥候、烽火台，駐兵把守，日夜巡邏。

　女真人在此設置了一個合廝罕猛安，駐紮了三千人馬，就是為了扼制中原、高麗、日本商船靠近遼東的環型海岸線和出海口。因為此時大遼國依然與金國隔遼河對峙，金國是要掐斷遼國與其它國家的海上交通線。

　當西門慶遠遠地看見守備森嚴的蘇州關時，心中浮現出一個疑問。「金毛犬」段景住那廝，是如何矇混過關，將「照夜玉獅子」馬帶出關來，渡海南下的？雞鳴狗盜之徒，果然有自己的特殊本領啊！

　因為是跟著金國使臣團一路同行，西門慶的商隊不僅沒有被金軍盤查，反而受到駐守蘇州關的守將合廝罕猛安餘裡的隆重接待。

　餘裡是曷蘇館路的熟女真，與散都是故交好友。餘裡雖然不姓完顏，但據說他的祖上與完顏部的祖先是親兄弟，所以，他也算是完顏阿骨打家族的遠親。

　與合廝罕猛安餘裡歡宴一場之後，西門慶又跟著金國使臣團北上，經過復州，到達了曷蘇館路。散都的家就在這裡，他盛情地邀請西門慶與焦挺到自己的家中做客後，又帶著西門慶去拜會了曷蘇館都勃堇鉤室。

　鉤室與餘裡一樣，他的祖先阿古乃是完顏阿骨打家族始祖函普的大哥，在渤海國被契丹滅亡時各奔東西。鉤室的家族是曷蘇館熟女真中的大族，他的祖父撻不野在遼國做到太尉之職。

　鉤室的父親胡十門善漢語，通契丹大小字，勇而善戰。完顏阿骨打攻打佔據東京遼陽的渤海高永昌時，胡十門率部投奔完顏部女真，其後履立戰功。金國建立後，胡十門被完顏阿骨打封為曷蘇館七部勃堇。可惜胡十門在去年就因病逝世，死後被贈監門衛上將軍，再追贈驃騎衛上將軍。

　鉤室在父親死後，繼承了他的曷蘇館七部勃堇之職，成為曷蘇館路的最高統治者。

　對於這些金國女真貴族，歷史上的勝利者，西門慶大官人有了散都牽線搭橋，現在自然是出手闊綽，先大肆收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