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王進突陣

　楊惟忠身邊的副將，不是別人，正是「九紋龍」史進未能找到的師父，曾經的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王進自從離開史進家後，逕投陝西陸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種師道軍中，與西夏苦戰多年，勝敗無常，輾轉歸屬，隨所部被劃入熙河經略使劉法的麾下。

　因為王進武藝高強，作戰勇猛，深得劉法的喜愛，此次進軍，將王進編入楊惟忠的前軍，讓他擔任先鋒。

　「全軍整隊前進！登上前方的山嶺！」王進快馬加鞭，沖在了隊伍的前方。在陽光的照耀下，山腳纏繞的霧氣逐漸散去，顯露出隱隱約約的密林。

　突然間，一陣陣破空之聲從前方的薄霧中傳來，黑色的箭矢如同驟雨般降臨到王進的前鋒部隊頭上。

　「敵襲！防衛！防衛！結陣防衛！」王進舞動手中長槍，撥打掉迎面射來的箭雨後，一邊指揮部下就地結陣，豎立起盾牌防禦，一邊打馬向楊惟忠身邊衝去。

　無須王進稟報，在他身後不遠的楊惟忠部也遭到了埋伏偷襲，被一陣箭雨射傷了不少兵士。

　「探馬定然全軍覆沒，如今敵情不明，集結前軍列陣防守，這霧氣就快散去了！」楊惟忠臨危不亂，指揮著身邊的幾個副將分頭行事。王進得令後，也帶著自己的前鋒部隊列陣緩緩後退，與楊惟忠的前軍大隊集結在一起。

　位於中軍的老將劉法很快得知前軍遇敵，有西夏軍攔住去路的軍情，他立即指揮左軍朱定國、右軍劉仲武、後軍焦安節保持戰鬥隊形，隨自己的中軍共同前進，接應楊惟忠的前軍。

　「可惡！那不是樹林！是西夏軍！」前軍的方陣中，楊惟忠和王進等人面色鐵青地看著霧氣散去後，山腳下密密麻麻地橫列在自己面前的西夏大軍。在那西夏軍的陣前，躺著一排屍體，那是楊惟忠派出去的一支百人規模的探馬隊伍。如今看來，那隊探馬應該是在山林中中了西夏軍的埋伏，全軍覆沒了。

　「稟報將軍，前方遭遇的敵人是西夏晉王李察哥統率的步跋子軍，敵方軍力約有兩萬，楊將軍請示，是否發動進攻？」前軍楊惟忠派人來向劉法請令。

　西夏步兵最精銳的是由「山間部落「丁男組成的，稱「步跋子「。這些步兵上下山坡，出入溪間，最能逾高超遠，輕足善走。西夏同宋朝作戰時，於山谷深險之處遇敵，則多用步跋子軍以為擊刺掩襲之用。步跋子吃苦耐戰，特別以由稱「山訛「的橫山黨項羌組成的最為著名。

　現在擋在劉法軍身前的，就是西夏夏崇宗李乾順的弟弟，晉王李察哥統率的精銳步兵「步跋子軍」。

　因為宋夏之間的拉鋸戰大多是在西北的山區之間，所以大宋的西軍也是一支以山地作戰步兵為主的部隊。同樣的，西夏軍的主力也是步軍。兩國的精銳步兵部隊已經彼此交戰多年，對對手的戰鬥力早已熟知。

　當劉法得知是晉王李察哥統領著兩萬餘步跋子軍在山腳列陣，與自己對地時，不由得用馬鞭遙指著前方的西夏軍，對左右將領輕蔑地笑道：「察哥小兒不知兵也！他不在山嶺上據險而守，卻帶著步軍下到這山下的河谷平原來與我軍爭鋒，豈非以短擊長，自投死地？前番在古骨龍大敗察哥小兒，卻讓他僥倖逃脫。今日諸君努力，與我生擒那察哥小兒！」

　劉法面對西夏主將李察哥擺下的陣勢，的確是認為對手不會用兵，自己勝券在握。此時兩軍遭遇之地是一塊河邊的小平原，足以讓兩軍列陣廝殺。而此時西夏軍全是步軍，卻放棄了山上密林險要，來到這平原上列陣，在劉法看來，殊為不智。要知道，劉法統領的，可是步騎混編的部隊，在平原上作戰，明顯地佔據優勢。

　就在不久之前，劉法軍才在古骨龍擊敗了李察哥的主力部隊，斬首數千級。所以突然遭遇李察哥軍的攔截後，劉法及部下將領都認為這不過是李察哥垂死掙扎而已，全軍上下都並不慌亂，反而士氣高漲，欲搶先發動進攻，爭搶戰功。

　雖然諸將求戰心切，老將劉法還是在展開隊伍後，命令楊惟忠的前軍發動第一波試探性的進攻。

　「保持隊列！前進！前進！」隨著戰鼓聲擂響，楊惟忠、王進等將帶領著前軍氣勢洶洶地逼近西夏軍。

　西夏軍中，主將李察哥見宋軍發動了進攻，立即傳令下去，將他的步跋子軍軍隊列為三陣，中間雜以新練成的強弩軍，以抵擋宋軍的前軍。李察哥神情堅毅地盯著遠方宋軍軍陣，那中軍軍旗上大大的「劉」字，咬牙切齒地對身邊將領說道：「劉法破我仁多泉城時，屠殺我軍三千多人。今日眾英靈保佑我察哥，我必破劉法軍，為諸部復仇！」

　「放箭！」

　「放箭！」

　兩軍逼近，進入射程之後，幾乎同時發令，向對方用弓弩發動了齊射攻擊。

　「西夏人也配備強弩部隊了！王進，你率五百重甲兵發動突擊，撞散西夏軍的第一個軍陣！」楊惟忠發現西夏軍也有弩兵部隊，射程不比自己的強弩兵差後，當機立斷，命令王進領兵突擊。

　在步兵持盾掩護，逼近西夏軍的軍陣後，全身著重甲，手持長槍的王進大吼一聲，率領著五百重甲步兵突陣而出，排成鋒矢陣直撞向西夏軍的第一列軍陣。

　「殺！」王進如同一頭猛虎般撞開幾個西夏兵，殺入西夏軍陣中，手起一槍，立馬扎透了一個西夏將領的前胸。在他身後，重甲步兵們蜂擁著從他撞破的縫隙中擠入進來，將西夏軍的橫陣從中一分為二，分隔開來。

　「突擊！」楊惟忠見王進成功地擾亂了西夏軍的陣型，立即率領前軍全軍撲上，與西夏軍第一軍陣戰作一團。

　「父親，我軍已經突破西夏軍第一道防線，楊將軍的前軍勝了！」劉正彥興奮地對劉法說道。

　兩軍鏖戰半個時辰後，楊惟忠前軍終於戰勝了西夏軍的第一軍陣，猛將王進陣斬主持第一陣的西夏軍大將，與楊惟忠一起將西夏軍前軍擊潰。西夏軍前軍第一陣的殘兵敗將正在倉皇地後退。

　劉法面帶微笑，立即傳令下去，左軍朱定國的騎兵對西夏敗軍發動了追擊。

　這一下，必將衝垮西夏軍的主力！